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然听不懂似的,不为所动地看着她。
华婧不由得叹了口气,满心地同情道:“你不只听不懂,也不会说话……说不定你天生就是耳聋……真是可怜。看你这样子,肯定是没住的地方,一个人四处流浪吧?不如,你就跟着我回去好了,我们华山派虽不是很有钱的帮派,不过也不会怕多你这么一张口。”华婧虽明知他可能听不懂,或是听不见,却仍忍不住对他温柔地提议着。
就在华婧想伸手牵拉那男人回家时,却发现他不只是依然不为所动,还频频看向地上已熄灭的火种,这让华婧不禁又开口问:“你还是想吃吗?可是现在天都快黑了,要是再不走的话,等天一黑,我们要回去可能就会迷路……算了!我跟你说这些,你又听不懂。”
华婧见他仍然不懂自己的意思,只好摊摊手无奈地放弃带他回家的念头,毕竟她的身高也不过只到他的胸部,光是看他的体格,华婧就自知绝对拉不动对方的,还不如干脆一点放弃自己的好意。
“既然你听不懂我的话,而我也拉不动你,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好了,不然,要真的迷路了,就得露宿到明早才能回家了,我可不想以地当床以天为被吶!”华婧像是在对男人说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之后,挥挥手便转身想尽快离开。
可当华婧才走出数步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嘶……”地声音,她不禁好奇地回头一望,这一望可让华婧当场楞住了。
只见,华婧的眼中充满了惊愕,恶心的神情,一瞬也不瞬地瞪着那来路不明又听不懂人话的男人。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会让华婧露出这般的神情呢?
原来,华婧好奇的回头,正巧看到那男人正开口咬向已被撕扯成两半的野鸭……殷红的鲜血,自裂口往下滴洒,男人就像野兽一般地咬扯着连毛都未拔净的野鸭,那吃食的神情就好像这么做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很自然地将咬下的生鸭肉,含在嘴中咀嚼着……
华婧看到这样活生生的一幕,差一点就将方才吃下去的食物,毫无保留地全数吐了出来。她三步并两步地冲回男人的身边,在男人还来不及反应的当头上,将他手上那鲜血淋漓的野鸭一掌打飞了出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生吃?”那血淋淋的场面让华婧不由自主地打颤。
男人先是错愕,随即则不解地看着华婧,并“呀呀……哦!啊啊……”地指着被打飞出去的野鸭。
“人类是不能这样子吃东西的,你懂不懂我的话呀?我们可不是野兽,是人!是人!”看着他那一副“要你赔”的神情,华婧就忍不住懊恼地大吼了起来。
华婧指着原本生火的地方,道:“我们吃东西,就是要生火把它煮熟才能吃,不然就会生病的,要煮熟!这世界上只有心理变态跟野兽才会把动物拿来生吃的,你知道吗?而肉就是要煮熟后才会好吃的……”
她想要向那男人解释,食物是必需煮熟后才能吃,而不可以生吃;可惜,男人仍旧是一副鸭子听雷“雾沙沙”地神情,害得华婧不得不感叹遇人不淑,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可华婧一点也没有漏掉,当她的手指向生火的地方时,男人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华婧无奈地瘫坐在地上,懒得再跟男人解释什么是应该的,又什么是不应该的,“我真笨,明知道你听不懂我所说的话,还跟你说了一堆……”她有些挫败地低喃道。
男人偏着头不解地看着华婧,完全不知道刚刚她“叽哩呱啦”地到底是在做什么,更不懂得他手上吃得好好的食物,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被打飞了。
“哼!倒霉才会碰上你这种人,讲话听不懂,又不穿衣服,还生食……既然你肚子饿了要吃,那我就多麻烦一点,先弄点东西给你吃好了,免得你等会儿又拿那只还是生的鸭子来吃……真搞不懂,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连苗疆的野人都知道肉要煮熟了才能吃,可你却连这一点都不懂……简直比三岁小娃儿都还要来得不如!”
华婧嘴上虽然是说得既尖酸又刻薄,可是光看她手不停歇地开始又重新生火,便知道她嘴上骂的是一回事,心里所想的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标准的死鸭子嘴硬!
男人一见到华婧重新生火的举动,脸上立刻露出欣愉地神情来,看得华婧心中猛然生起一股疼怜的情愫。
啧!心疼?怎么可能!虽然看不清他的面貌,可是光这样看也知道他一定比自己来得年长许多,心疼?呵!那不就人伦真理颠倒了?应该是他心疼我为他操劳才对……算了,光看他这样,就知道他连什么是心疼都不懂。华婧撇撇嘴地暗忖着。
在忙碌了好一会儿后,华婧才又突然想到,一个姑娘家跟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待在一起简直就是不成体统,纵使四周根本就没有人活动;可是要真的被某人撞见的话,那她就干脆上吊自杀算了。
于是乎,她拿起了早上来时包裹猪肉用的方巾,比手划脚地要男人将下身围起来。虽然,经过一番比手划脚后,男人似乎有点看懂华婧的意思,也真的照着她比划的方式将方巾围在下身,可是左弄右弄他却依然还是不懂得要怎么系住!华婧只好无奈地羞红着脸,撇开头不看他的裸体,帮他在身后打了个结。
虽然眼前的男人,怎么看都是个成熟的男人,可是华婧却有个感觉,她是在照顾个三岁的娃儿。
她一点也不懂,自己也不过是为了想到后山找那个黑灰色身影,可就是莫名其妙地让她碰上了这么一个人。偏偏,也不知怎么地,就是放不下这个男人自个儿回家,还留在这儿为他生火烤食东西。
她心想,自己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不然,平日身为被照顾的一方,怎会自愿摇身一变成为照顾的那一方呢?
华婧摇头叹气,一只手翻烤着火上的猪肉与男人带回的鱼,另一只手则指着自己道:“我叫华婧、华婧唷!你叫什么……唉呀!我怎么又忘了,你既然听不懂我所说的话,就八成没名没姓,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不料,男人却在这时学着华婧,边指着自己边开口以生硬的口音道:“俊……俊儿……”
华婧诧异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问:“你……你会说话?你也不是聋子?”
“俊儿……俊……儿……”男人露出一抹像笑又不像笑地神情,反复地说道。
华婧这才猛然想到俊儿可能就是眼前男人的名字,“你说你叫俊儿?”
只见,男人脸上那抹似笑又不像笑的神情在华婧说出“俊儿”两字时,扩大了许多,此时华婧才敢确定那确实是他的名字。
可是虽说得知了那男人的名字是一件可喜的事,但是对华婧而言,她却叫不出口。毕竟,“俊儿”这名字就像是小娃儿的昵名,要她真的开口用这两字来称呼比自己大的人,说真的,她不只是会觉得别扭的,甚至会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老了一、二十岁,对于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她来说,这可是一件无法忍受的事,谁叫她从小到大就是备受众人所宠爱的可人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