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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她除了得要面对儿子的咄咄逼人和那该死的病魔之外,还得将所有的苦往自己的肚子里藏,甚至还得拒绝与心爱的男人步入礼堂,这孩子真是够苦的了。

  “我会的,等她回来后,我会好好的和她道歉的。”席幕城神清气爽的说道,毕竟母亲的谅解是他长久以来放在心底的渴望。

  他虽然从来不说,但他们总是母子,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够得到母亲的赞同。

  “那就好了!”不敢再面对儿子那充满希冀的脸色,邵雅君默默的转身走回厨房,和瀚瀚一起继续着他们还未做完的蛋糕。



  她只能在心底祈求上天能够仁慈些,让儿子得到幸福,即使那幸福只有一天,那也已经足够了。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上天不但没有听到她的企求,反而选在他们母子重新开始的这一天,彻底的带走了席幕城的幸福……

  自从被带到这间丽池大饭店的顶楼套房后,新荷已经被瞪了足足十几分钟,初时她还能镇定以对。

  可是愈被瞪到后来,她的心就愈虚,心一虚气势就弱,气势一弱她的头也就愈垂愈低。

  “抬起头来,你别以为这样我就瞪不到你了。”眼见好友的“无地自容”,气愤不已的水月终于开了金口。

  只不过那出口的第一句话仍然带着浓浓的指责味,让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老公方以塑也忍不住的为坐在他们面前的新荷招起一把同情的眼泪。



  “老婆,你先别生气,先听听新荷怎么说嘛!”看不惯这强弱势极度的不均衡,方以塑终于忍不住的劝道。

  “我怎么能不气?她的身子她自己知道,明明脸色已经苍白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赶快回国接受治疗,她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水月谴责的眼光笔直的射向新荷,但其实在那谴责之中更多、更深浓的却是说不尽的担心。

  这几个礼拜,她们这几个好友靠着老公的权势,不断努力的寻找着愿为新荷执刀,且有更大把握的医生。

  但不论她们怎么问,就是找不到一个医生肯为新荷执刀,因为这手术的胜算真的太低了。

  好不容易问着了一个医生,曾经在这种脑瘤上有着成功的案例,可偏偏那个执刀的医生此刻居无定所,压根就找不到人。

  但即便如此她们并不放弃希望,仍不断的努力的寻找着,只要有一丝丝的机会她们都不会放弃。

  可看看这生了病的正主儿,却恍若无事一般的待在美国,即使过了期限仍不回台湾为自己生命尽一份力。

  甚至还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瞧着她那一脸的苍白样,水月心中的气就源源不绝的涌上。

  “水月,将心比心的想想,或许新荷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办完。”方以塑努力地劝着,因为他看见新荷眼中的那抹伤痛。

  病痛伤人或许有形,但情字伤人却是无形,若他猜得没错的话,新荷这趟来美国为了是情,让她如此苍白的也是情。

  这样的她让人不忍苛责,毕竟每个人都有他必须要去面对和解决的事情,或许她正是在做着此刻不得不做的事情。

  “就算事情没办完,也不能让我们在台湾干操心啊!”说着说着,水月的泪不自觉的涌上,几个礼拜到处碰壁的无助在此时全都爆发了出来。“如果说她的事永远办不完,那她是不是准备到死都待在美国。”

  水月的泪水让方以塑顿感失措,他温柔的轻拍着她的背,半是取笑、半是温柔的哄道:“瞧瞧你都是要当妈咪的人了,还这么爱哭,小心新荷笑你哟!”

  终于,一直静默的新荷在听到方以塑的话时,有了一丝的反应,她猛地抬起头来,苍白的小脸上布满惊喜。“水月怀孕了吗?”

  新生的生命总是教人喜悦的,尤其是在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那种喜悦更是教人感到新的希望。

  “嗯!”方以塑心满意足的紧搂着娇妻,大大方方的接受着新荷那带着祝福的目光。“已经两个月了。”

  “真好!”由衷的放心和羡慕随着这句赞叹完整的流泻。“恭喜你们了。”

  “谢谢!也恭喜你了,因为我们决定要让你当孩子的干妈。”在爱屋及乌的心情下,方以塑早已将新荷当成自己的好友,所以他擅自的说道:“所以你得好好保重自己,才能看到这个亦是属于你的孩子的降临。”

  话—说完,他低下头正好迎视到水月那盛着浓浓爱意和感谢的目光,也更让地相信自己这样的决定是正确的。

  “希望如此!”她的身体她自己了解,随着昏倒的次数愈来愈多,她的生命之光也就愈显得黯淡。

  要活到能看着孩子出生的机率几乎是微乎其微,也因为这样,所以她更急着想要回台湾,不想让席幕城看出任何的端倪。

  于是今晨在席幕城负气离家之后,她就将孩子交给特地赶来的邵雅君看着,自己则出门处理回国的事宜,不过现在看到了好友和她的夫婿,她想这件事自是有人代劳了。

  喜悦的心情沉淀,一直挂心的问题再次重新占据水月所有的心思,忍不住的她以质问的语气对新荷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要回台湾,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趟来如果没有带回新荷,但至少也要带回一个日子,一个可以让她们继续为新荷的生命奋斗的日期。

  “立刻!”毫不迟疑的,新荷在水月话落时回答道。

  “你说什么?”不敢相信这个答案出自新荷之口,水月不相信的问道。

  “我说立刻,我立刻就要回台湾,而且我决定将瀚瀚留给他的父亲。”唯有将两个她最挚爱的男人留在遥远的一方,她才能心无挂碍的接受病魔的挑战。

  所以即使再不忍,她也势必割舍,更何况她知道自己的病已经不容许她再拖延下去了。

  皱起浓眉,不同于水月的高兴,方以塑静静的打量着新荷脸上的坚决。

  “你确定吗?”他知道瀚瀚那孩子一向是新荷生活的支柱,要是少了他,他着实不敢想像新荷是否还有足够的战斗力可以对抗病魔。

  “是啊!为什么要将瀚瀚留给他的父亲,你若是怕他没人照顾,那么我、若亚和甯甯都会愿意照顾他啊?难道你不信任我们吗?”

  摇了摇头,新荷否定着水月的臆测。“我不是不信任你们,我知道你们对瀚瀚亦是疼入心坎里,不输我这个做妈的。”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作出这样的决定?”水月还是不能接受瀚瀚从此要离开她们的事实,不平的追问。

  想起和心爱的两个男人的分离在即,而这一次的分离只怕会是永别,喉头的哽咽硬是让新荷几乎说不出话来。

  可即便万分艰难,她依然哽咽的说道:“因为这是我欠席幕城的,他这么爱我,爱到即使当年我任性的离开他,他仍毫无条件的接受了我,我不能再剥夺他和儿子相聚的机会。”

  “荷……”看着新荷的难过,水月也跟着哽咽,抬眼看向自己心爱的男人,想起若是自己和新荷的角色对掉,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这般坚强勇敢的面对。

  仿佛能够感受水月此刻的心痛,方以塑默默的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然后劝道:“这是新荷的决定,我们应该尊重她,更何况现在时代这么进步,你要是想瀚瀚随时都可以来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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