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娶我?”她愿意,一千一万个愿意。
“别忘了,你可是在娘胎内就许配给我的新娘,打从可以成亲的十八岁起,为了等当年才十岁的你长大,到现在我已经足足苦等了十年,怎么?难道你还忍心让我再继续等下去?”
想不到才二十三岁的自己,竟然还得扮小三岁,不过“昔’’非“今”比,从未来过来的她,细腻的皮肤比起现代的年轻女子,应该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吧。
见她没有立即回答,纳真更加紧张的逼问:“真的忍心?”
仙龄回过神来,不禁失笑着娇嗔: “哪有人求婚,像你这么凶的嘛。”
“我不管,”纳真索性露出难得的稚气耍赖道:“今晚你非答应不可,否则我娘兼程赶来,都没有媳妇儿好疼,叫我如何跟她交代?”
“你娘要来?”
“独子的终身大事,她不来打点怎么行?”纳真的双唇已经一路亲吻到她的唇边来。“快点答应,不然我一定吻得你喘不过气来。”
“我愿意,噢,纳真我愿意,你就快点兑现你这最甜蜜的威胁吧。”
纳真果然立刻覆盖住她带笑的红唇,像永远也得不到餍足似的,展露他涓滴不存的缠绵情意,而仙龄也毫无保留的热情回应,那醇美的滋味啊,可比紫红色的笃斯越橘酒还要令纳真迷醉。
第七章
“哎呀!这是什么?”纳真的母亲对着一桌子色泽光鲜的菜式惊呼道:“美成这样。”
“是桑儿特地为您准备的‘花宴’,”纳真一脸“与有荣焉”的骄傲喜色说:“她说娘名叫海棠,吃她煮的第一次家常小菜,自然要能配合您的‘芳名’才行。”
“这还叫家常小菜?”海棠立即拉起坐在她右手边,一直默默无语的仙龄的手说:“累坏你了吧?以后可不准再这样大费周章了,万一弄粗了这双手,真儿可是会要我这个做娘的赔的。”
“夫人……”仙龄低声唤道。
“还喊夫人?”纳真率先表示不满。“娘,您瞧,婚期都已定下来了,她却还老是喜欢让我心惊胆战的。”
“我哪有?”仙龄不平则鸣,等意识到尚有长辈在座时,话已经收不回口了。
“没有还不叫声‘娘’?”纳真仗着有母亲在,更加无所顾忌的痴缠起来。“难道仍有心悔婚?”
海棠夫人已经过来一周了,和仙龄真可谓一见如故,身为汉人的她,不但文学素养深厚,还写得一手好字,这几天仙龄跟着她,几乎已像对母女般亲密。
现在听纳真这么说,再加上海棠夫人满怀鼓励的眼光,终于使仙龄突破心中藩篱的喊道:“娘,您现在亲眼看到了吧,纳真老是这样疑神疑鬼的,总之就是不肯相信我,一逮着机会,便想欺负我。”
“乖儿,”一声娘,早叫得海棠心花怒放,一边的纳真更不掩其踌躇满志,连随侍在旁的小天,朵奔和夏雨都忍不住笑开来。“有娘帮你撑腰哩,谁敢欺负你。”
“娘!”纳真刻意带动气氛的表示抗议。
“尤其是这个自小就被我给宠坏的小霸王。”海棠说完,便自顾自的问起仙龄:“我们别理他,你来告诉我,这一桌子的美色佳肴,都是用些什么做出来的。”
“告诉您菜名,您就晓得了;‘虾烩夜香花’、‘菊花鲈鱼羹’、‘南瓜花酿肉’、‘芋花薰茄子’和‘玉兰花松糕’。”
“还有玫瑰花香片。”纳真在一旁补充道。
“这么一双巧手!”海棠赞叹着说:“真儿,难怪你要这么迟才写信请我下来,原来是想一人独享媳妇儿的手艺。”
“娘又枉我了,若不是为了要招待您,桑儿又坚持的话,我才舍不得让她下厨房做这些粗活。”
“就是呀,”夏雨忍不住帮腔说:“夫人,您都不晓得元帅他有多疼爱公主,连茶都不准她泡哩,就怕公主一不小心,会烫着了手。”
