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情的看着夏静说:“我爱她的所有,她的优点和缺点。”
夏静嫣然一笑,陶醉然然。
他的答案让莹莹相当不满,莹莹飞快地瞪了他一眼。我知道莹莹的心底一定正臭骂他油嘴滑舌。
用餐席间,尹毅离开座位替夏静到餐车上取菜,我们得以放肆说话。
“你们觉得他怎样?”夏静问。
“不怎样,他太油嘴滑舌了。”莹莹毫不隐瞒地说。
莹莹的话一出口,我会心一笑,果然如我所料。
“其实你还有更好的选择。”我含蓄地说。
“爱情不是要选择更好的,而是选择一个你爱的人。”夏静正色。
她在维护他,她不容我们批评他,她爱上他了。
爱情是一种病,一种会叫人脑筋短路的病,当对方离开,病自会不药而愈。
回家的路上,我和莹莹都沉默着,直到即将分手的时候,莹莹才无奈的背着火红的夕阳对我说:“我有不好的预感,夏静会受伤害。”
我无言以对。
如果这是夏静选择的爱情,我们又能如何?我们不是夏静,所以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茫茫人海中偏偏独爱尹毅?不明白她欣赏他哪一点?
某些事情总要在选择、尝试过后,才能从中学习。一如爱情,也要在身历其境地后,才能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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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岁是个重大的年岁,我们终于毕业了。
毕业后,我决定马上动身前往美国,继续另一个阶段的学业。读书必须一鼓作气,闲置久了,人会懒散。
家人早几年前就已经移民美国,所以来送机的只有夏静和莹莹。
“打算何时回来?”夏静关心地问。
“拿到硕士学位就回来。”我意气风发地说。
“还好,我以为你想顶着女博士的头衔才肯回来呢。”莹莹笑说。
“我考虑过,但我没那么傻,我不想高处不胜寒,到时候嫁不出去。”
说不怕是骗人的,我真是怕。从小,我便立志自己长大后非博士不嫁,直到现在,崇拜的愚蠢情结依然存在,这也是我择偶的条件之一。想想,实在可笑。
无情的广播催促着我上飞机,我们三人离情依依、难分难舍,眼眶各自红成一圈。
“记得常写信给我们。”莹莹交代着。
我擦干眼泪,点点头。
“我和莹莹得空,会过去找你。”夏静忍不住哽咽地说。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离别总是教人伤感的,珍重再见是免不了的话,只期盼再相逢时,友谊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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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美国之后,我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事情安排得相当紧凑,接着没多久学校就开学了。
我忙于应付繁重的课业,给夏静,莹莹写信的频率从一个星期一封减至——个月一封,我的心里十分愧疚。
学期末的时候,莹莹写.来的信中提及夏静打算结婚的消息,我着实大吃一惊。
夏静的父母极力反对,尤其是夏静的父亲,用尽各种手段逼迫夏静和尹毅分手。
该说什么呢?我不知道是要祝福还是力劝。
感觉中尹毅不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只是,我们不是夏静,又怎么会懂她的需要与感觉?
莹莹说,她很担心夏静的孤注一掷。
看来柔弱的夏静,内心是绝对的冥顽固执,她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不容改变的。
夜里,我挑灯回信,要莹莹多注意夏静,并随时同我联络,让我知道夏静的动向。
第二章
在异国求学是孤单寂寞的,需要有人能左右相伴,而爱情是最佳的滋养。
下雪的时候,我开始尝试和老外谈恋爱。我的第——个也是最后一个外国男友——法兰克。
法兰克是一个好脾气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再过半年,他便可以取得博土学位了。他能完成我当“博士娘”的心愿。
我和法兰克是在图书馆相识的,他和我一样,喜欢坐在紧临落地窗的座位,所以我们常见面。
有大半年的时间我们都仅止于点头之交,彼此相识却不认识。
直到有回,我们凑巧在图书馆前的湖边不期而遇,他上前来对我说:“我是法兰克,有句话我想告诉你很久了,但找不到机会。我想告诉你,你有一头漂亮的头发。”
是吗?我从不知道。这是生平头一次遭男人称赞我,感觉真好,令我通体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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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夜里,法兰克前来我租赁的公寓与我浪漫共庆,他带来一瓶香槟和一份礼物。
绚丽的灯光下,我们踩着深情的舞步,醉人的曲子侵蚀我们的理性,推波助澜地将感性冲击到最高点。我们拥着彼此,你依我侬,沙发顿时成了我们最佳的温床。
他的手游移在我的身上,他的舌在我的嘴里探索,呼吸声愈来愈急促,情绪愈来愈激烈。
“喔,克丽丝汀,我爱你。”他神魂颠倒地说。
而意乱情迷的我,也正释放所有包裹的情欲。
法兰克捧起我的脸,温柔地啄吻我的眼、我的鼻、我的额头……天哪!当时我想,我真是爱死这个男人。突然有个念头从我的脑中闪过,让我想好好地看看他,看看这个我爱的男人。
于是我缓缓地张开眼睛,痴情地凝望着法兰克,但,顷刻间,我的人乍然傻了,我忽地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和一个白皮肤、金头发的陌生种族亲热。我的胃里一阵恶心翻搅,直涌上喉咙来。
“放开我。”我猛力地甩开他的手叫了起来。
“你怎么啦?克丽丝汀。”他诧异地看着我问。
我慌张匆忙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克丽丝汀。”他起身想探看我。
“你不要过来。”我制止他说。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舒服吗?”法兰克赤裸着上半身,满脸的雾水。
发生什么事了?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有种族歧视?为什么只想亲吻熟悉的黄种人?我是不是变态?
这样反常的心态让我好害怕,我颓丧地坐在地板上低声的哭泣起来。
法兰克走过来搂住我,“如果你不想做,那就不要做,OK?”他善解人意地说。
“不要碰我,离我远一点。”我歇斯底里地回应他。
不知为什么?我嫌弃他碰我。
最后,法兰克不再说话,他尊重我,黯然离开。
他走后的屋子变得冷清,我一定伤了他。窗外的雪飘得厉害,而我也哭得莫名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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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春天,莹莹的来信说,夏静为了尹毅和家人决裂,她搬出家住在外头,莹莹担心夏静,也搬出来和她租房子住一块儿,希望能照料着她。
夏静和尹毅的婚事诸多阴挠,所以再三延宕。而夏静因患了厌食症,身体也显得愈来愈差,瘦得吓人。
信的结尾,莹莹捎了个好消息,她最近认识了一个不错的男人,一切在进展当中。
我坐在校园一株绿意盎然的大树下读着这封信,一颗心更加的悬念在T省的友人,虽然美国有偌大美丽的公园,有优闲的生活,可是,我还是喜欢拥挤、繁忙、嘈杂的T省,我习惯那儿了,我是属于那儿的。
“嗨,克丽丝汀,你好吗?”一个声音呼唤我。
是他,法兰克。我抬头,尴尬地看着神情自若跟我打招呼的他。
“不怎么好。你呢?你好吗?”
自从圣诞节后,我和他再没见过面了。我不上图书馆看书,有意躲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