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先生,你在想什么?」
李云兰的声音惊醒了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发呆良久。
他眉毛一扬,嘴角微微上勾,露出颠倒众生的性感笑容,「抱歉,妳的美令人情不自禁地失神了。」
云兰看得心脏怦怦狂跳,差点连魂都飞了,她努力挤出落落大方的笑容,「严先生,你太客气了。」
上流社会淑女的习惯性用语之一,不过也是最今他倒胃口兼没兴趣。
扣一分。
坦斯不动声色,优雅地拿起雪白餐巾擦拭嘴角,似笑非笑地轻问:「今天的餐还满意吗?」
「很可口,我还以为只有在巴黎才能吃得到这么道地的法国美食。」她略显紧张,微带刻意地挥挥涂着亮粉红蔻丹的柔夷,「我曾在法国最有名的圣艾彼餐厅吃过饭,他们的佛罗伦萨烤牛排还不及眼前的。」
造作卖弄,再扣一分。
「谢谢,我们的主厨会很高兴。」他抿着薄唇暗暗地笑了,看在云兰眼里,更是如痴如醉。
噢!难怪有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难怪他的身价一直居高不下,像他这样迷人的白马王子,不用说绝对是男人中的极品。
她倏地抓紧摆放在膝上的餐巾——父亲说过,他们家族想要东山再起,就得靠选举,想要当选,就得要有金援,想要金援,就得找一个有钱有势、资产庞大的丈夫。
就是他了!她既兴奋又着迷地想着。
集英俊与财富于一身,正是她寻觅已久的乘龙佳婿。
「严先生……」她努力掩饰心里的紧张,笑吟吟的说:「不知道严先生平常有什么消遣?」
她眼里的垂涎光芒强烈到不容忽视,早习惯被姝当作猎物的坦斯焉有认不出的道理?
「消遣吗?」他很认真地想了想,「星期一,到PUB跟酒保拚酒,星期二,约朋友回家拚酒,星期三,到朋友家拚酒,星期四……嗯,星期四比较特别,为了身体着想,我星期四戒酒一天,改换到朋友家玩两把,星期五就到酒吧跟外国客人喝喝啤酒,星期六……」
云兰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到最后渐渐有点变青了,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呃,严先生,你真幽默,呵呵呵。」
「李小姐有兴趣的话一起来,酒伴是越多越好。」他迷人一笑。
她瞠目结舌地瞪着他,惊疑不定,不知道他说是真是假。
就算她再渴望得到他的人,却不想嫁给一个酒精中毒的酒鬼啊!
「李小姐,今天是星期一,晚上有空吗?我跟妳介绍一下不错的PuB,酒保听说还是欧洲调酒大赛冠军,他调的鸡尾酒香醇可口,保证一杯就倒。」他笑咪咪地说,「我正在挑战喝完第二杯还能够走直线……妳要不要来试试?」
云兰花容失色,「不、不用了……我、我刚好晚上有事。」
开什么玩笑,就算他条件再好,她家可是出了名的党政世家,怎么可以被八卦污点丑闻牵连?
她还想出马竞选下一届的立委呢!
「这样啊。」坦斯无比惋惜地道:「太可惜了,妳确定晚上不能挪出时间?要不然明天也可以……」
「不不。」她急忙摇头,「我这阵子都没空,对、对不起……我父亲要到南部走访基层选民,我得陪他,所以……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出来,真不好意思。」
他俊脸上满是深深的不舍和嗟叹,轻轻执起她的手,「这么说,我将有好一阵子没法见到妳了?」
云兰又被他电得头晕目眩,晕陶陶得差点就胡里胡涂心软了,「其实我……」
坦斯见好就收,温柔有礼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随即放开她的手,解除迷咒,「很高兴认识妳……高经理,麻烦帮我们结帐。」
法国厅的经理急忙走过来,云兰怔了怔,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就这样被判出局。
第二章
处理掉麻烦后,坦斯得意地晃出法国厅,步下典雅的樱桃木旋梯,来到春天大饭店的大厅。
由于太得意了,所以一时没有注意到某个晃动的物体,正朝他直冲而来。
砰地一声,坦斯和对方同时蹬蹬蹬地倒退三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踉跄的脚步。
「妳见鬼的是怎么回事?」他抬眼怒瞪面前这个走路不看路的家伙,却差点被吓到。
一头披散的长发飘飘,遮得看不到脸也看不见表情,身上的白衣白裙也飘飘,猛一看,还以为是哪部电影飘出的女鬼咧。
幸亏现在是大白天,他又看到白裙底下露出穿着凉鞋的小脚,而且刚刚撞上时的温暖和坚实感还犹存,否则他真有可能立刻夺门而逃。
这叫「色大胆小怕狗咬」吗?
?悴碎,他的成语一向不灵光。
「我的眼镜……」冬红瞇起眼睛,小巧的脸蛋在长发遮掩下看得不甚清楚,不过从声音中感觉得出她在皱眉。
「什么眼镜?」他朝她走进一步,脚底传来踩到异物的感觉,伴随着一声咱啦声响起,两个人同时呆了一呆。
「你脚下的……该不会是我的眼镜吧?」冬红指控道。
「不是!」他本能地否认,心虚的用鞋尖把脚底的东西往后推了推,试图把证物藏起来。
她伸手拨开垂散在眼前的长长发丝,可是近视九百度的她只模模糊糊地看见他的轮廓,看不见他脸上的虚惶。
她耸耸肩,「可以麻烦你帮我找一下眼镜吗?」
「当然可以。」坦斯如释重负,急忙堆出满脸殷勤,假意四处张望,「哎呀,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不好找呢。」
冬红备感困扰地揉了揉眉心。眼镜等于是她的眼睛,现在她眼前一片雾蒙蒙,跟个睁眼瞎子没两样,待会怎么骑车回家?
假如眼镜真的不见了,那她就得花一笔钱和浪费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重新配副眼镜。
她有点怀疑地再次求证,「你确定没有踩到我的眼镜?那我刚才听到的拍一声是什么?」
他额上沁出冷汗,难掩一丝羞愧,直觉就想「投案」,可是刚刚死活都不认,现在若是承认,岂不是更会给人他是个大混帐的印象吗?
「那是……我踩碎我手机的声音。」他撒着谎,吞着口水道:「妳近视多少度?」
「九百度……干嘛问?」她不解的反问。
「小姐,这都是我的错,我会帮妳配一副新的眼镜。」
「那倒不用了。」她摇摇头,如瀑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摆动,坦斯这才发现她有一张清秀的鹅蛋脸,而且那头乌黑发丝轻易就能让男人心生遐想。「不完全是你的关系,我经常走路不看路,这也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我没事,谢谢。」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微带迟疑地迈开脚步,急忙拦住她,「小姐,等等。」
冬红抬头望向他,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庞,只知道他很高,声音清朗好听,还带着一丝奇异的慵懒气息,她没来由对这个声音生起了一股好感。
「什么事?」
「妳是饭店的住房客人吗?」他盯着她微凝烟波的水汪汪杏眸,雅致秀气的模样,突然发现她并不像第一眼所看见的那么平凡无奇。
「不是。」她轻蹙起眉头,警觉地问:「为什么问?」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跟妳赔个礼。」他一脸真挚地说,「我真的想送一副眼镜给妳。」
「真的不用了。」.如果她不是对自己平凡普通的外貌有绝对的信心,说不定会误会他想借机会搭讪呢。
看她举步又要走,他隐隐作痛的良心发作得更加厉害,再次挡在她身前。「小姐,我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