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是发生在我尚未进入楚云庄前的事。还有,”他的声音猛然一顿道:“我也已经不再是右护法了。”
“什么?”飞扬差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为了不让我这次的寻仇行动,有违楚云庄‘绝不滥杀无辜’的原则,我已经留下信函,请卢镜他们转呈楚庄主,说我要退出楚云庄,往后我莫如风杀人也罢、放火也罢,跟楚云庄再也没有任何牵连了。”
飞扬惨白了一张脸问:“你要杀我?为了要杀我,竟然不惜退出楚云庄?”
“不,冷尚云,你不觉得我们俩的名字很相配吗?莫如风、冷尚云,如风、尚云,所以我怎么会舍得杀你?你错了,我打算好好的爱你,让全江湖去绘声绘影我们的关系,这样就算我日后玩腻了,愿意放你走,你也已经身败名裂,一辈子休想再论及婚嫁,而冷柏秋和凌振也将永远遭人耻笑,抬不起头来。”
好好的“爱”她?飞扬既惊且怒的想:与其让你这样的“爱”,如风,你还不如一掌劈死我。
于是她再也忍不住的伸出手臂,一把揪住如风的领口说:“为什么?莫如风,就算被判死刑的人,也至少有权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名吧?告诉我,我父亲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竟会让你泯灭了善良的本性,不惜如此侮辱他的女儿!”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贴近,令他有那么一剎那莫名的晕眩,加上又一直处在悲愤交加的心情当中,如风就不应该会没有听出出现在她话中最后头的语病。
可是此刻他不断透过衣物感受到她柔软的身子所散发出来的热度,而她那水盈盈的眸子和红艳艳的双唇,又在他眼中不断的闪烁、接近,令他越来越难以保持理智和清醒,等到贴上她颤抖得厉害的红唇时,如风才晓得她脸蛋的逐渐接近,其实完全是因为不由自主的他一直俯下头去的关系。
而首度被人亲吻,尤其是被她心爱已久的如风亲吻的飞扬,脑中早已被体内的热火漫烧成一片空白,完全无力做任何清楚的思考,只能够乖乖的瘫软在他怀中了。
她教人心疼的生涩反应,大大出乎如风意料之外,同时也引燃他内心深处的潜藏热情,于是他双臂锁得更紧,吻得也更深、更火热了。
等到两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终于分开时,飞扬犹觉得双膝发软,全身乏力。
而如风虽然率先恢复过来,可是更加矛盾不安,复杂紊乱的心情,让他只能以伤害令他如此的冷尚云来做暂时的逃避。
“小美人,”他执起她的下巴来说,“凌振如果真不要你的话,那就太可惜了,要不要我把你美妙的滋味转述给他听听啊?说不定知道你这么热情如火,让人销魂以后,他就会不计前嫌的接收你”
“你好下流!”飞扬顿觉芳心欲碎,伸出手来就想往他脸上挥去。
“尚云,像你们这种平日养在深闺,难得出门一步的千金小姐,不是光连衣袖裙摆被男人碰到,都得委身于他吗?更何况是在发生过像我们刚刚那种亲腻行为以后,你不觉得从现在开始,你应该是要处处逢迎我、讨好我才对吗?怎么还舍得打我?”如风轻轻松松便扣住了她的手腕说,“而且我莫如风以一双赤掌行走江湖,万一惹毛了我,你难道就不怕我可能会一巴掌轰掉你半边的漂亮脸蛋?”
“我从不在意自己的这一张脸,”因为从来不曾引得你伫足啊,如风。“我从来不曾想过被养在深闺,更没有什么衣袖裙摆被男人碰了,就要委身于他的荒唐观念。至于刚才……,刚才那只不过是让你给占了便宜去而已,无耻的东西。”
如风听她骂完,却不愁反笑道:“好,我莫如风最喜欢舌尖嘴利的人了,飞扬与我一别三个月,我正想他想得慌呢,有你来填补他的空档再好不过。”
他无意中流露的真心意,听得飞扬中心摇摇。他想念飞扬?真的吗?是真的吗?
而话一出口,如风也随即觉得不对,怎么会把他们两人混为一谈呢?一个是他的生死至交,而另一个,也就是眼前这一个,则不过是他复仇的工具而已。
是吗?真的只是工具而已吗?觉得自己又快陷入这阵子经常出现的迷惘当中了,只好粗声粗气的说:“好了,进去!”
“进去哪里?”飞扬揉一揉被他扣痛的手腕,没有什么好气的回他。
“进千石洞去,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如风率先带头往洞里面走。“你一定很想换下身上那套已经穿了许久的衣服吧。”
飞扬一转右衣服可换,立刻决定先拋掉所谓的自尊,进去一探究竟再说。。
“喏。”如风带她来到另一间看起来像是一般房舍偏厅的石室,指着一座石台上的衣服说:“你自己找吧,看要穿哪一套。”
“这千石洞又是你们楚云庄的资产之一?”飞扬走过去边翻动衣物边问他道。
“不是,是我以前打猎的时候,一点一滴布置起来的地方,想不到这么多年来,它倒没什么变化,而且东西大都还可以用,省下我不少麻烦。”
“你很多年没来了?为什么?”
“还不都是拜令尊所赐。”还是说这件事吧,说这件事比较“安全”,不会乱了自己的分寸。
飞扬选了两套布衣,往旁边一坐,便仰头问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们彼此一个忙,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个分明?”
“你只要乖乖的跟我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三十天后,我就会送你回去,顺便找你爹算总帐,其他的事,你毋需知道得太多了。”
“莫如风,你做人要公平一点,我不晓得你跟我爹之间究竟有什么误会,却知道打从二月十五日在青羊宫花会中被你劫来开始,吃苦受罪的人,就一直是我,难道——”
如风却突然俯过身来,逼近她问:“跟我在一起,真的只有吃苦受罪,再没有别的了吗?尚云,我觉得你似乎也应该要诚实一些呢。”
“你……你……”飞扬被他看得双颊火速热烫起来,老天爷,他们之间哪里像是对立的仇敌?如风如果再继续挑逗她,即便是别有居心,飞扬知道自己也绝对抗拒不了多久;就在这一刻,她终于再度意识到自己对他的用情有多深。
或许是被她那突然变得悲哀的眼神所打动,如风发现自己竟然伸出手去握住她的一双小手,身子也跟着矮下来,换成了他仰望着她说:“为什么选了这两套?”
“这两——”飞扬瞥了膝上的灰白衣服一眼道,“这两套不好吗?”
“至少没有那几套好。”如风指向她身边那堆五颜六色的丝衣绸服。
飞扬摇了摇头笑道:“你口口声声说了解我爹,却显然一点儿也不明白他这个被你捉来做人质的么女,我从来就不特别喜欢那些太花俏的缓罗绸缎,或绉纱绢绫。这两套布衣摸起来旧旧的,穿起来也一定比较舒服。是你准备的?”
“是在要去捉你之前,我拜托卢镜向他妻子借的。”
“他一定很疼爱他的妻子,”飞扬掩不住羡慕之情说,“因为另外那几套一看就晓得所费不赀。”
如风听了却松开了她的手,踱向中间的石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