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钟头后,以菱轻快的步下计程车,清新动人的背身在罗丹大厦办公室的人口处,浑然未觉她的飘逸及明媚吸引了来往于门口的众多眼光。
踏入办公室,迎面便是一位接线小姐,以菱很清楚江野的办公室在最靠里面的一间。
“请问……江先生在不在?”她走到接线生前礼貌的循例一问。
“江先生?”接线生疑惑的盯着她。“你找哪一位江先生?”
新来的小妹!以菱漾满笑意的看向面前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再说一次,“江野先生,你们的总经理!”
“喔!总经理,他在最里面,你有和他约时间吗?喂……喂……小姐……”接线生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匆匆向里头走去的长发小姐,在心里嘀咕:乖乖!今天总经理可真艳福不浅,有那么多小姐在找他,不但直呼其名。还直往他办公室里头闯,还一个赛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有气质,里面早进去一个短发的,现在又来一个长发的。她吐吐舌头,心想呆会儿准要挨张秘书骂了,一个个都没经过通报就擅自闯了进去……才想到这儿,电话又响起了!她慌乱的接起电话来。
“张秘书,江野在吗?”她开门进入江野办公室前方较小的办公室里,这里是秘书室。张秘书正用钉书机在封信件。以菱认识张秘书,张秘书也认得她,可是这会儿张秘书仿佛见到外太空访客的惊诧表情令以菱纳闷。
“张秘书,你脸色不好,生病了吗?”以菱关心的问。
“不,不,没有。”张秘书回过神,迅速恢复秘书公事公办的笑容,不过她的声音仍有迟疑,“江小姐,找……总经理吗?”
“是啊!”以菱笑容可掬。
“哦!我知道他很忙,可是饭总是要吃的。”以菱微笑着走到通往江野办公室的门边,扭动门把说:“我是来找他吃午餐的。”
门轻易的被旋开,门内的景象却让以菱的笑容僵在唇角,张秘书好奇的一瞥,也愣了一下。
真是个大惊喜啊!以菱的心无端的瑟缩起来,并快速绞扭成一团!她面无表情、脸色灰败的看着正在上演的一切!
门内,江野正环着一个女人,一个凹凸有致、性感异常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双手亲呢的环住江野的颈项,两人靠在大办公桌边热烈的拥吻着。
怎会教她正巧撞上这一幕?以菱摇着头。感觉她的世界刹那间颠倒了。真正撞见这一幕比听到传闻更让她椎心干百倍,她转过身想往门外跑,却差点撞上一脸不知所措的张秘书。
以菱煞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决定回头面对问题不再逃避状况总是要弄清楚的。她再深吸一口气,朝张秘书虚弱的一笑,没事人似的反手关上门,把一脸呆愣的张秘书关在门外。
以菱靠在门板上,微闭双眼并轻咬指头,她需要求证一下眼前这一幕是不是她在作噩梦?可是她可以感觉到的不只是手指的痛、胃的痛,甚至还有心的痛。
她缓慢的张开眼睛;热吻的两个人至少是分开了。 他们终究没浑然忘我到忽略了关门声。以菱看向那个女人,她回过头满脸愕然、微张着唇的看她。
老天爷!她真是马伶俐。
以菱一眼就认出她是马伶俐。上天真是厚爱她,多年未见,她还是一样明媚动人,身材也依旧惹火,脸上仍是浓浓的妆,而她那厚厚的艳红色唇膏被吃掉不少!
不自禁的,她眼睛滑向江野,她不接触他的眼睛,只任眼光茫然的盯着那些留在他脸颊、嘴唇,甚至脖子上的可笑
红唇印子!这铁定是个热情并合作无间的吻!
以菱自苦的想着,摸索的坐到门边的小沙发上,视若无睹的直视前方,不理会正瞪着她看的两个人。
室内的空气十分胶着。好半晌,江野欺身至她面前怀着一丝愧疚嘎声问:“搞什么鬼,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没干什么!”她木然的回答,“只是想找你吃一顿午饭。”
江野听着她那机械的声音,有点心虚,火气却没来由的上升。他想道,今天活该要倒楣了,昨夜他几乎彻夜未眠,思索的全是有关以菱的问题,今夭一上班,某个建筑个案又出纰露,没睡好加上一大堆问题已够头痛的了,偏偏又来了个烦人的马伶俐,而这下更好了,被以菱撞见这该死的一幕。
他觉得自己烦透了,脾气根本好不起来。看看以菱的眼神,再听听她的语调,老天!他知道她会怎么想,可是,他也无法解释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和马伶俐吻上了,他无法解释,更厌烦解释,唉!一团乱。
他习惯性的拉松领带,没好气的说:“吃饭自己去吃就好,我很忙,没空老陪你们这些大小姐吃饭!”
没有解释?江野并不想解释?以菱心中泛起几乎渗入骨髓的寒意,她质问:“你忙?刚刚我所见的也是你该忙的一部分吗?”她瞥了一眼马伶俐,她正若无其事的拿起江野桌上的卷宗假装专心研究。
“以菱!”江野警告她。“别无理取闹!”
“我有吗?”她悒郁的一笑,站起身用面纸刮起他颊上的口红,举到他面前。“我亲眼所见,还有证据呢?滋味美妙吗;你在这间办公室里吻过多少个女人啊?”她一瞬间也不瞬的直视他,漆黑的眼珠在瘦削苍白的脸上看来大得吓人。
“你管不着!”他像拍开一只讨厌苍蝇般不耐烦的挥开她的手,走向马伶俐说:“你先回去吧!”
马伶俐看看这一个,又看看那一个,犹豫着。
“不,不用走,问题总是要解决的,既然这个问题也关系到马小姐,她就必须留下来。况且,解决一个问题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以菱仓皇的说着,决定现在就要一切问题的答案。
“江——以——菱——”江野恶声恶气的拉长音调。
“我只问你,昨夜你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她翩然的走向他,步履轻盈的不像人在走路,她站定,眼内澄澈无波的等待他的回答。
以菱缄默半晌,要问江野这件事很难,旁边站个马伶俐更是难上加难,可是此刻她不能不问,“昨晚你说过……你……你爱我,是真的吗?”她好不容易吞吐出口,他变得幽暗的眼神却莫测高深得令她惊慌,她一迭声追问:“你没说过是吗?是我在作梦吗?是吗?是吗?”她扯着江野的手摇晃,好像这是个攸关生死的问题,而且只有他能断定。
他还是默不吭声,以菱颓然的松开手、轻抚额龙低喃道:“只是个梦,又是个梦;只是个梦,又是个梦,我的迷梦儿时才能醒来啊?!”
江野一迳沉默着,表情遥远而深思。
马伶俐则张大眼,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人。
“那么,你爱她吗?”以菱突兀的指向马伶俐,凌厉的问:“你是爱她的,对不对?是不是?”
江野讨厌极了她指着自己鼻子咄咄逼人的质问问题的样
子,他气得想狠狠揍她一顿,又想好好吻她一回。他出言不逊的说:“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我爱不爱她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话一出口江野就后悔了,一连两天他说出这种猪狗不如的话,而以菱那空洞的表情,仿佛他真的揍了她一拳,致命的一拳。
“我不是你的什么人?”她脸色发青,急急按压住痉挛的胃部,向后跌坐四小沙发,哺哺自语:“我懂了!我明白了,我不是你的什么人!”她形容凄惨的望向他。“对不起!我为我的逾越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