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石磊——”
“这个石磊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可言不晓得于何时走了过来,并肩站在石磊的身边。
“你应该担的,似乎是我未来的嫂子,对不对?”
“这……”最后方承道没办法,也只能匆匆追了过去,而方老太太在儿子陪同下,早已走得老远。
渐渐拢聚的幕色中,只余石磊和可言对望。
“嗨,”良久以后,可言才打破沉默,“台北到这里的路途很遥远吗?”
“不,不远。
“那怎么还要花掉你十天的时间?”
“因为我要把所有的‘过去’都打包,才能过来与你把握现在,谈及未来。”
“石磊。”可言再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投进他敞开的双臂之中。
“天啊!我真想你,恨不得马上跟在你哥哥后头追过来。”
可言抬起头,一句:“真的?”都还没有问出口,就已经
被迫不及待的他吻个正着。
她熟悉他每一声气息,了解他每一个动作,也清楚他每一项需索,刻意承欢,舍石磊更加血脉偾张,把她搂得更紧,也吻得更深。
仿佛才过了一下下,也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久,可言才挣扎着出声。“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石磊将脸埋进她的秀发中,深深嗅闻。“你好香呀!”
“香的恐怕是我哥种的花,不是我。”可言轻声笑道。
“他真的很疼你。”
可言仰起头来看看他说:“这让你害怕?”
“才不会,换做我是他,只会把企图伤害你的人修理得更惨。”
“哇!”可言笑道:“你们两个莫非都有暴力倾向?”
“不,我们只不过都爱你而已.”他盯着她看。
“可言,我爱你,是你让我找回新生。”
此情此景,也许有人会希望自己的男友再多说一些甜言蜜语,但那绝非可言,可言觉得这样就够了,因为石磊的遭遇,可不是一般的情形。
“我很高兴做到这一点的女人是我。”
“你还真有自信。”石磊笑道。
“当然罗!这是我们方家的特质,你到现在还不习惯?”
“习惯了,”石磊大笑。“被你哥哥用那样的方式教训,我还会不习惯他的择善固执吗?其实不管如何,我都应该感谢他,若不是他及时赶到…”他的表情突然转为凝重,连声音都跟着颤抖。
“我想这次我一定没办法再站起来,因为世上只有一个方可言。”
“石磊,”满感动的她,伸手揉开他紧锁的眉头说:“没事,已经都过去了,我是有福的人,不会出事的,难道我哥没告诉你?”
他完全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事。“急诊室婴儿,对不对?”
“嗯,”可言点点头。“奇怪,同样一件事,我过去竟然都没想过它是上天的恩赐。”
二十六年前的一个晚上,某家医院的急诊室内送来一位车祸受伤的孕妇,剖腹生产过程顺利,之后却出现血崩现实,医生虽倾尽全力,还是未能挽回她的生命。
“而她的丈夫甚至已在送医途中,不治身亡,”
石磊回想起方承道十天前在外头跟他说的故事:“医院紧急通知婴儿父母家中,来的却是一位老先生,他是婴儿父亲的叔公,年纪很大了,代表亲属来跟医院说,他们既付不起医疗费,也没有办法收养小孩,说那一对夫妻原本就都父母双亡,平日相依为命,努力打拼,为的就是希望能给肚子里的小孩一个比较好的未来。”
方承道顿了一下,再接下去说:“谁知道老天偏爱作弄可怜人,辛辛苦苦打完工,正要从建筑工地回家途中,却被一辆车撞个正着,他们好不容易存下的钱,大概只够付一部分的急救费用吧!”
“没捉到肇事者吗?”石磊当时问。
“石律师,”方承道反问他:“撞了就跑的肇事者至今仍多,不是吗?就算捉到又怎么样,你们学的法律可以挽回一对夫妻宝贵的生命吗?”
这问题再争下去也无意义,石磊索性闭嘴。
“孩子其实算早产了一个月,还得住几天的保温箱,亲属中没人有能力负担她的医疗费用。那位叔公只求医院能为孩子找一位善人士领养她,最后,听说他还对在保温箱中的孩子深深一鞠躬,表达中无限的歉意。”
想像那样的画面,连石磊都不禁动容。
“那是一家基督教医院,院长是虔诚的基督徒,他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了我的祖父,知道我们家已有一位小男孩,多年来,一直想要再添个小女孩;半个月后,我们一家五口浩浩荡荡,就把那个女婴接回了山上。”
石磊了解了。“那个女婴便是今日的可言。”
“对,所以她生平最怕医院,尤其是医院里的急诊室,偏偏选了一份常需接近急诊室的工作,还遇上你这个瘟神!我怎么会同意让你接近她!”
如果要跟他辩论,石磊当然不会辩输他,但当时,他却只有一句话想说:“我不会放弃可言,因为我爱她,跟你们、不,虽然现在不敢说,但将来肯定会比你们都更爱她。”
“你——”如果不是可言的电话正好打进来,石磊相信那时方承道一定会揍他。
“不过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白。”石磊把思绪拉回到眼前来。
“什么事?”
“你既然还小,怎么知道自己是急诊室宝宝?”他问得含蓄。
但可言听懂了。“你不懂我爸妈他们怎么不一直瞒着我,对不对?因为他们认为我跟我哥都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背景。”
这倒是新闻!“你是说你哥哥,方承道他也不是今尊跟令堂的亲身儿子?”
“只有血统上不是,我们可是比哪一户人家都还亲的一家人。”可言有些焦急的抗议,一副深怕石磊误会的模样。
“我知道,我只是……”石磊赶紧安抚她,又频频摇头。
“天啊!太不可思议了。”
“我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可思议,”可言依然坚持。
“连我阿公生前,还有阿嬷都当我们如珠如宝,我们是如假包换的一家人,唯一今他们挂,甚至一度后悔的,便是我的‘急诊室症候群’,我想我是害怕吧!害怕那个曾夺走我亲生父母的地方。”
石磊不知该说什么,干脆紧紧的搂住她。
“不过自己进去一趟后,我终于克服了这份恐惧,”
她抬起头来,用清澈的眼神望着石磊说:“纵然当时我意识不清,但有你们守护着我,这次,急诊室救回了我。”
“你有没有想过,”石磊说:“其实这已经是急诊室第二次救你了,我相信你是上天特别眷顾的孩子,所以才给了你双倍的父母,更多倍的爱。”
“嗯。”她完全同意他所说的话。
“可言。”他轻唤。
“什么?”
“有件事,不晓得你哥哥会不会答应我。”
“什么事?”在他们完全和解前,对于石磊和方承道碰面的场合,可言仍旧忐忑不安。
“借我一床的花瓣,为你铺床。”
从他眼中,可言读到浓浓的情欲,但她完全不想回避,轻轻说了声:“吻我。”
石磊立即从她热情的吻中,得到最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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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晚上,石磊坐在可言房间露台上的大躺椅中,与斜卧在他怀里的可言一起看满天的星星。
“这里真的好美。”他赞叹。
“你该不会想说你希望一直待在山上吧!”可言扳着他的手指玩。
“如果你答应让我经常过来的话,我就不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