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词穷,“我……”
“你用药想害堇儿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也绝无轻蔑你职业的意思,只是希望大家好聚好散,至少不枉我们相识一场,没别的事的话,恕我告辞了。”他有教养地顾全初色的面子,不愿让彼此撕破脸。
“滕郎、滕郎……”初色泪珠纷纷飞落地爬起身子,她向来以自己的美貌自豪,不把天下美女看在眼里,如今却败得那么惨,她好不甘心哪!“滕郎,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求求你别走……”
***
翌日一早——
粘逸翚一把揪起床上喝得烂醉如泥的人,亏他和断云都在为他的事烦恼,他这当事人还有闲情逸致喝了一整晚的酒。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快点起来。”
“不要吵我,我还要睡。”滕伊瑀含糊地喃道。
“别睡了,快起来!”粘逸翚见摇不醒他,只好转向逐电,“你家三少爷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醉成这副德行?”
“昨天半夜三少爷回来就已经醉了,后来他又向伙计要了一坛酒,任凭小的怎么阻止也没用。”逐电拧了湿毛巾过来帮滕伊瑀擦脸,看能不能让主子清醒一点。
粘逸翚真想一拳揍醒他,“去端盆水过来,”
“呃?是,粘大爷。”逐电依言将脸盆端来给他。
粘逸翚一接过脸盆,就将里头的水往滕伊瑀身上泼去,登时将他冷醒了一大半。
“干什么?!下雨了吗?”滕伊瑀从榻上弹起,惊讶地抹着脸上的水珠,半梦半醒地叫道。
“什么下雨?你到底清醒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再泼一次,直到你的酒意全退了为止。”粘逸翚没好气地语出威胁。。
滕伊瑀皱着眉头坐起身直瞪眼,“你干什么?我睡得好好的,干什么把我吵醒?居然还用水泼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我就是太够意思了才来吵你,不然我吃饱没事干.
还派人到处打听堇儿的消息做什么?而你竟然喝得醉醺醺的!看来我和断云错看你了,你根本只是想和堇儿玩玩而已,压根不想负起责任。”
滕伊瑀气结地吼道:“你不用激我,是她拒绝我,不是我不要她。”
“要她?你以为她该感激你愿意照顾她一辈子,无名无分地跟着你吗?那么你就一辈子当你的花花公子、大情人好了,枉费我特地跑来告诉你堇儿住在哪家客栈,看情形我是多此一举了。”粘逸翚作势欲走。
滕伊瑀猛地酒意全消,精明的头脑又回来了。
“你是说……你有堇儿的消息了?她住在哪里?”
“你还会想知道吗?反正你又不打算娶她,就算找到她又有何用?算了,你继续睡你的大头觉吧!”要不是因为堇儿是他和断云的恩人,粘逸翚也不愿太过于干涉好友的私事。
滕伊瑀急得跳下床,“粘兄,等一等,告诉我她住在哪里,我必须见她。”
“见她做什么?如果你不愿娶她,还是不要见面的好,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离开那家客栈,去了也是白去。”
滕伊瑀的心荡到了谷底,“不!一定还来得及,她住在哪里,快点告诉我。”
粘逸翚盯了他好一会儿,被他关注焦急的神色感动了,看来两人还有希望。
“先把自己打理好,我立刻带你去见她。”
第十章
“师姐,行李都打包好了吗?我们该启程了。”小柱子从隔壁房过来催道。
邵堇儿背起包袱,做最后的环视,似乎东西全带齐了,只除了她遗落的那颗心。
“都好了,我们可以上路了。”这一生她大概不会再踏上江南这块伤心地了。
结完了账,两人步出了客栈,邵堇儿站在门口不由自主地朝四周观望一番,内心深处隐约期待能再见到他一面。
别傻了,邵堇儿,说不定此时他正在庆幸能摆脱自己,何必再做白日梦呢?
梦已经醒了,徒留一颗破碎的心,难道她还想厚颜无耻地回头求他吗?要是他真对自己有情,就不会提出那种要求来侮辱她,像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师姐,如果你不想走的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小柱子看出她的犹豫。
她紧闭了下眼睛,“别说了,我们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赶,不要再耽搁了。”
小柱子点了点头,才跨下石阶便见一乘软轿在门前停下,伴在轿旁的丫环双儿轻声朝轿内道:“小姐,我们已经到了。”话甫落定,一只雪白玉腕掀起帘幕,踏出艳丽、妩媚的大美人——她不是别人,正是艳名红遍江南的“玉楼春”花魁初色姑娘。
初色一站定,正巧对上邵堇儿微怔的眸子,睇了一眼两人手上的包袱,虚应地娇笑,“邵姑娘,你们要离开江南了吗?”原本准备来和她谈判,看情形已经不用了,也省了她费唇舌来劝她离开滕郎。
邵堇儿冷淡地一瞥,“嗯。”
“滕郎知道你要走吗?”不问个清楚初色是不会放心的。
邵堇儿微愠道:“我要不要走跟他无关,也没必要知会他。”
“邵姑娘,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是我们同是女人,谁不希望抓住所爱的男人的心,既然你决定离开了,往后滕郎的日常起居就交给我来服侍吧!”初色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想跟她斗还早得很。
邵堇儿心微微抽紧,“请便。”
“师姐,不要再跟她废话,我们走吧!”小柱子愤怒地瞪着初色,不愿让邵董儿再度受到伤害,拉了她便要走。
“堇儿!”
一声发自于胸腔的叫喊,划破了空气,振动了她的耳膜,邵堇儿本能地旋向发声处,乌眸大瞠地凝望着腾伊瑀和粘逸翚朝她奔来。
她唇瓣颤抖几下,却吐不出半个字来,眼底只够容纳那具挺拔的身影。
是他,她不是在做梦吧!
滕伊瑀冲到她面前,声色俱厉道:“我不许你走,堇儿,不要走。我还有好多话要告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她真的要走了,就这样带着对他的怨恨离开,怎么可以呢?
“那天晚上你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不想再听一遍,对不起,我们还要赶路。”邵堇儿佯装出无动于衷的模样,她的心拒绝再听下去。
“堇儿,算我求你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把话说完,如果你还是决定离开,我绝对不会再阻止你。”他抛去了自尊和面子,当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向她低头乞求。
邵堇儿眼眶微热,凝噎无语,怕自己屈服在他恳求的目光中。
而受到巨大震撼的初色,花容惨淡地凄声质问道:“你为了她居然肯这样低声下气,滕郎,为什么?她到底哪一点比我强?我不服、我不服。”
“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已经警告过你,我们之间再无关系,不许你再来找堇儿的麻烦,否则我绝不会善罢干休。”他冷酷的语调挟带着森冷的寒气朝初色扑面而去。
一道凉气让初色从头冷到脚。
他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侮辱她,完全不顾及她的面子,初色为之痛心疾首,恨意逼使她采取行动。
“你真的宁愿选择一无是处的她而抛弃我?”初色一脸木然地又问。
滕伊退去脸庞的寒意,温柔地睨向邵堇儿,“在你眼中也许她真是一无是处,不过她的优点只要我知道就好。”
泪花在邵堇儿眼中翻转,老天!这么缠绵柔情的眼神,要她如何抗拒才好?
“堇儿,你真的要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跪,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面有难色地俯下身小声地在她耳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