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了。”秋红哭丧著脸,“我是带我家的狗出来散步的,结果我把它们忘得一乾二净,万一它们跑不见了,或是被捕狗大队捉走了怎么办?不不,它们长得那么肥,一定是给香肉店的人逮住炖一锅了……我完了,我完了……”
看她急得团团转,眼圈泛红,织田丰的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重捶了一记,想也不想地合上笔记型电脑,一把握住她颤抖的手臂,低沉稳健地道:“别急,我帮你找。”
她泪光闪闪的双眸紧紧盯住他,像是落水的人攀著了救生圈,“真的吗?”
他并不想与她多有牵扯,他不想……但是他却听到自己说:“对,我一定帮你找到它们,我保证。”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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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浪费了一个大好的周末午后,陪她在大安森林公园扯开喉咙喊叫著:“劳勃!狄尼洛!”
後来他才知道劳勃与狄尼洛是她家那两只大狼狗的名字。
不过一路上接收到的异样眼光多到让他已经麻痹的地步了。
不麻痹又能怎么办?难道要依照冲动掐死那个害他如此失态丢脸的小女人吗?
他最庆幸的是在台湾没几个人认得他是谁,否则要是给熟识的人见著,他可没有把握不会做出类似“掐人灭口”的失控举动来。
在日本,人人尊敬,并恭称为织田家贵公子的丰,居然做出满公园钻花丛穿草丛兼爬树的行为,就因为那个笨女人坚持她的狗有可能追蝴蝶追到树上去,别说讲出去没人相信,就连他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他满肚子的怒火,却在看到那张泪汪汪的小脸时莫名其妙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好乖乖地认命继续干些蠢行为以找到她那两只蠢狗。
说它们是蠢狗还真是一点都不过分,因为最後他是在公厕的男性小便池找到它们的。
两只大狼狗前脚搭在小便池上,并不是做出超乎狗智慧的小便动作,而是用长长的狗嘴,努力接从上方小水管处流下来的水喝……
真是够了。
他一手抓住一只狗项圈将它们从男厕里拖出来。
秋红欢呼著扑上前紧紧环抱住它们的脖子,又哭又笑,嘴里乱七八糟地嚷著:“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不见了……呜呜呜……”
两只大狗亲热地舔著她的脸,把她额湿发乱的小脸舔了个脏兮兮湿答答的。
他凝视著她黏著狗毛、草屑,显得脏乱的小脸,蓦地发现心脏怦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
虽是满脸惨不忍睹,他却觉得……她还是挺美的。
他肯定是疯了。
第五章
“秋红,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找男朋友?怎么每天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把我的话丢到脑後了?你是不是……”赢春花又开始了每天晚餐必准时上演的耳提面命加全面炮轰。
可是轰了大半天,却发现秋红从头到尾都端著饭碗在傻笑,好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曾阿牛和冬红互觑一眼,眼里有著明显的迷惑和担心。
她从刚刚回来到现在,就一直呈现这种半痴迷的傻笑状态,该不会是承受不了压力,整个人傻掉了吧?
“秋红,你在笑什么?”赢春花忍不住放下筷子,在她面前摆了摆手。
“菜真好吃。”秋红夹起一筷子青椒,快乐地吃了起来。
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吸了一口凉气,秋红平常恨死了青椒啊!
“你没事吧?”赢春花摸摸她的额头,“凉凉的,没发烧啊。”
“妈,你今天做的菜好好吃哦,就连饭也很好嚼,QQ的。”她称赞道。
听得赢春花背脊发凉,冷汗直流。
“那……”她勉强咽了口口水,“那你就多吃点。”
“好,妈,你也吃。”秋红笑吟吟地帮母亲夹了片醋溜鱼片放进碗里,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抛下碗筷冲向电话,“我接!”
饭厅里,餐桌上,两老一小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面面相觎。
“冬红,你姊姊不会有事吧?”曾阿牛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冬红顶顶眼镜,“思春期间的任何下正常行为都是正常的,所以三姊不会有事。倒是老爸,假如三姊也恋爱了,决定嫁人,那你会不会觉得舍不得?”
“冬红,不要提。”赢春花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曾阿牛抽抽答答地低泣起来,肩头一耸一耸,一手捂著脸放下碗,“你……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呜……”
冬红眨眨眼,诧异地望向母亲,“爸怎么了?”
赢春花翻了翻白眼,“你爸也是思春期到了,不单是思春,还思夏,将来遗会再思秋、思冬……”
“我就知道爸爸是性情中人。”她微笑了起来。
“什么话,说得好像我有多冷血似的。”赢春花眼圈也跟著泛红。
开玩笑,她也想女儿呀,不只是想女儿,更想女婿……
冬红忍不住揽住母亲的肩头,轻笑抚慰道:“我们都是你的心头肉,如果不是为了我们的幸福著想,你也舍不得把我们嫁出去,对吗?”
这句话可说到赢春花心坎里去了,她紧紧抱著女儿,频频擦著眼角,“对对,就是这样,妈妈总算没白疼你们,真是知母莫若女啊。”
“好,我们继续吃饭吧。”
这样妈妈激荡的心情大好,就不会再想起烦心的招婿事件了。
冬红坐回原位,继续边看小说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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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秋红躺在软软的床上,被一朵朵绿色幸运草色的被子包裹著。
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幸福。
别急,我会帮你。他低沉有力的声音彷佛又在耳边响起。
她抱著枕头偷偷地笑了起来。
她永远忘不了他高大的身子勉为其难地钻进树丛里,认真地帮她找著劳勃和狄尼洛的模样。
他说他不爱狗,她不信,因为他对劳勃和狄尼洛充满了耐性,在面对狗狗们兴奋讨好地扑上他乾净的名牌长裤,在上面印了一朵朵脏脏的脚印时,他也没有生气,只是拍拍狗狗们的头,好像习惯了每天被狗爪弄脏裤管一般。
他真是个好人。
虽然离乡背井到台湾工作,却不曾在他脸上看过一丝厌恶或怨愤的表情,无论何时看到他,他总是从容自若,优雅沉稳。
他自己一个人来到台湾,不知道寂不寂寞?会不会很想家?
她抱著枕头坐起来,喃喃道:“他一定很渴望家庭的温暖,或是朋友的关怀……”
能够给他充分的关怀和无比热情的人,舍她其谁呢?
更何况她是最爱交朋友的了,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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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秋红带著两盒便当进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便当冰进茶水间的冰箱里。
她准备好了充满妈妈味道的便当,来做为犒赏并抚慰他游子心灵的头项利器。
只不过她必须先打听一件事。
她坐入柜台,揿下按钮公器私用,拨给人事室的副主任。
“喂,敏敏吗?行行好,帮我一个忙……”
中午十二点整,她飞也似地冲进茶水问拿出便当盒微波,然後兴匆匆地跑进电梯按下七楼。
一跨进七楼,她立刻被一堆赶著要出去吃饭的男同事包围住了。
“秋红,你怎么有空上来?”
“你带便当给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