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咏炫!”
“生气啦?你不觉得自己的怀疑才教人生气吗?如果秦小姐反过来这样疑神疑鬼,你受得了吗?我再问你,你告诉过她你是谁了吗?”
“她从头到尾就晓得我姓柳,名咏浦。”
“除了名字呢?她知道你不是出卖肉体的牛郎,知道你不是刘雁田的司机、助理,而是上司,知道你是台湾碧儿的总经理,知道你还算有点钱?”
“我……我……”咏浦被问得哑口无语兼面红耳赤。
“咏浦,”咏炫上前去握住他的肩膀说:“给她爱,也别忘了给她时间与空间,你以为祟雨和我就不曾吵过架、起过冲突吗?我们又不是天生的神仙眷侣,只是凡人啊,当然也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但我们始终深爱彼此,并相信自己是对方的最爱,这才是最重要的。”
咏浦低头想了好一阵子,再抬起头来时,虽无法说是阴霾尽去,但那双俊朗的眼睛总算已恢复清澈。
“去、去、去,”咏炫推他一把。“上班去吧,我的总经理小弟,想要对方向你说明一切,何不从坦白自身做起。”
“大哥,我——”
咏炫知道他想说些什么,赶紧截住他道:“如果秦小姐因而受惠,告诉她,多煮几杯香醇的咖啡来请我即可,去吧,再不走,就真的要迟到了。”
才在哥哥那里做过心理建设,不料踏进店里,又立刻被与艾葭围桌而坐的四个男人对头泼下冷水。
今晚的艾葭显然经过一番精心的妆扮,虽然身上的色彩不多,只有一件白色丝缎合身小背心,下搭紧身黑裤,配上一双黑色帅气短靴,再外披一件及臀,上头画有黑色玫瑰花样的白色透明薄上衣,但小蛮腰若隐若现,而精致的五官因略施薄妆而显得更加突出动人,真能教人看得目不转睛。
身为她男友的自己都这么想了,那四个陌生男子自然也不例外。
“天啊!小葭,我真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
“是啊,看来我们当初省吃俭用是对的,早知道这项投资值得。”
“十二年了,一转眼,竟然就已经过了十二年,能够用零用钱培植出这么一朵花来,简直就是我们的荣幸。”
“怎么样,当初看照片时,我挑她没挑错吧,美女就是美女,由小便能看大。”
他们谈得入迷,根本没有注意到从后门悄悄隐进的咏浦,更不可能发现他的脸色有异,反倒是咏浦发现到店门半掩,还挂上了“准备中”的牌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从不休息的艾葭破例?
“啊,咏浦,你来了,可不可以过来一下,我帮你介绍——”
“不得了哎,小葭,不但有了自己的店,还有这么帅的店员,”其中一个男人打断艾葭的招呼说:“对不起,我们的杯子空了,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们再拿一壶咖啡来?”
“点心顺便。”另一个也说。
“咏浦,麻烦你了。”艾葭说完,马上又转回头去和其中一个低声谈起话来。“我拚命的赚钱,就为了你们……”
你们什么?咏浦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当然也不想帮他们服务,奇怪的是,艾葭并没有如他所预期的,在五、六分钟后,就冲进来催他或找他,反而是自己先听到了店门开启的叮当声。
咏浦本能的探头一看,不看还好,这一看,竟看到艾葭正与他们四人一一拥抱道别,眉宇之间,还颇具依依不舍之情。
一直到不见他们远去的背影为止,艾葭才垂下挥别不停的手,转身想要推开店门,却扑了个空,原来以为是自己泪眼迷蒙,没看清门把所在,等到定睛一看,才发现门已被咏浦拉开。
“咏浦,我——”
“他们就是你这些天来冷落我的原因。”
艾葭是一个何等敏感的人,早从他这不是问句的话中,听出他的怒意与怀疑,遂不再看他,直接走到桌旁去收拾杯盘。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猛然回头,直接瞪住他说:“你早在心中自问自答,哪里还需要我给答案。”没错,为了找那四位大哥哥,这阵子她是稍微疏忽了咏浦,可是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呀!
“换句话说,就是不想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了?”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他们是谁?”艾葭反问:“是为了关心我,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好奇心?”
咏浦被问得心中怔然,咏炫刚劝过的话,也同时在他脑内响起,但艾葭倔强的神情,以及回异于方才面对那四名男子时的温柔的刚硬,却令他无法不胡思乱想,无法继续保持冷静。
“艾葭,我再问你一次,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艾葭从他近乎咬牙切齿的口气,从他差点青筋毕现的面庞,终于也察觉到他满腔的怒火,自己心底的怨气反而立时为一种啼笑皆非的感受所取代,另外还有一丝不可否认的陶醉情怀,想不到她这个帅帅的男朋友,竟是个不折不扣的醋坛子!
于是艾葭带着微微的笑意说:“他们是好人,是在我十一岁那年,负担过我一部分生活费的恩——”
“客?”咏浦突然截断她的话说:“难怪你会一口咬定我是鸭,原来你自己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曾经做过——”发现自己竟然口出何言时,咏浦猛然打住,并立时惨白了一张脸:老天,他在胡说些什么?
但最可怕的,还是艾葭的反应,她只是收回了凝视他的眼光,继续收拾杯盘,既没有开口骂他,也没有震怒失控,甚至连收拾的双手都不见颤抖。
“艾葭,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口不择言,是我心慌意乱,是我——”
她端起所有的杯子,往后头走去,依旧不发一语。
“我是混蛋,艾葭,实在是因为你这阵子行事诡密,又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所以我才会胡思乱想,才会妄加猜测,今晚进到店里来,又看到你跟他们有说有笑,我觉得更加委屈,因此——”
“我想出去走一走,你留下来看店吧。”她依然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就拉开后门,往前直走。
“艾葭!”咏浦简直不敢相信两人的关系会变成这样,在呆愣了几秒钟以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冲到前头去将铁门拉下,然后就跨上摩托车追过去。
可是艾葭尽挑骑楼走,不得已,咏浦也只好随便找个地方将摩托车停下来,再跑步追了上去。
“艾葭,艾葭,你不要这样,你说话,至少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在走过两条街后,咏浦才首度开口恳求,但艾葭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似的,继续迈开大步往前走。
两人就这样或并肩、或前后地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咏浦终于再度忍不住的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
“艾葭,不要再走了,不要再跟我斗气了,行不行?你想打我、骂我都行,就请你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你知不知道——”
只顾看她,竟无暇注意到两人正来到警察局前头,而在说话之间,原本站在门前的那名警员,也已来到两人身旁,并开口问道:“请问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虽然没有指名,但询问的对象,分明是艾葭,而非他。
咏浦刚想回他一句:我们情侣吵架,干你什么事时,艾葭已抢先应道:“我是你们局长的女儿,这是我的跟班,他要把我捉回家里去,你要不要阻止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