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顺的点点头,抓起皮包,眼眶仍有些微红肿!她柔驯的表情令他产生一股想拥抱她的汹涌激情,但他不敢!
时机未到吧!他想。更可能,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他暗自叹息。而他,只能再次表现冷漠的说:“我们走吧!”
半小时后,他们已伫立在靠近市郊的一幢华屋前。
在来的时间里,他们像两只被封了瓶口的葫芦,各自闷着,想着自己的心事。海芃一直在揣测着孙梵口中的“唐世杰”是谁?但她没有料到他竟会带她来到这种有大富大贵气派的人家来按门铃,这就教海芃更加好奇!这栋房子在夜色中,金碧辉煌得简直匪夷所思,夸张的仿佛只有电影画面中才能见到。
但孙梵却是一脸看习惯了似的视若无睹,他用一种极不耐烦的神情猛按那镶在镂花门边的对讲机。数分钟后,镂花门自动打开,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壮年人由门边的某个角落窜出。他先看了海芃一眼,然后必恭必敬的对孙梵行个近九十度的鞠躬,口中直称道:“二少爷,您回来了!”
壮年人对孙梵的称呼太奇怪了!海芃心中纳闷不已。门边镂刻着的姓明明是“唐寓”啊!而孙梵姓孙,怎会是这户人家的二少爷?
困惑已写在她的脸上了,但孙梵仍没有半点解释迹象的朝那位壮年人说:“余叔,我找唐世杰!”
“大少爷在屋里,二少爷不进来吗?”那个孙梵称之为余叔的人眼神变为惊讶,但他却用一种下人对主子的恭谨,极为谨慎的问着。
“余叔,我知道,唐家今晚有个家庭聚会,而在这种聚会中,有人……并不高兴看到我,因此,你就不要勉强请我进去了,我只想麻烦你传话给唐世杰,并请他出来和我谈谈!”孙梵面无表情却语带涩味!
余叔的表情则有奇怪的犹豫,不过一下子,他又慎重其事的朝孙梵道了一声是,便消失于门里。
海芃安静的观察着一切,她的好奇心已达饱和状态,但孙梵的闷葫芦表情却教她硬生生的抑下好奇心,她决定不多问一句的静观其变!
海芃和孙梵大眼瞪小眼地静默了几分钟!唐家的大门里才终于出现了另一号人物——他西装革履、举止斯文但却略嫌焦躁,他似曾相识又颇为陌生!老天爷!海芃终于看出他是谁了!这个人是……是阿杰!
和她交往了近一个多月的阿杰竟是“唐世杰”?!堂堂寰宇企业集团的大少东?!海芃呆若木鸡的瞪视着已走入眼帘的男人,心头莫名的沉重起来!
阿杰,不,是唐大少爷,乍见站在孙梵身边的海芃时,神情显得有些错愕,接着是一丝颇尴尬的牵强笑容。“很高兴再见到你,海芃!”他说。
也许是有些许受骗上当的心理吧!海芃相当不悦的脱口讽刺:“我并不怎么高兴再见到你,阿杰,不,也许我该改口称呼你是“唐大少爷”了!”
听出海芃的讥讽,唐世杰苦笑着低哺:“我很抱歉!”
“你该抱歉的很多,但眼前有一件是你最该知道并抱歉的事!”孙梵抿起唇,严肃的插嘴,“海兰又失踪了,我们找不到她的行综,不得不来找你!”
“海兰又失踪了,为什么?”唐世杰的眼睛第一次瞪得比铜铃还大。
“海兰失踪的原因,其实有两点,其一,她以为我移情别恋了!”瞥了海芃一眼,孙梵避重就轻,淡淡的指出第一个因素接着说:“其二是海兰又怀孕了!当然,我承认第一个原因该由我负责,可是这第二个原因,我想该负责任的人是你!”
孙梵的末句话是轻轻出口的,但却犹如凭空的烟雾弹落地,弄得海芃如坠五里迷雾之中。孙梵是指姊姊海兰肚子里的孩子是唐世杰的骨肉吗?那么孙梵在姊姊和唐世杰之间所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啊!老天!她真是被搞糊涂了!
