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了眼睛。突然间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抓住她的两肘把她拉了过来。她撞在他的身上,大口地喘着气。“别威胁我,莉亚,你并不希望这样的结果,”他简单地警告她。“坦白地告诉我,你真的遭到骚扰了吗,还是你的幻觉?”
这一次她根本不挣扎了。她知道用武力反抗是毫无用处的。“不是幻觉!你今天已经看到了。你还可以问问我的工头帕特里克,他会告诉你的。他是少有的几个没有逃走的人之一。”
他的眼睛射出凶光,强压着胸中的怒火,紧皱眉头。他没有松开她,把那张名片又放回口袋中。“你是认真的吗?”
“绝对认真。”她点点头。
“你在结婚问题上也是认真的吗,甚至失去牧场也在所不惜?”
“是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你只有一个选择。”
她叹了口气,懒得再争了。“我告诉过你,我不出售牧场。”
“你不用出售牧场,可是你得嫁给我。”
如果不是他在抓着她,她早就倒下了。“什么?”她低声问道,掩饰不住她的震惊。
“我跟你说过,嫁给我,我会负责使你得到贷款。”
她注视着他,感到迷惑不解。他这讨厌的决心使她心情不安。“你说……我以为你不想娶我。”
“娶你并不是我的第一选择,他他承认。“不过,我越考虑这个问题就越重视你这个要求。”
她喘着气嚷道,“这是我受到的最大侮辱。”
他冷笑道:“记住,我曾经受到过比这更多的侮辱。”
“我可不接受你的请求,”她很快地从狂怒中恢复过来。“即使你希望我接受我也不干。”
他低下了头,她也不清楚这是偶然的动作还是表示接受挑战.他们两人进行了一场无声的意志较量。这可不是势均力敌的对抗。慢慢地,莉亚垂下眼睛。亨特满意地问:“你同意啦?”
“我没说同意。’”她在拖延时间——并不是说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帮助。她已筋疲力尽,无法集中精力思考了。她需要一个人想想,把亨特对他所说的一切爱穿起来,估计前景如何。不过她十分怀疑是否有这人时间。“银行怎么样?你能保证我得到贷款吗?”
他的表情严厉起来。“我是有点影响的人。我已经不是八年前的那个穷牧场雇工了。”
“我从来不那么看你,”她马上说,鄙视那种粗野的比较。“如果我父亲那样看你,他错了。”
他耸耸肩,不理睬她的反驳。“莉亚,你到底怎么打算?”
这一次她真的想挣脱了,虽然没有成功。“你到底急着要什么?”她问。他的动作变得温和了,与其说是抑制不如说是抚慰,和他千脆短促的腔调极不和谐。他是不是幻想以温柔来软化她?如果这样想,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错了。
“我不想有任何人打乱我们两人间的交易。你可以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做出决定。把牧场卖给我或者嫁给我;我不在乎你选择哪一个。因为我了解一切,”他紧逼着她。“我调查了你的经济情况。你濒临破产了,得不到贷款你就得破产,而没有我你就得不到贷款。”
她喘了一口气,“我不信!”
“当银行通知你没有我你就得破产时,你不信也得信。”
她摇摇头,拒绝相信他的话。“你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你对我所能做到的会大吃一惊。”
“你怎么啦?”她低声问道。“过去你一向是仁慈的。”
他冷漠地注视着她。“现在没有了。这你知道。决定由你来做。为了帮助你做决定……”
她知道他的企图;她看出他的热情和眼睛里的决心。她以极端厌恶的心情抬起头来接受他的吻。她自欺欺人地想,这样做不过是出于好奇。然而这是谎话。她的好奇心在前些时候已经得到了满足。从他们重逢后的第一个吻以及她的反应,她就知道,尽管分别了八年,彼此的热情并没有变。
事实上,她对他的吻的回应不是出于好奇,而是想再尝尝当年和他接吻的美妙滋味,重温他的吻和手带给她的愉。即使这种愉悦不过是昙花一现,因为只有他才能使她心荡神驰。他充分利用他的时间来享受她那火热的、迫不及待的感情。
不过这一切都是幻想。她知道他想得到牧场。为了这个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可以引诱她、娶她。她如果忘记这一点就是个大傻瓜。
他抬起头来,凝视着她。“我们的事情还没谈完,莉亚,”他用粗哑的声音对她说。“咱们之间还有事需要解决,一劳永逸地解决。”
她往后退了一下,“你认为我们两个结婚就能解决了吗?”
“不嫁我就破产。” 他明确地告诉她。
“你没有给我多少选择的余地。”
“我只给你一个选择。我是认真的。”
他放开她,表情又显得冷漠与疏远。刹那间,她恨起他来。恨他使她又想要这种感情,恨他使她极力要忘掉的事又重上心头,更恨自己无法摆脱对他的感情。尽管她希望自己的感情不要那么容易受人控制。
“莉亚,二十四小时。过了这个时间你就完蛋了。” 他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她。
在他骑马离开后很久,她还站在前廊,无法移动,无法思考。最后,她用手捂住脸低声哭了起来,眼泪不停地潸潸而下。
第三章
亨特走进他的办公室,把手提箱放在书桌上。身后传来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接着他的助手凯文·安德森伸进头来。
“啊,您回来了。事情进行得怎样?她同意出售牧场了吗?”
亨特打开手提箱,拿出一大堆文件扔在一边:“她还没有。不过我会很快把牧场弄到手……不管用什么手段。”他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助手,满脸的不高兴。“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布尔·琼斯这个人以及他现在的情况?”
“那个工头?” 凯文犹豫了一下,然后耸耸肩,“我还以为不重要呢。”
怒气使得亨特说话又凶又狠,“他妈的,这事非常重要。你不需要做什么决定,那是我的事。”
“对不起,老板,这种事再也不会有了。”凯文轻生道歉,接着又小心地询问,“我想您已经和这个工头打过交道了?
“可以这么说。”
“他认出您了吗?”
亨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窗口走去,凝视着休斯敦市内远远近近的众多建筑。来自墨西哥湾的浓浓湿气在厚厚的玻璃外面凝成了水滴,这说明南德克萨斯的热浪又来了。最后他开口了,“不,他没有,不过当时我也不想介绍自己。”
“这样可能更好。您打算怎么处理他?”
亨特转过身来对他的助手说:“目前就算了,不过以后可能会对他干点什么。”
“您是老板,我一切听您吩咐。”
亨特的头向前倾,对他的助手说:“在你走以前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一定照办。”
“从现在起,事无巨细都要随时向我报告,我可不想有第二次措手不及的情况出现。”
“是,先生。对不起,先生。”凯文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亨特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书桌旁,打开标有“汉普顿·霍特”字样的文件夹,将一堆白色信笺、文件和若干张照片散放在光洁的乌木桌面上。他挑出两张莉亚的照片——一张和他在汉普顿书房中所见到的相似,另一张则是她刚满月时的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