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你有没有听见?”她回头再问奶妈的女儿,同时也是她晚上的“伴护”。
此时,乐声由远而近,由小变大。这次,室内的所有人全都听见了。
“小姐,我听见了,有人在吟唱诗歌。”
“我也听见了。”
“不!这不是诗歌。”摇着头,莎兰达否决了妮妮的话。虽然她没听过这曲子,但她确实知道这不是支歌功颂德或谈情说爱的诗歌。
好熟悉的曲调,我好象似曾相识。听着,听着,莎兰达愈发觉得好象有哪儿听过?可她就是记不起来。但这乐音是好此的令人怀念,温柔中带着悲伤,悲伤中又隐含着包容的爱,它让她异常地舒服,无法形容这种奇异的感觉,但是她这些天来全身的紧绷感确实是消失了。
“妮妮,”她抬头看向妮妮,“去!帮我把这乐音的主人找来。”
“小姐。”奶妈诡异地看着莎兰达。这是她打十七年来,首次见到莎兰达这么有力气的说出“命令”来,同时也是她头一次见到莎兰达有如此着急、迫不急待的时候。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但莎兰达就是知道这乐音已经迈进最后一章了,再过不久这首曲子便会结束。
“快去呀!别让弹奏乐音的主人走掉了。”莎兰达急了,她推了推发愣的妮妮快些去找人。
“是。”妮妮愣了愣,立即照着莎兰达的话去做。
“奶妈,扶我起来。”莎兰达伸出手,这是她人宫至今头一次肯下床来。
“快,替我梳头,可别让客人看到我这丑模样。”她催促着。
“哦,好、好、好,我马上帮你梳头。”回过神,奶妈高兴地闪着泪,要早知道音乐能让小姐心情愉快起来,她早就找了一大堆乐工来这儿,天天演奏给小姐听了。
唉,主人他们到希腊去探访老爷子,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得来,她可是奉命要好好的伺候保护小姐的。日前见小姐思念主人、夫人那闷闷不乐的模样,她还在担心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呢!
现在可好了,小姐如果能找到个既能打发时间、又能够让她开心的事情,这样身体就可以快些好起来,那她也总算不负主人重托了。
过了不久,妮妮总算回来了,而在后头跟着的,是一名断了条腿的老乐师,他带着一个奇怪的乐器走了进来。
“不知道小姐找我来,有裁词虑檠剑俊崩侠质φ展呃鸵蛏即镄心す?大礼。
“老师傅您别客气,快点起来。”莎兰达走近老乐师扶他起身,这敬老尊贤的道理她可懂的,“奶妈,快搬张椅子过来请老师傅坐。”
奶妈不禁瞠大了眼,吃惊的看向小主人。
虽然莎兰达常陷人昏睡的状态,但清醒的时候可也不少。西马总是在这段难得的清醒时刻,教她读书识字,告诉她一些人生的道理,谈论他年轻时到异域争战、调停时的见闻。
直至半年前,她真正的由昏睡中清醒过来,而且不再陷入昏睡状态后,父女俩的话题更是谈论到目前埃及的民情、风俗、矿藏、甚至是各国的故事。
再者,她因为惧怕见到太阳,所以也不会随意在府中到处走动,尤其是象女孩儿们所玩的踢球等户外的游戏,她也不能参加,因此她只有埋首书堆里。西马府中拥有的上千书籍,全都让她在这段里间里“啃”光了呢!
不理会奶妈和妮妮不同意的眼光,她执意地点点头,示意奶妈拿椅子。
无奈地,奶妈只有搬来张椅子,口中还喃喃地叨念着,“哪有奴隶不下跪,而且还可以有椅子坐这回事的,实在是太没礼法了。”
“奶妈、妮妮,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同老师傅说,去端些点心、茶饮来,我肚子饿了。”为了不想有旁人在耳边吵,于是她支开奶妈她们。
“是。”带着不情愿的神色,奶妈无奈地带着妮妮出去,临出门前她还担心这个老乐师会刺激小姐,让她的病又发作。但,想起小姐方才高兴的模样,她投降了,真的乖乖的去准备茶点,可不能让她的宝贝小姐饿着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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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总算找到了,没有辜负圣者的请托了。”老乐师那双近乎快瞎了的眼瞬间盈满泪水,他拉着莎兰达的手激动地说着。
“老师傅,您怎么了?”莎兰达有些害怕,从没有人如此抓着她,她无助的看着门口。好希望自己没把奶妈支走。
“啊,请小姐原谅我的失礼,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老乐师擦了擦泪,他在莎兰达的扶持下坐到椅子上。
“十七年前,我因偷窃法老王的陵墓被抓,本来应该要处死的,是凯山上的圣者替我求情,让法老王网开一面饶了我一命。因为我懂乐音宫曲,所以法老五判我断腿并终生为奴,在五宫里替贵人们奏乐吟诗。”带着哽咽的声音,老乐师缓缓地说出他会有如此不正常反应的缘由。
“圣者在临走前,曾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保久呀!我之所以会救你一命,这全是因为你身负一个重要的使命,你千万要记着,绝对不能忘记你所学过的每一个曲调,尤其是所有乐曲中最艰难的‘镇魂曲’呀!“老乐师手摸着头,回忆着过往的事。
“他说,保久呀!日后你会遇到一个身分尊贵的人,如果那个尊贵的人肯纡尊降贵的唤你一声‘老师傅’,肯赐坐给你,那么你就把这首‘镇魂曲’送给他,教他把‘镇魂曲’完全学会,这是你所背负的使命,要记得!千万别忘记呀!”看着莎兰达,老乐师原本半眯的双眼,突然发出异光。
他高兴地继续说着,“这十七年来我一直等待着,等待着圣者所说的那个人出现,但是我等了十七年都没有人肯这么做,我已经够老,再不了多久就会蒙奥里西斯神的召唤了,原本我担心不能达成圣者所托,死后会受到奥里西斯的惩罚,没想到今日能够遇见小姐,全都得感谢雷的护佑。”老乐师颤抖的双手掬起莎兰达的下裙衬亲吻着。
“老师傅,你说要把这‘镇魂曲’送给我,并且教会我?”莎兰达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老乐佩
“是的、是的。”老乐师连连点头,“方才您听到的正是‘镇魂曲’中最精华、也是最柔和的一段——思念”
“思念?”她震了一下,耳中好象又听到那风中若有似无的乐音。
“没错!这‘镇魂曲’原本是用于军队在争战后,为死去的将士们超渡亡灵所谱的曲子。我还记得在我十分年轻时,每次一有战事发生,我的阿爹就会被征召去弹奏这首曲子,在旅途中阿爹他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教我。”叹了口气,老乐师再继续说着,“可是时代变了,我也忘了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法老王以及宫中的贵人们只记得胜利时的战迹,却忘了那些战迹是死去的将士用命换来的成果,人们只记得那些歌功颂德的乐音,逐渐遗忘了这些劳苦功高的兵士,而年轻的乐师们也因为这‘镇魂曲’的曲调过长,以及没人会聆听而不愿学习,现在我大埃及人民知道这首曲子、而且会弹奏的已经找不到几个人了。”老乐师言下之意不胜唏吁。
“小姐,茶点来了。”此时,奶妈端着一大盘吃食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辛苦你了。”莎兰达朝奶妈甜甜一笑。
“怎么会辛苦,倒是小姐你可别累着了,如果不舒服就躺回床上,别硬撑着呀!”奶妈见到莎兰达笑了,可比见到宝物还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