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凤吓了一跳,不过也知道他向来精明,想瞒他什么事还挺困难的,她也就坦白招认。
"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对,我是要跟你谈阿谈的事。"
宋绍词虽然心急著想要杀到苏谈的住处突袭检查她有没有乖乖吃饭──当然,他最想要的就是带她回家吃一顿健康卫生又美味营养的晚餐──但是希凤无事不登三宝殿,两家是多年世交,就算冲著她的面子,他也不好婉拒。
"我现在要离开公司,半小时后碰面。"他温和地问:"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黑鲔鱼大餐。"此时不敲竹贡更待何时?王希凤完全不介意替他饱饱的荷包做点减肥运动。
他一扬浓眉,似笑非笑地道:"半小时后在'竹影荷风'见。"
"竹影荷风"是一家极有名的日本料理店,每到黑鲔鱼季,老板就会不惜重金南下屏东标来一只两百多万的高级TORO。
希凤对他还真"客气"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勉强将乱如麻的心思抛在脑后,苏谈将这些日子以来对爱情的有所思、有所盼,深深的体悟和浓浓的悸动注入了小说里。
她的小说不再只有嘻笑怒骂,人物开始多了点灵魂,开始有血有肉、有笑有泪、有悲有喜。
她从没有写得这么顺过,也慢慢找回了昔日投入写作行列中的感动,还有那渴望编织一个动人爱情故事的心情。
这个故事里也有她的影子,她的心事……
她彷佛暗暗希冀著她的爱情一样能开花结果,只是她不自知。
直到深夜,她终於把手头上这本小说完成了。
苏谈精疲力竭却无比欣慰地存了档,并另存了一个备份档案,这才拖著疲惫不堪的身体倒在床上,头一沾枕就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她奇迹似的没有再被晨吐凌虐──或许是宝宝体贴吧,她懒洋洋地伸展著身子,望著窗外明媚的阳光傻笑。
全新的一天,美丽的开始。
今天她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包括传档案到出版社给编辑,去吃一顿大餐犒赏自己,也替小宝宝补一下,然后她要勇敢地面对她和宋绍词之间的事。
今天就去找他吧,起码是一个新的、好的开始,她希望他们可以冷静平和地聊聊。
忘了他的自大,放弃她的骄傲,试著找出一个方法,给彼此一个机会去了解对方,也让他有机会喜欢进而爱上她。
她的脸红扑扑的,光想到这儿就觉得心跳加速,害羞又见沊起来,真不像平常的她。
把稿子用e-mail寄到出版社后,苏谈边搔著头走进浴室里。
她愉悦地刷牙洗脸,在吐掉满口牙膏泡泡的当儿……呵,好久没有尝到这种不用一边泛酸一边呕吐的美好滋味了。
苏谈又冲了个澡,神清气爽地打开衣橱,习惯性地想要拿起T恤和牛仔裤,她突然迟疑了一下,然后舍弃牛仔裤,套上一件宽松的米白色无袖长裙。
她摸著小腹傻笑了几秒,随即感觉到饥火上升了起来。
"先去吃个早餐……嗯,不对,是午餐,然后再去找他。"她对著镜子笑,难掩一丝羞涩。
可是……她只知道他内湖的住处,现在他正在上班,她又怎么找得著人?
这倒是个问题,要不,她就忍到晚上再去找他好了。
带了皮包和一串钥匙,她打开房门走向电梯。
才走出楼下铁门没几步,突然有一辆眼熟的轿车疾驶而来,好像跟宋绍词是开同一款的哩。
她脑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那辆轿车就在她身边缓缓停了下来,驾驶座的车窗降下,宋绍词摘下太阳眼镜,深邃的眸子里闪动著万语千言。
不过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
他忘记上次她夹带怒气匆匆离开的那回事了?
她可没有,所以此刻心悸又心虚得手脚无措起来。"呃……嗨。"
"嗨。"他目不转睛的看著她,"上车好吗?"
苏谈作梦般地乖乖听命上车,他倾身过来替她系好安全带,这才操控著方向盘踩下油门。
车内有片刻的沉默,不过一点都没有尴尬的感觉,反而洋溢著一股两心相契与若隐若现的悸动。
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可是两个人却觉得彼此间不需要多说什么,就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心跳。
"你这几天好吗?"他轻轻地开口。
她脸颊有点红,"还不错,你呢?"
宋绍词想起了这阵子故意跟黎容儿交往甚密,突然有点愧疚,他不自在地笑了笑,"还好,只是有点惦念你……肚子里的宝宝。"
苏谈脸色微微一白,她故作镇定地道:"我很好……我是说,我肚里的宝宝很好,多谢费心了。"
他眼神复杂地瞥了她一眼,将车子停在附近的公园边,他熄了火,转过头凝视著她,神情严肃的说:"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她心里有点酸酸的,但还是强颜欢笑道:"好啊,看你想谈什么,我们……都可以谈。"
这不就是她今天睡醒后最想做的一件事吗?为什么她现在会觉得胸口闷闷的,酸酸的,还有点痛呢?
而且她有种莫名的恐惧,害怕从他性感的薄唇中说出什么凉薄的话来。
"老实说,我希望你住到我家来,让我照顾你。"宋绍词吐出的每一个字震撼著她的心房。
苏谈傻傻地望著他,眼眶热热的,表情一定很可笑,可是她却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他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我不知道该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办,可是现在我们有了共同的宝宝,为了宝宝著想,我想我们必须找出一个方式来好好相处。"
她突然又觉得不是那么幸福了,空气有点凉,但又不是那么绝望的冷冽。
"你的意思是……"她轻轻颤抖,咽下心慌,"什么呢?"
"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你。"他凝视著她迷蒙失措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很残忍、很混帐,但是他不得不将立场坦白清楚。"当初我们上床不是因为爱,你也知道,所以现在倘若我们要在一起,当然也不可能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的脸色更苍白了,胃变得好沉、好重,而且不断地往下坠落。
苏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稳当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和整颗心却拚命向下坠落……又要坠落到哪里?但是她知道那必定是个很冷很冷的地方,否则她的手脚为什么渐渐发冷,又为什么忍不住在发抖?
"我虽然不是个好男人。"他承认,声音低沉地道:"但我会承担起责任,我不是那种吃乾抹净就逃跑、不敢负责任的懦夫和王八蛋,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所以……我们结婚吧!"
她不想听他说,偏偏每句话每个宇都清楚的听进耳里了,"我们结婚吧"应该是一句渴望已久,玫瑰花瓣般柔软芬芳的情话与诺言,可是此刻落在她心底,却像是一阵冷冷的冰雨,淋得她无处闪躲,狼狈失措。
苏谈望著他真挚的眼神,却怎么也生不出一丝丝愤怒或大吼大叫的力气来。
她知道他是真心的,也知道这对他来讲已经是一种很难得的退让了。
否则以他贵公子又是大老板的身分,身旁美女如云,又何必特意跑来冒著被她骂到臭头的危险,真诚又低声下气地提出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