可是她还没有时间思考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就听见唐世杰一种不太平静的声音在质问孙梵:“你怎么敢肯定海兰又怀孕了,且怀的是……我的孩子?”
唐世杰这两句话似乎又深深的触怒了孙梵,他拳头紧握,额暴青筋,眼睛喷火,表情和那日在沙龙里如出一辙。他愤怒的朝唐世杰低吼,“你该不会以为她怀的会是我的孩子吧?这是第二次,她为了你,要上妇产科医院动小手术了,至于你如果胆敢抹杀你和她之间共有的一切并污蔑我和她之问的纯洁,那么我不只要骂你缩头乌龟,我还要揍得你遍地找牙,看你还敢不敢随随便便的始乱终弃!”
“你知道,我有我的责任和苦衷!”唐世杰凄凉的微笑着。
或许是阿杰的微笑触动了孙梵的某根神经吧!他收起了恶形恶状,既燠恼又冷冽的说:“我知道你的责任和苦衷,反正在唐家强权压制下出品的产物,不是懦夫便是孬种,对这样的事实,我无力改变。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尽可能的告诉我到哪里才可能找到海兰?因为不久以前她曾经威胁过我,如果我和你一样“变心”的话,这次她会死得连尸首都让我们找不着,我想以你对她的了解,你绝对不会轻视她的倔强,枉顾她的威胁吧!”
听完孙梵叙述的这一刻,唐世杰的脸刷白到变为惨绿,他脸上蚀刻着痛苦与爱;也在这一刻,海芃终于有点顿悟他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有许多问题仍未浮于台面,海芃依旧只能像个傻瓜般的边心惊的聆听,边胆战的揣测。
没有丝毫考虑,唐世杰决定由他们口中所谓的“重要家庭聚会”中临阵脱逃,他坚持要和孙梵及海芃一同去寻找姊姊海兰!他表情沉痛,寓意深长的对他们说——是他该结清所有积欠海兰的情债的时候了,而他希望为时未晚。
孙梵和海芃并没有更深入的追问他想怎么“结清”!他们只是心情沉重的一同和他驱车驰向另一个等候着他们的未知……
两个小时里,他们三人飞驰过淡金公路,最后让车于停泊于靠近海滨的一幢小镇旅馆前。
车子熄火时,阿杰就着车灯凝视若那幢由颇为斑驳的房舍改建而成的小旅馆,充满回忆的说:“这是我和她初识、初恋的地方。”接着他的眼神变阴暗的又说:“这也是她上次吞安眠药时获救的地方!”
打断阿杰的回想,孙梵务实的提醒:“那么我们的动作得迅速一点了,不然,我怕遗憾会来得比我们想像的还快!”
一语惊醒梦中人,于是接着他们奔进已快打烊的旅舍里打听海兰的下落,因为不是假日,再加上他们很仔细的描述海兰的样于,不久旅舍老板就记起确实有这样一个独身女子来登记住宿,只不过她在用晚餐的七、八点时分,就外出到现在未归。
这个信息,让三个人都心惊肉跳起来,孙梵看了看腕表,晚间十时许,距七、八点已有两个多钟头了,他当机立断的向旅舍老板登记了另一个房间并借了三支手电筒,三个人马不停蹄直奔向海岸线。
海边、岩岸以一种刚强的姿态站立,绵延极长,而这个夜,海边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而是以一种雾蒙的姿色在迎接着他们。
只可惜他们并没有欣赏海边夜景的闲逸情致,三人像发了狂般的沿海岸频频呼吼,寻觅良久。海芃曾受伤的那只脚已不胜负荷,但她仍不听孙梵要她留在原地的规劝,执拗又坚持的和他们展开这段崎岖之旅。他们不知呼唤过多少回?不知走了多少路?海风无情的灌进他们的喉咙,浪花无情的溅湿了他们的衣裳,可是,他们仍遍寻不着海兰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