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道:我要找他的时候,要怎麽找?
她想再次为丁倩向他道谢,也想向他道歉。她其实真的不在意他用她的钱置装,她决定下次他再漂漂亮亮的出现,要衷心诚意的夸耀他。即使他是名贵地打扮了去约会。她的这点小心眼,小得挺莫名其妙的。
若蝉捧著花瓶到客厅,准备想办法把裂口贴一贴,免得哪天一不小心真的弄破了,那多可惜。
她刚用胶带贴好裂缝,龙侠突然冒出来。
「丑死了!」
他突兀地现身加上这声大叫,吓得她跳起来,双手一个不稳,花瓶飞了出去。
「哎呀!」若蝉惊喊,手伸得长长的去接。
是龙侠及时在花瓶坠地前接住了它。
「呼,好险,差点你就把我的城堡给砸了。」他挥一把冷汗道。
若蝉呆愕住,看看他小心地放下的花瓶,看著他。
「你的城堡!」她难以置信地吞咽一下。「是这只花瓶?」
第五章
她作梦也想不到,龙侠就是从这只青瓷瓶中出来的。而当他把它小心翼翼放回床头几,她总算恍悟了他的睡觉去处之谜。
接著,她又顿悟一件令她面红耳赤的事。
「你每天、每晚都在这偷窥我脱衣服!」她喊。
「我光明正大待在我的城堡里,说得这麽难听。」他振振有辞。
「你无耻!你色情狂!你……你……」想不出其他骂人的话,若蝉又羞又恼地直顿足。
「是你自己反应迟钝嘛。你带我回来,还不知道我从哪来。」
「我带回来的是只花瓶,又不是阿拉丁神灯,我哪里想得到?」
「阿拉丁神灯住的是外国神仙,我们中国人古时用的是油灯,住在里面,不给烧死也给煤油或煤气熏死啦。」
「你应该告诉我呀!」
「你是老师吔,又是写小说的,自己还看了那麽多神话故事,这点联想力都没有。」
「你还怪我没有联想力?人家都被你看尽了!你占尽便宜还卖乖!」若蝉气坏了。
「看一看就气成这样?」他咕哝。「我也让你看好了。」
「谁要看……」她张大了嘴,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他当真倏忽间赤条条地站在她面前。
「喏,看久一点。」
他摆著健美先生的各种姿势,转来转去,鼓鼓结实的臂肌,挺挺健美的胸肌,弓起背肌,耸动腿上的肌腱,让她看个够。
若蝉因为太惊愕,更因为目不暇给,怔在原地看了个目瞪口呆,忘了转身走开或是闭上眼睛拒看。
「好了吧?扯平了吧?」
他一语惊醒了她,她呻吟一声,抬手覆住双眼。
「快穿上衣服啦!」喊完,她接著说完她先前说了一半的话。「谁要看你的裸体啊?」
「看清楚了,才吃尽冰淇淋还喊热。」他嘟嚷。「穿好衣服了啦。」
她放下手之前,先稍稍分开眼睛前面的手指,以确定他没有骗她。
「看了老半天,现在才故作矜持状,好假哦你。」他说。
若蝉不知该笑还是该发火。她折衷,不露任何表情地瞪视他。一方面是因为他一反常态,昂贵名牌服装,变成了简单的棉T恤和LEE牛仔裤、运动鞋。
「我知道你今天想了我好几次。」他高兴地说。「总算你有点良心。」
「哼。」若蝉转身走出房间,掩饰她的难为情和羞赧。他的身材……天哪。她的心到现在才开始狂跳。
「你的身材也很棒。」他在她後面赞道。「曲线美不胜收。」
她站住,但不好意思回头面对他,只能背向著他跺跺脚。
「你还说!」
「那你说好了。」
「说什麽?」
「啧,我的体格呀。」
「少自恋了。」
「嘻,其实你欣赏得不得了。」他的嘴忽然凑到了她耳边。「你的心像小鹿乱撞,血压一直上升。你在想,这个人长得这样帅,体格这麽诱人,聪明过人又充满智慧,还会未卜先知,又有神功,简直天下无双的十全十美,该拿他怎麽办才好呢?!」
她可以走开,不听他对著她耳朵胡说八道,但是她似乎无法命令她的双腿移动。
「你看看你头顶有没有冒泡。」她说。
「你嫌我太美,怪我太有型,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了什麽?」
「你不是未卜先知,又能读我的心思吗?」
「你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我读什麽啊?」
她噗哧一笑。「哪里学来的?」
「我是语言天才。」
「你呀,你是大言不惭的鼻祖。」
她的脚可以动了。她於是在前走。
「要不要去看我的城堡?」
他这一问,使她又停住。她转向他。
他咧嘴对她笑。「心动不如行动。」
她怀疑地打量他。「你会变,所以你可以住在花瓶里不稀奇,你要怎麽带我进去?」
「你很受侮辱我或小看我、低估我吔。」
「你很容易受伤吔。」
「我看起来高大健壮,内心其实很脆弱。」
她翻个白眼。「好啦,脆弱的巨人,你要如何把我放进花瓶?」
「闭上眼睛。」
她看著他。
「我知道啦,小说里男主角叫女主角闭上眼睛,便是要吻她。我不会吻你,不过不要太失望。」
她打他一下,因为她的确有那麽一点点失望。
他笑,柔声说:「眼睛闭起来,我叫你张开再张开。」
若蝉有些紧张,有些兴奋。她深吸一口气,照他说的做。
她只觉全身彷佛被一阵异样轻柔的风拂过,便听到他的声音轻轻说:「好,若蝉,你可以张开眼睛了。」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他唤得如许温柔、如许充满教人震颤的感情,以致她张开双眼时,首先的反应,不是急於看他的城堡,而是怔怔地注视他。
在他柔和似水的眼眸深处,隐约彷佛有波涛万顷。它们用某种她似明了似不明了的方式,轻抚著她的心灵。它们也摇撼著她的灵魂,而她困惑著不解何因。
有种浓浓的、柔软的东西,从龙侠身上发散而出,它无形无影,却让人感受得到他缓缓、缓缓的将她包裹住。那感觉是醉人的。他没有碰她,她却觉得他在绵绵密密、缠绵地吻她。她觉得他的双手彷佛游移过她身体每一寸。
她觉得晕眩。她觉得体温在遽然升高。她觉得她的衣裤在自动褪去。
她仍看著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也知道她若不反对、不抗拒,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但她发现她不想抗拒,甚至奇怪为什麽他不真的吻她。
当她不自觉地慢慢合上眼,把脸伸向他,期待他的唇降下来,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她……睡著了。
☆ ☆ ☆
「你差点铸下大错!」
龙侠沉默地接受这严厉的谴责。
「我要把你调开。」
「不,你不能这麽做。」他举首望向高高在上的尊者,他的「上司」。
尊者眯起眼。「嗄?我不能?」
「呃,我是说我还欠她两个愿望,另外还有三个还没有想到要如何给她。」
「最多只有三个,你也只有这麽多权限,你明明知道。」
「可是……」
「上次你多偷一个愿望送给那个老太婆,再上一次,你偷了一个给个小女孩,又上一次,你偷给一个大肚婆,上上上上次,你偷……」
「我挪用而已。」龙侠嘀咕。
「挪用!你当愿望是公款哪?挪用公款是要打官司坐牢的!」
「我坐啦。」
「每偷一次罚禁闭一百年,你自己算算你给罚了多少次,可是你学到教训没有呢?」
「我……」
「没有,而且你一而再、再而三明知故犯,而、且,」尊者大声强调。「每次都是为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