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否认她的话,只说,“我誓死效忠柯白恩堡,和吉伯特爵爷——”
“他又不是柯白恩堡的人,我也不是。”当她的话引来好奇的眼光,她告诉他们。“我和高武·利诺爵爷并没有真正成亲,他的一切应该由他弟弟来继承,现任的柯白恩爵爷一定在重建城堡,正需要人手。建城堡多有成就感哪,你们何必在这里挨饿受冻还要送死呢?”
四周一下变得好安静,然后有一个人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呢?夫人。”
“我不想死呀,但我继兄不听我的劝告。他一心想杀了福克赫斯顿主,他们怎么结怨的我并不清楚——而且吉伯特根本不了解他的对手,我和他在一起比较久,我可真害怕哩。我告欣你们,活着走进福克赫斯,却一定不会活着走出来——吉伯特硬要拖我回去那里,明明是想害死我!”
“会吗?我们手上有人质——狂龙的女儿呀。”
“你知道人家叫他狂龙,难道不知道他的为人?谁惹过他,全都只有一条路,他不接受投降,一定会赶尽杀绝。他的女儿、人民牺牲不要紧,反正他会替他们报仇,明白吗?”
“你太夸大其词了吧?夫人。”
“万一我说对了呢?吉伯特是被逼得无路可走,狂龙反正要找他,你们又为了什么?”
她的表演到此告一段落,但军营中开始有了耳语,不久之后,有人悄悄溜走。
若薇娜忍住笑,装得若无其事。
他们站在福克赫斯城门下——就她和吉伯特的几个人。他最后决定双管齐下,假装是史帝芬的信差逮到自城堡逃走的奴隶。他的军队有一些损失,但没有解散崩溃,她失望而无奈地接受他的胁迫。
现在唯一的希望,是等她进堡之后,再警告堡里的人,阻止吉伯特开城门。
守城的人听了吉伯特的谎言,消失了一阵子,然后和瞭望台上的人说了什么,又探出头来。
“请你稍等一下,我们领主要亲自接见你。”
若薇娜一愣,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吉伯特往路上看,暗自诅咒。然后她也听见了,轰隆隆的马蹄声,还有尘土飞扬中的旗帜,真的是狂龙回来了。
他还在骂人,只不过别开脸不让守卫听见。“该死的东西,他不可能那么快就由吉利坪赶回来。”
“他或许根本没去吉利坪。”
“不要怕,”他告诉她。“他又不认识我,我们还是照计划进行。晚上来个攻其不备。”
“我不想扫兴,”她告诉他。“但他认识你。”
“怎么可能?我们没有面对面仔细打量过对方。”他指出。
“他只知道你是我继兄,不过他肯定会杀了你,因为他就是被你炼在床上,供我利用的男人。”
“什么?你骗人!”他跳脚。“我抓到他了怎么会不知道?他被绑在床上,怎么能带兵攻打柯白恩堡?”
她为了自保,只好稍稍改动一下事实。“他的军队就是要找失踪的主子才攻进柯白恩堡。他为什么囚禁我?就是为了复仇。别担心,他会一刀把你劈成两半,给你个痛快——”
“闭嘴!”他扭住她的手。
“你要干什么?”她怒道。“你不信我的话,等一下自己看好了。”
但他显然相信她的话,因此他坚持她留下来。“他们要的是你,我不想带着你引他来追。不过别担心,我会带大军回来,第一件事就要求他释放你。”
他骑上马飞奔而去,他的数名手下跟着地。天色已完全暗下了,正好掩护他们离开。接近的军队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越来越大的大摇地动声。
若薇娜站在原地等待——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应该躲进草丛,或躲在放下来的吊桥下,然后趁乱逃走。
马匹、人群、火炬全都到了面前,她仍然一动不动。城墙上也伸出火炬!照得一片亮晃晃。
一匹骏马来到她面前,她抬起头,坐在马上的正是华瑞克。
第十章
“你不在里面,跑出来做什么?”
“我逃跑了。”若薇娜坦白告诉他。
“真的?”
华瑞克的笑容,明显表示他不相信她的话。不信最好,她才有机会把话讲完。
她耸耸肩叹了一口气。“我没有那么好的修养,去担当不是我的罪过。如果我不逃出来,现在恐怕还侍在你的土牢里。”
“哦,”他点点头。“你不是说那里满舒服的吗?啊?”
他非得记住她每一句话吗?她是说给伊莎贝拉小姐听,不是说给他听的。
“这一次绝对不会舒服,”她干涩地回答道,但很快恢复较理性的口吻。“老实告诉你好了,本来我不打算回来的,可是我被一位可怕的爵爷押回来,他想利用我进入福克赫斯堡,趁你不在的时候占领它。”
结果他竟然连眉毛也没抬一下,她忍不住把事情说得更透彻一点。“所以,要不你就是回来发现走进一个圈套,要不我就只好想法子破坏那个人的计划。当他们埋伏在城堡外的树林里时,我告诉其中一名武士,他跟错了爵爷,他们应该回去服从明主。我还……抹黑了你的形象,把你说得恶形恶状。”
“谢谢。”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她咕哝道。
他咧嘴笑。“谈谈你的大逃亡。”
“那可不容易。”她很快告诉他,或许说得太快了,惹得他哈哈大笑,仍然认为这件事“很有趣”。
“如果我认为那很容易,”他不在意地说道,“我会亲自把你拖回土牢,好保证你不会再溜走——不过,我会常常去探监。”
“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救了你的城堡和家人。我本来会试试看,但你的手下未必会相信我的话——你知道,刚才落荒而逃的爵爷,根本不是国王派来的人。他进了城之后,打算半夜开门让他的军队进去。如果你再晚一步回来,会发现他被捕了——如果他们相信我。万一他们不相信我,你会发现令媛被抓起来当人质,你得拿你的头去换她们。”
等她一口气说完,他脸上的笑意不见了。“为什么我不觉得好笑了?”
“因为我不是在说笑,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可以在东边的林子里找到大军待过的痕迹——如果不是军队本身的话。那个可怕的爵爷,他——他是我继兄。他来是为了报复你烧毁柯白恩堡。报复你总明白吧?啊?”
一言不发地,华瑞克弯下身抱起她,让她坐在马上——他腿上。“你要帮他的忙。”
“我要出卖他!”
“你以为我会相信?”他尖锐地质问道,“你自己的哥哥?”
“他对我又不好,我恨不得杀了他。”
“让我为你效劳吧,”他的口气很冷,但合情合理地建议道,“只要告诉我,他朝哪个方向跑去?我在哪里能找到他?”
这是向他坦白的好时机吗?恐怕不是,他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她摇摇头,“我已经说得够多了。”
他皱眉头,甚至猛力摇晃了她一下,但她不肯说。他终于松开掐住她的手,让马继续前进。若薇娜想起来还有更重要的话没说,他很快会听别人说起——对她十分不利的指控。
“你没有问,为什么我可能被关进土牢里。”她提醒道。
“你的口供还没有招完?”
“这不是招口供,爵爷,”她说,“只是把事实告诉你。昨天有人要诬陷我偷了一串极有价值的项链,它将被放在你卧室里,说是我藏的。因此我将被逼供,问出其它罪行,等你回来时我已经不成人形,使你退避三舍——也流掉胎儿。我是清白的,不想白白受那种罪,所以我先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