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为了被打断手臂的事,一向爽朗的他居然会记恨到现在,其实,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也许是因为方拓老是用一副不屑的神情瞄着他吧!
于是,一场明显得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的挑衅战争便由邓心翠率先掀开了序幕。
「方拓,上一堂课我有说过作业没交要处罚的吧?」邓心翠冷笑着说。嘿嘿!该怎么处罚他呢?
不料,方拓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我交了。」
「咦,」邓心翠愣了愣。「胡说,我那里没有……」
「啊!对不起,老师,」卢有幸忙跳起来把桌上一小叠作业拿到前面讲台。「这边还有十几个同学的作业,我刚刚太忙了,所以忘了拿去办公室给老师。」
嘎?哪里来的程咬金?
邓心翠不知所措地瞪着卢有幸。
照罚吗?
不,不行﹗这样会连累其它无辜的同学,那就只好……
「下次早点交!」她悻悻然地收下作业簿。算你幸运逃过一劫。
是幸运吗?
方拓淡淡的一哂不出声。
翌日,体育股长王志杰说要罚方拓跑操场三圈,因为他迟到;加罚三圈,因为他没穿体育服装;再罚三圈,因为他上课态度不认真。
结果,方拓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铩羽而归。
「你没资格罚我,叫老师来罚我!」
老师?
王志杰瞄着装作没看见的体育老师,很明显的,老师不想再被踢蛋蛋了,搞不好这次真的会被踢爆了!
又过一日,邓心翠把小考考卷扔到方拓身上。
「方拓,我怀疑你作弊!」作弊至少要记个大过,连续三次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请他退学了。
方拓却半躺在椅子上,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到。「为什么?」
「否则你不可能考这么高分的!」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方拓瞇了瞇眼。「证据?」
「不必证据,我说了就算!」邓心翠无赖地说。
方拓笑了。「老师,没有证据就是诬赖人,我要到教育局告老师,看教育局怎么说,妳觉得这样好不好?」
一点儿都不好!
「下次我会站在你身边监考的。」只好自找台阶下了。
再隔一天--
「方拓,起来翻译下一段,翻不好你就给我等着瞧!」
方拓耸耸肩捧着课本站起来,把整篇课文都翻译了--半个错误都没有,然后施施然地坐下。
邓心翠咬牙切齿之余,也不免惊讶万分。
事实上她找错方法了,她不知道方拓曾经在美国住过一年。
下个礼拜的体育课,王志杰打算拿球K得方拓半死,却可美其名为训练,可没想到方拓运动神经超好,还没K到方拓几下,他自己就先累个半死。
再隔天--
「这样没用啊!老师,方拓好奸的。」
到底是谁奸啊?
「唔……这样嘛……」邓心翠沉吟半天。「那就只好合作来个大的!」
这天上课前,邓心翠把王志杰叫到办公室去做最后一次演练。
「记住,我会站到讲桌旁边,等发到他的考卷的时候,你就准备好,我会特别叫他到我这边来,他一经过你身边,你就伸脚去绊他,他会站不稳的跌到我这边,到时候只要他稍微一碰到我,我就会故意跌去撞讲桌,只要有一点点乌青,我就可以告到校长那边去请他转学了,毕竟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殴打』老师的纪录了!」
王志杰连连点头不已。
然后,好不容易等到下午邓心翠的课,邓心翠抱着小考考卷进教室后,就把王志杰叫到前面去发考卷,她则站在讲桌旁边提醒学生这次小考最大的错误。
不久,王志杰先偷觑方拓一眼,再和老师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才叫了他的名字。
方拓迈着慵懒的脚步走向前面。
「等等,王志杰,把方拓的考卷给我。」她顺手接过来王志杰递给她的考卷。「方拓,你的考卷有些地方写得不太清楚,到我这边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
于是,在方拓经过王志杰前面时,王志杰猝然伸出脚去绊了方拓一下,方拓果然脚步不稳地跌向邓心翠那边,当邓心翠正准备好要顺势重重地去撞讲桌一下时,没想到方拓果然如王志杰所说的运动神经超好,在撞到邓心翠之前,他竟然有办法用相反的动作硬将自己的身体扭向另一个方向而闪过了邓心翠,并跌向另一边。
然而,因为动作实在太过勉强,他跌倒的冲势比原来更快、更重了,紧跟着,大家只听见大大的咚一声,便目瞪口呆地看到方拓昏倒在讲台边了,而他的脑袋刚好趺在讲台角上,鲜血迅速从他的额头接近太阳穴那边冒出来。
完蛋了,弄巧成拙!
「妈!妳太卑鄙、太过分了!」舒纯雁头一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并跳起来尖叫着冲向方拓。「我以后再也不听妳的话了!」
而在把方拓送到医院之后,校长更是满脸惶恐地连连抱怨。
「妳太超过了,邓老师,我知道妳想干什么,也知道为什么,所以我都尽量不干涉妳,但是做到这样就真的太过分了!妳到底有没有替学校想过呀?妳知不知道学校可能会因为妳这么做而毁了吗?他爷爷可是谁也惹不起的啊!妳居然……就算妳不为学校,难道妳就不怕全家人遭殃吗?」
邓心翠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她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那天,舒纯雁不顾一切的坚持要留在医院里陪方拓,邓心翠也不敢反对,只能暗自希望舒纯雁能让方拓打消报复学校或舒家人的念头。
这一仗可真是打得灰头土脸呀!
* * *
「太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了!又卑鄙又无耻,真是太下流了!」
舒纯雁在方拓的病床旁走来走去,并喃喃咒骂着,方拓好笑地一把抓住她。
「好了,够了,妳走得我头都晕了。」
「可是……」
「不要紧的,我还有过更重的伤呢!现在只不过是缝了七、八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你住院?」
「因为是头部啊!」方拓阖上眼解释。「而且,我有点轻微脑震荡,他们要详细检查一下,免得有什么后遗症。」
舒纯雁心疼地轻抚着他的额头。「痛吗?」
「有一点,不过……」方拓睁开眼微笑。「我很满意。」
「满意?」舒纯雁愣了愣。「受了伤还有什么好满意的?你有被虐待癖吗?」
「哪是!我是说……」方拓得意地眨了眨眼。「这样一来,老师就不敢再挑衅我了。」
「咦?为什么……啊……耶?」舒纯雁陡然不敢置信地尖叫一声。「不……不会吧?你……你是故意的?」
方拓耸耸肩。「顺势而已。」
「你……你……你也好过分!」舒纯雁气急败坏地叫道。「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当我看到你血流满面的时候,当时我还一直想着,如果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可是那居然是你……你……故意的?﹗」
「抱歉、抱歉!」方拓忙低声安抚道。「我已经受不了他们那样挑衅我了,我又不能对他们怎么样,否则,妳第一个就饶不了我,对吧?刚好这是个机会,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想干什么,所以,我就稍微利用了一下而已,不过,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就是了。」
「你居然还敢有话说?」舒纯雁依然愤怒难平。
方拓轻叹。「不然妳要我怎么样?等我忍到不能忍的时候,揍妳老妈一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