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噗地一声,笑得更开心了,「冬红,妳真幽默。」
「不敢跟我打赌吗?」她挑异地看着他。
「我挺喜欢妳的凉鞋,而且也不希望妳消化不良。」他体贴地将柳丁汁推到她嘴边,「喝一口,免得噎到了。」
她吸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果汁,忍不住有些气馁,「你可不可以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婚姻是大事,万一不幸福,更是麻烦一箩筐……就算他长得英俊非凡,她还是不会就此失去理智胡乱嫁掉。
但她老妈可不是这样想的,老妈现在满脑子都是俊美多金的四女婿,以及接下来盛大热闹的婚礼了。
她的头好痛……
「我说了,我想结婚,刚好又对妳一见钟情。」他笑咪咪的。
「严坦斯,我警告你,我现在刚好很没耐性,如果你不想你颠倒众生的绿眼睛被我打得掉出来,最好正经一点!」她生平第二次失控咆哮。
可恶,都是这个男人害的!
坦斯看起来非但没有因被人威胁而露出很害怕的样子,反而还更加深情款款地瞅着她。
「亲爱的冬红,如果妳觉得打我可以出气,那么妳打吧,我只希望妳的小手别受伤,要不我帮妳买双拳击手套好了。」他爱怜地抚摸着她的指节,彷佛她已经弄伤自己了。
真是……真是太恶心了!
她缩回手,嫌恶地皱起眉头,「我的天啊,你的中文老师是谁?真应该被乱棍打昏,五马分尸!」
「这样对待妳未来的婆婆……不太好吧?」他犹豫地道。
冬红顿时语塞,好半天才挤得出话来,「你……你是说你的中文是令堂教你的?」
「令堂?」坦斯呆了一呆,摇摇头,「不,不对,是我母亲教我的,跟这个叫『今堂』的人没关系。」
叫令堂」就是尊称你母亲的意思。」她差点忘了他的中文造诣有点问题。
「原来是这样。」他恍然大悟,随即高高兴兴地道:「冬红,妳真有学问,我令堂一定会很喜欢妳的。」
她强吞下纠正他语病的冲动,勉强笑了笑,「谢谢。」
「冬红,难道现在妳还不认为我们是天上一双,地下一对0.」
「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她揉揉鬓角,「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要纠正你。」
她快被他搞疯了,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和平静全盘崩溃瓦解。
「冬红,妳为什么皱眉头,头痛吗?」他英俊的脸上有一丝焦虑的关心。
她摇摇头,只想狂笑,只想跳起来大喊大叫天地颠倒反了,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刊
「严先生……」
「坦斯,叫我坦斯。」他柔情似水地道。
她咬牙切齿,「坦斯,我再郑重地告诉你一遍,我不会嫁给你,听懂了没有?」
「懂了,但是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我们……我们只见过一次面……」
「两次,连这遍就三次了。」坦斯得意洋洋地纠正她,「妳的记忆力不太好喔,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帮妳记着,并不时提醒妳的。」
冬红这时候已经完全可以体会绿巨人浩克脾气失去控制时的心情了,只不过她还不想撕碎自己的衣服,然后胀大纠结成数百倍的肌肉。
「不管我们见过几遍,我对你没感觉,我没有爱上你,所以我不会嫁给你。」话从她的齿缝里挤出,像一颗颗的冰渣子。
坦斯眨眨眼,听完之后还是一脸的微笑,「关于这点妳绝对不用担心,我也没爱上妳啊,可是我还是想跟妳结婚,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轰地一声,冬红顿时觉得脑袋瓜像是被雷给劈成两片,她目瞪口呆地瞪着他。
一时之间,她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他没爱上她?他没爱上她……那他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沮丧,抑或是惊愕,总之,冬红整个人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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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大门被人用力打开,平时走路慢吞吞的冬红,此刻却像龙卷风一般狂卷进客厅。
正边打毛线边看HBo的嬴春花抬起头,惊异地看着小女儿。
她这个最温吞、最沉默、最没有声音,也最乖巧——天知道——的小女儿竟然怒气冲冲且双手握拳,脸涨得跟西红柿一样红。
「哪边失火了吗?」嬴春花一惊。
「不是这个问题!」冬红愤怒地道:「妈,我不嫁,我绝对不嫁!」
嬴春花立刻沉下脸,「开什么玩笑,严家聘金都下了,妳怎么能不嫁?」
换成她呆了一呆,「聘金?什么见鬼的聘金?」
从「事发」到现在不到二十四小时,聘金就已经下了?!
「今天早上啊。」嬴春花不满地看着她,「我正想说妳呢,人家坦斯他们早上送聘金过来,妳连看也没看人家一眼就晃出家门,本来我还想叫住妳,还是坦斯体贴,说别吓着妳了,所以才让妳傻呼呼地晃出门。」
早上?哪有?
「你们不要骗我走路不看路,以为我没有很认真在看四周的环境,就可以诬赖给我。」她抗议道,「我今天早上经过客厅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人,而且也没有看到什么聘金,我只记得电视的声音开得比较大一点,有点吵……」
「什么电视?那是我们在和坦斯他们讲话聊天,妳还说妳有认真看四周的环境?」嬴春花毫不留情指出,「是谁因为失魂落魄走路撞到鞋柜的?还有在拿凉鞋的时候,拿了一只白的一只黑的?」
「我……」冬红努力想证自己的清白,却觉得有点心虚,本能地低下头
老天!她竟然左脚穿白凉鞋,右脚穿黑凉鞋?!
直到这时,她恍惚了一整个早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她一直在烦恼昨天的事,所以起床后几乎是用飘的飘进浴室,刷完牙,洗完脸,穿好衣服,带了皮包,就怔怔地走出房间,经过客厅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可是电视的声音很大,乱糟糟的,她也就没有多注意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想起来了吧?」
「开什么玩笑,我还没有答应这件婚事,怎么连聘金都来了。」她快晕倒了,妈妈就这么急着把她嫁出去吗?
那个严坦斯也是个有痣的,昨天黄昏一口答应要娶,今天早上就来送聘金,连黄道吉日也没看,连声招呼也没打……莫非跟他受的美式教育有关,结婚只要点头同意、随意高兴就好了?
问题是她完全没点头,一点也不同意,更没有半点高兴之情!
说到这个,嬴春花又乐歪了,急忙把聘金簿拿出来,一项一项仔细念给她听:「说到坦斯粪是有心,妳瞧,聘金一千万……当然啦,等妳结婚的时候,妈会让妳带回去当私房钱的,然后是金镯子十只,翡翠镯子十只,取十全十美的意思……」
还有聘金簿?冬红真的要晕了。
「紫色珍珠项链一对,粉红钻石项链一对,红宝石戒指也一对,还有钻石戒指一对,搭配的宝石耳环也有好几对呢,然后是清朝花瓶一对,玛瑙琉璃灯一对,哎哟,真是个用心的好孩子,知道灯就是添丁的意思……」
「够了、够了。」冬红觉得自己快被一堆珠光宝气的珠宝给淹死了。「妈,妳快点把聘礼统统还给人家,拜托,万一弄丢了其中一样,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妳怎这么说呢?妳瞧坦斯多么宝贝妳,多么重视妳。」嬴春花瞪了她一眼。「妳是人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