“对!等那该死的县议员选举过后,我希望你能拎着行李滚离我的视线,别再缠着瑷琳,别再出现在柏家大门,这是现在我想特别强调的。”柏禹文寒着脸,对于可茹那下嫁给他莫可奈何的语气,搅得他胸膛内熊熊的燃烧着怒火,他愤怒她的无奈,他愤怒那不是出自她的爱慕,他愤怒……他凭什么愤怒?又是一愣!
“我答应你,等选举一过,马上办离婚,我不会缠着你不放!该我的就会是我的,而不该属于我的,我是怎么强求也无法求来的,而你……”可茹抬起迷濛的水汪汪大眼盯着他,“而你原本就不属于我。”她是这么的惨然,惨然得令柏禹文的心痛得揪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她,更荒谬的是,他总有那种感觉,好像做错事的是他,并不是蓝可茹。
破天荒、头一遭,他,堂堂环禹企业负责人,竟落荒而逃。
※ ※ ※
离开新婚妻子蓝可茹后,柏禹文带着复杂又难懂的心境去找自己的好友苏常霈。
“嗨!等着你大驾光临哪,柏董事长,没想到你在新婚夜竟还会想到找老朋友叙叙单身的美妙滋味。”苏常需笑嘻嘻的端了两杯酒,“来!庆祝我们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不幸跌入婚姻的陷阱啰!”
没有心情的柏禹文,接了苏常需的酒杯一口灌下,懒得说话,迳自往沙发椅上一坐。
“禹文,你是怎么了?是不是新婚妻子不太柔顺?”苏常霈不解的皱起眉,“我想不到你竟会舍弃和你有婚约的大美人任雪铃,和一个没没无闻的女人结婚。”
“你眼睛是干什么用的,报纸篇幅那么大你是没瞧见还是存心故意激怒我?”柏禹文恨恨的咬牙。
“这么说来,某人的猜测是对的啰!为了保护你,保护蓝家大闺女的名声,你们只好结婚,是吧!”苏常霈得意扬扬的说着。
“该死的!你说得没错!我不怕你知道,反正总是有人会猜疑,毕竟一切都太仓卒了,别说你们怀疑,就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更遑论其它人。”
“你似乎是被你那新婚妻子所骗了?”他试探的问。
“天晓得!为什么是我蹚入这淌浑水?你苏常霈英俊又潇洒,为什么她不设计你,偏设计我?!”他忿忿的拉高声。
“设计?!禹文,你确定?!自你来我这吐苦水后,对于你那新婚妻子你总是抱着怀疑,而你既怀疑她,为何又娶了她?这不是颇矛盾?”苏常霈直指他心。
柏禹文愕然了,是呀!他既知是骗局又为何……难道真是骗局?但……床单上的血迹该不会骗人吧!他觉得自己也糊涂了,究竟谁是真、谁是假,他也不确定了。
他非常沮丧的,“你别笑!连我自己都迷糊了!”
“迷糊?啊哈!我们那一向头脑冷静,神志清晰,头脑清楚的柏禹文哪儿去了呀!”苏常霈嘲谑道。
“你笑吧!反正你老早就看我不顺眼,想见我的糗态想得快精神崩溃了,我再不出状况,你真会发神经了!”他低声咕哝。
苏常霈果真笑得前俯后仰,“真厉害,禹文,我这么细密的心思你竟能看透,你究竟是人是鬼?”
“鬼你个头!不替我想法子却尽在那嘲笑我!”
“老友!原谅我,这毕竟是不可多得的好戏,你不让我笑个够,莫非是想憋死我!”一抬头望进那对想杀死自己的目光,不觉吐舌,正经八百起来,“好吧!我们言归正传,你要我怎么帮你?”
“替我安抚一下雪铃。”
※ ※ ※
蓝可茹空着腹回到房里,在泪水即将滑出之际,用力的咬紧下唇。
可茹呀可茹,就这么点委屈就想掉泪吗?往后的日子如何熬得下去?