“夏雨,夫人和少爷、公主在闲话家常,你插什么嘴?”朵奔低声的数落着。
“朵奔,如果夏雨说的属实,怎么你这个跟在少爷身边多年的人,反而没有受到潜移默化呢?对夏雨这么个娇俏的小丫头,如此粗声粗气的,看来我本来想让你与真儿同时完成终身大事的计划,有必要再重新考虑.下了。”
“夫人!”朵奔听了心急,立刻站起大力辩解:“我 对夏雨一向呵护备至,说话更是从来都不敢稍微大声一些,怕就怕她会嫌我是个粗人,我拜托您千万不要—一”
见大家哄堂笑开,朵奔才晓得夫人只是在逗他开心,不禁也讪讪的傻笑起来。
“朵奔哥,我看你惨了,还没成亲,就这么怕夏雨姊,往后成了夫妻,那还不样样都得听她的?”
“小天!你在挑拨离间个什么?”夏雨立即有了反应:“有没有搞错啊?别忘了,你和我可都是公主身旁的人。”
“我没忘啊,”小天朝她挤眉弄眼的。“但我和朵奔哥都是男人,胳臂,当然得朝他弯罗。”
“我就知道打从朵奔教你拉弓骑马开始,你的一颗心啊,就全向着他了。”夏雨嘟着嘴道。
“夏雨,小天,别闹了。”仙龄笑着劝道。
“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争的。”海棠接续着说:“朵奔,快坐下来。大夥儿一起举箸吧,这里就咱们六个,没有外人,可别再像方才要你们三个也坐下来时,拼命推辞个不停了。”
“是,夫人。”朵奔、夏雨和小天齐声应道。
海棠对于每一道菜都赞誉有加,席问还不忘徵询仙龄与夏雨这两位即将当新嫁娘的人,问她们有哪些意见,务必要将她们一生一次的盛事,办得风风光光。
“夫人,主角是公主,您就不必再为我多费额外的心了。”和小天都已彻底融入元帅府生活中的夏雨,满怀感激的推辞道。
“夏雨,朵奔自六岁那年起,就跟在你们元帅身旁,名为主仆,实同手足,当时若非他的双亲在一场战乱中不幸丧生,我们也不会有缘成为一家人,对于我来说,朵奔就像小儿子一样,所以你和桑儿一样,都是主角,知道吗?”
“夫人……”朵奔轻声唤道。
“而且桑儿告诉我说,她刚南下时孑然一身,幸得你和小天原来的主人家收留,后来因元帅的弟弟鲁莽行事,伤了他们一家,才使得你们三人同病相怜的结为好友,这些,岂不都是因为有缘吗?所以朵奔,”海棠叫完他,再叫夏雨,然后说:“从现在开始,再也不准你们两个跟我谢这谢那的,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夏雨与朵奔一起应道。
“早些这样听话,不就好吗?像小天成天跟着我进进出出,让我回味了当年真儿和你都还没出征前的家居情景,最为贴心。”
听到夫人称赞自己,小天竟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看得其他人又都同时大笑起来。
“只是桑儿,”海棠转头关切的问道:“你爹娘都不来,你真的不会难过吗?”
那个波斯小王若是真的偕妻前来,我才会“难”过哩;仙龄在心中嘀咕着:而我真正希望他们能够来参加的父母,又都已经不在了,或者也可以说都还尚未出生;认真论起来,这才是令人感到有些失望的。
“娘,他们不来也好,来了不但会让桑儿因想到悲惨的过往而心寒,恐怕我也会忍不住对他们出言不逊,那样岂不是会更加尴尬?”纳真帮未婚妻解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