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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适合他。
“你不会死。”
“我只是说如果……”
“你不会死。”她用力强调道:“你会跟姐姐一样长命百岁。”
他的笑容扩大,知道在她心里,他的地位已经快爬到跟她姐姐一般高了。他的心没有白费,他……是真的想要她了。
即使长相不一样、语气不一样、思想不一样,但总是会在小角落里发现她与芸娘的相似,纵然那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地方。
芸娘……看着她躺在棺木里,仿佛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那样的心痛仍持续在折磨他,而现在眼前的拈心是活生生的……
看似不同,却又相同。她的灵魂中有芸娘,也有芸娘与新生之后所产生的拈心。
“你又不舒服啦?”她问道,看着他有些哀伤的脸色,小手不由自主地帮忙揉着他的心口。
他露出温柔的笑,忽然倾身上前,亲吻她的嘴角。
当她发现他的舌头舔住她的唇角与脸颊时,微微脸红,忙推开他。
“不要再亲我了。”
“我不是亲你。”他强词夺理,道:“你嘴上有残渣,我帮你清理,你该感激我。”
她错愕了下,忆起自己根本没有吃过一口,哪里来的残渣?正要张口反驳,他又忽然抢白道:
“哎,你嘴上又有东西了。”他又厚住脸皮偷亲她冰凉的小嘴。
她是芸娘,也是拈心,相同又不同。
他不也一样?
是独孤玄,又是胤玄,都是同一个人。
第六章
都统府。
“受了风寒,就要好好照顾自己。”
“没想到,我还有被小妹教训的一天。”
拈心为她盖好棉被,抱怨道:“姐姐不该穿得这么单薄去佛堂。况且了,府里没有人管,姐夫也会担心。”
“这几天,他忙得紧,哪里还有空管得了府中的事。”
“姐夫忙,你也不能疏于照顾自己啊。”拈心收着药碗,咕哝道。
“姐姐只是想要为你祈福。”
“我知道。”所以才微恼自己的没用。“拈心现在很好,不需要再多的福分了。”
不不,不是单就一个句钩心斗角就能让他产生那样的表情,可是却不知如何跟姐姐解释,有时候觉得站在那里的胤玄,就像是一具尸体,没有表情,却让她感到十足的哀伤。
好几回,她吓了一跳,以为他也要变成停尸房的尸体,赶紧跟他说话,拉回他的心神。如果把这一切照实说了,姐姐一定会笑她傻气的。
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么活着的死人?她以前也是这样认为,但自从他走进她的天地里,总觉得……以前认为没有什么的人事物突然染了颜色,分出不同的色彩。
是心疼吗?“有时候,确实会的。”她承认道。
“终于也有男人会让你心疼了。”
这句话在姐姐嘴里说来有几分暧味,她似懂非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红。半垂着眼,小声问道:
“姐,你跟姐夫……是不是……有亲嘴过?”
“亲嘴?你……你跟他……”
“他说,因为是心爱的人,所以……所以是理所当然的,我……我没遇过这种事,也没有听姐姐提起过,我疑惑,所以……”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忽然听见帐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似是激动,又像感慨。
“我真怕你就像不沾凡尘情爱的痴儿,这一生无牵无挂地来,又无牵无挂地走。现在姐姐总算放心了,上苍垂怜,终究在你心中放进红尘的种子。拈心,你听我说,你们若是心爱对方,想碰触对方是无可厚非的。”
心爱对方?“我……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还小,很多事情慢慢来。”
“我不小,都要十九了。”她抗议。
“也对,没多久就是你生辰了。十九了啊……你名里带心,我名里带喜,从小我就一直认为这个喜字是为你的,所带来的喜都会是你的,咳咳……”
“姐姐!”拈心忆起她尚在病中,连忙放下床幔。“别再说话了,等你好了,咱们再聊。”扶着她躺下后,拈心立刻端起药碗,小声往外走。
“拈心……”
“嗯?”
“是该出嫁的年纪了,就算是郡王也无所谓,只要他真心待你,你又喜欢他喜欢到不计较名分,姐姐绝不会反对的。”出嫁?连想都没想过呢。端着空的药碗走出房外。六月天,阳光物别毒辣,她半眯住眼,沿住小路往厨房走。
“今年特别热啊。”
路经姐夫的书斋时,听见下人在说话。
今年确实异样的热,有好几次在停尸房内闻到淡淡的腐臭味,以往几年没有感觉,今年竟让她有欲呕之感。
“记得要让书斋透风啊,免得老爷闷坏了。”
拈心停下脚步,悄悄地从拱门往内偷瞧,瞧见几名丫头抱着薄被出来,再换新的进去。她几乎没有来过书斋,也不知姐夫竟然忙成这样,连晚上都要睡在这里。
“老爷早就闷坏啦。”有下人暧味说道。
“咛,别乱说,要让夫人听见,不把你扫出门去。”
“夫人病着呢,拈心小姐正在顾住她,谁会听见咱们的话?再说就算咱们说了什么不是,拈心小姐她也听不懂。”
“你这小子,别让老爷知道你骂她白痴,他可会震怒的。”
“是啊是啊,若不是拈心小姐是个……那个那个,我也要以为老爷对她有意呢。”
拈心的眉头观乎打起结来了,小嘴紧紧抿着。
“原本以为老爷是真忙,忙到夜宿书斋,可是哪有人一睡在书斋就睡了两年多?他与夫人一个月说不到几句话,在外头名声又极好,没听过他押妓或者看中哪家闺女纳作偏房,你们不觉得挺巧吗?两年多前正好是拈心小姐搬进来的时候。”
有丫头拿出换洗衣物,随口应道:
“要我说,我认为老爷不是看中拈心小姐,而是他怕跟夫人在一块会生下有问题的子嗣,对不起祖宗。”
拈心已经没有再细听了,双拳握得死紧,视而不见地往院外走去。
“我……我……不知道……”
红云浮上她的粉颊,这一次不是因为羞涩,而是气忿自己。
她从来不知道姐姐与姐夫的情况……或者该说,以前她的天地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从来没有在意过这种事情。
难怪方才她问姐姐心爱的人是不是姐夫,姐姐并没有正面回应。
当年姐姐婚嫁,她没有回去庆贺,只是藉由书信知道姐姐有意嫁给姐夫……她努力地想,那一封信里似乎从头到尾没有——热情。
没有……没有像胤玄对她的热情一样。有时候胤玄跟她说话时,她会不由自主地退开一步,因为他双眸里深藏着炽热的感情,却又强抑下来,像一簇小火焰,不停在眼瞳深处闪烁,让她手足无措。
原来……那就是热情。
那么姐姐为什么会嫁给姐夫呢?
如果是心爱的人,为什么能忍受姐夫这样待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让她的身子震惊得摇摇欲坠。
姐姐……最心爱的人是她,嫁给姐夫,是为了她吗?为了给她更好的环境?
以前,姐姐的性子开朗又精打细算,后来成为人妇之后,敛起泼辣,变得沉稳许多,这都是为让她能待在都统府里衣食无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