当初既已作了此决定就得有勇气承受,不许自哀自怜,明白了吗?
才收拾起自怜的心,门却无声无息的开了,门口站着的是含泪的柏瑷琳,她一脸的抱歉,一脸的不忍,一脸的怨恨。
她抱歉害可茹陷入如此难堪的局面,她不知父亲竟能狠心至此,竟要可茹等着丈夫回来才准许她吃饭,要她陪丈夫吃饭;更可恨的是,假如禹文在外吃饱了,可茹就甭想吃了。
她不忍可茹必须忍受这无止尽的羞辱,而父亲总是拿飞翔及可茹的父亲信用垮了的伤痛,又在伤口上头撒盐,这刺痛教柔弱的可茹如何能忍?!
最教瑷琳怨恨的是她的哥哥,柏禹文。
他竟能悄声无息的离开家里,不留只字词组,八成又是找那狐狸精去了。
瑷琳愈想愈替可茹不平,愈想愈气哥哥,她巴不得能敲他几下脑袋,让他清醒、清醒。
“怎么了,有事吗?”可茹微笑的问。
一听可茹温柔又有点哀凄的问话,柏瑷琳又无法控制的掉下泪。她拿出放在衣袋里的面包,递到她跟前,却硬咽得说不出话。
两个女孩目光里霎时蓄满泪,可茹无法控制的任泪水滑落,她想拭净却愈拭滑得愈凶,她伸出双手将瑷琳拥住。
“瑷琳!你对我真好,我何其有幸竟能拥有你这么一位挚友。”
“可茹,我求你别这么说,是我害你遭受到如此不平的局面,你再这么说,我怎么对得起自己!”她抽抽答答的再次将面包递出来:“快吃,别饿着了!”
拿着面包的可茹却吃不下,又怕瑷琳担心,只好勉强一口接一口的吃完它。
在吃完最后一口后,瑷琳破啼为笑,“可茹,我先去睡了喔!”
“呃,瑷琳,等等!”
“还有事吗?”她问。
“我……明天想回家一趟,可杰和我妈的事我还未安顿好,我有点不放心,明天你是否能陪我回去?”她想到仍在病床上的母亲和她心疼的弟弟。
“明天吗?没问题,我的嫂子,晚安了!”说完即转身离去。
可茹一个人待在偌大的房间里,有种孤寂和被遗弃的感觉,她害怕的注视这陌生的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最后干脆下床来到漆黑的大厅。她打开电视机欣赏着夜间节目,一面排遣无聊时间,一面等待柏禹文的归来,谁知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一阵引擎声停止后,夜再度归于宁静。
柏禹文开了门,随手将车钥匙往桌上一丢,却冷不防被一种嘶嘶声吓了一跳。他四下搜寻,才发现电视未关,他上前关掉它,回过身子却发现蓝可茹呼吸均匀的睡在沙发上,整个人缩得像只虾。他望着她睡着的可爱容颜,不自觉得嘴角一扬。
毫无意识的,他抬起手拨开她额上一绺发丝,凝视她略显消瘦的脸庞,又再次抬起手想抚平她睡着时仍甩不开的忧愁,却在她一声呓语中愕醒了。
他茫然无措的盯着她,他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思,他该对她生气才是,可他现在只有一种想保护她,使她免于受到伤害的欲望,他真的不明白了。
她娇小的身子还必须负担庞大的债务,她瘦弱的肩扛得下来吗?他不禁替她担心着。
凝视她好一会后,他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袖子,蹲下身,尽量不吵醒可茹的抱起她;她可真轻,他毫不费力的就将她抱起,可能是感受到他传来的体温,她竟将头埋进他温暖又宽阔的胸膛,满足得像只波斯猫。他笑着。
抱着可茹回到属于他们的房间,他轻轻的将她置于床上,又凝望了她好一会才移开视线,轻轻替她盖上被子,这才转身打开和此房间相接的门,他开了门后又迟疑的望一眼可茹,才回到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