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光?!
她僵住身子不动。居然是他,他真的疯子。
方雅娴更加不能让他得逞,她拼命地扭转身体,在地面上蠕动,刻意撞翻周围的东西,造成巨响,盼望能引起邻居的注意。
“你再动,我就杀了你。”他厉声地威胁。
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他碰一下。
她用尽了所有可用的武器,又抓又打又踢。当她终于翻过正面,瞧见他该是英俊的脸庞竟变得猥琐可憎,待嘴一得到自由,她立刻放声尖叫。
“呀——”
陆尧光不客气地连用了她几巴掌:“再叫!再叫我就掐死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我对你不够好吗?”
她被连续的巴掌扣-得眼冒金星,嘴角也渗出血来,但是,她还是不忘挣扎,她用脚一蹬,将他踢开,赶紧往门口奔去。
“救命呀!救命呀——”她的长发被他揪住,使力地往后扯,痛得她泪水直掉。
陆尧光又捂住她的嘴,要将她拖到房间里。蓦然,灯光大亮。她觉得那人被拉开,而她几欲晕厥过去。
“你这个畜生——”才刚和徐若蒇分手回来的方明耀不留情地狠揍出一拳。从未发过火的他,在见到屋里的情形后,完全失去理智;“我要杀了你,你敢碰我妹妹!”
“大哥——”她缩在角落,惊魂未定地直打哆嗦。
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邻居听到声响后过来看看,马上打电话报警。
一向文质彬彬的方明耀不顾双手已揍得都肿了,还是一拳接一拳地打,其实陆尧光早昏死了。
“大哥,不要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方雅娴稍稍回神,上前拉住方明耀。
方明耀汗流浃背地将陆尧光一放,任他倒在地上。
“小妹,你有没有怎么样?他有没有——”他说不出“强暴”两个字。
“没有,幸好大哥赶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和若葳约会会晚一点回家,幸好——呜——”她这时才抱着大哥哭出声来。
“还好大哥回来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会让他跑进来?要是我没回来,你怎么办?”拍着她的背,方明耀还是要责备她几句,“这人你认识吗?看他穿得那么体面,竟然是个衣冠禽兽!瞧,你的脸都肿了,我拿冰块帮你敷一敷。”他用毛巾包住冰块,要她按在肿起的部位消肿。
方雅娴才将陆尧光曾对她做过的骚扰说出来,这时警察也迅速赶到,将昏迷不醒的陆尧光带走,并请两人到警察局询问细节,做个笔录。
—直到天快亮了,两人才从警察局出来。警方也以非法侵入、意图强暴的罪名将陆尧光扣押,全案将移交地检处。
后来陆尧光在法庭里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驳,被判两年十个月的有期徒刑。
三个月后,他在医生认定他患有“TT精神性偏执狂”的病症下,申请就医,往后一直住在精神疗养院中接受治疗。
此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第十章
桐奕钧与蒋丽涵缓了几天才来到医院,当他们在走廊上遇到迎面而来的方正宽和姚亚雯时,不禁错愕不已。
“你们——怎么?”蒋丽涵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们,心头一凛。难道是阿彻和他们相认了?
姚亚雯没有芥蒂地上前招呼:“你们来了,阿彻的伤已经不要紧了,我们也正好来探望他,我带你们去他的病房。”
“阿彻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吗?”她惊疑不定地问。她最害怕的事发生了,儿子将会离她而去。
“恐怕是的,他被车子撞伤,头部受了伤,可能因此让他恢复了记忆,现在正和我女儿在一起。”
“完了,完了,阿彻会恨死我这个妈了,他又会跟以前一样要离开我,我就要失去我惟一的儿子了。”她六神无主地喊,“换你得意了是不是?我就要得到报应了,你高兴了对不对?”
桐奕钧叱喝一声:“够了,在家里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为什么又故态复萌?你就不能理智一点吗?每次自己做错事,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这样就能挽回儿子的心吗?”
被丈夫一吼,蒋丽涵委屈地嚷:“儿子都不要我了,你还要在外人面前教训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是扛山易改,本性难移,没有人非得要受你的气,要怨就怨你自:己,自己造的孽,自己收拾,怪别人也没用,口口声声说要改,事到如今,你改了吗?你老是认为自己没有错。儿子大了,有他的想法,不可能一辈子当你孝顺的儿子,总有一天要离开你的,你再执迷不悟,就连想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了。”桐奕钧语重心长地说。如今事情已演变至此,对于儿子会不会原谅他们,他也没有半点自信。
蒋丽汤掩面而泣。三十年来努力想抓住丈夫、儿子的心,却将要一个个失去,她做妻子、母亲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姚亚雯握住她的手,让她吃了一惊,不解地望向她。
“桐太太,我们年纪大了,活在世上的日子也不多,我真的不希望再为了从前的事而造成儿女一生的痛苦。请你相信我,我爱我的先生、我的孩子,以前的事早已成过眼云烟,几乎都忘得差不多了,我真的希望你也能把它忘了,好好地过你们的日子,好吗?”
蒋丽涵听了她的一席话,觉得惭愧至极。原来从头到尾只有她念念不忘,是她紧抓着过去,以为每个人都对不起她,想对每个人报复,好平衡内心的怒气,却伤害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她到底做了什么?弄得现在众叛亲离,难道她受的教训还不够吗?
“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我终于知道我是个多么自私的女人,只会要求别人,却没看见自己的丑陋,对不起,原谅我以前那样对你,我是被嫉妒蒙蔽了心,对不起——”她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嗔怨,让它们化成泪水倾泻下来,心情竟也为之豁然开朗。
姚亚雯拿了面纸给她,双眼濡湿地说:“我从来没怨过你,只是,当初若早点把心意告诉你,也不会造成你的误会。就让我们从现在开始,放下多年的心结,毕竟我们就要成为亲家了,总不能都不往来吧!”
“可是,阿彻他——不会原谅我的。”想到儿子对她的恨,她就鼓不起勇气去面对,“他会恨死我这个妈 的。”
“他是你生的,你养大的,母子之间纵使有再大的仇恨,也会完全化解的,他会原谅你的。”她也为人母亲,当然能够理解。
桐奕钧对妻子的改邪归正并不能说不欣慰,经过这么多年,能唤起她做母亲的责任,而不是一味地要儿子顺从她的意思,那已实属难得了。
“我们该去病房看阿彻了,至于他原不原谅我们,只有尽力而为了,方先生、方太太,我们走吧!”他那一声“方太太”也是在向自己说,一切都结束了。
孟璐受不了地从病房跑出来。Andy居然在她面前对另一个女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等桐伯父和桐伯母来,她非在他们面前告他一状不可。
当她见到想见的人从电梯出来,孟璐蹬着高跟鞋,嘟着红唇,亲热地搂住蒋丽涵,迭声抱怨:“桐妈妈,你来了,你看Andy啦!他居然对别的女人那么好,把我这未婚妻赶出来,你要去骂一骂他。”
蒋丽涵一时语塞,接触到丈夫不以为然和不想插手的表情,她只有硬着头皮说:“Lulu,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们阿彻已经有要好的女朋友了,还一直要撮合你们,是桐妈妈错了,你不要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