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那株芙蓉守着这血珠子吧!一来,血珠中有我的鲜血,可替它挡去修法时的恶灵干扰;二来,血珠子搁在人间,方不至被巫咸国那些仇家利用。」
三来,我在巫咸国亦可自这颗搁在人间的血珠感应你的心思,你的法力却无法办到这一点!
「你待我真好。」白芙蓉说。
「我们回巫咸国吧!」黑啸天抿唇不再多言,将她拥入怀里。
第八章
第八章
「你昨日在凌天阁找到什麽了吗?」
「巫真术法里,没有一种是会在月圆之夜有异常症状的。」
「藏在暗室的秘术之类呢?」
「我来不及浏览,脑中便有了另一个想法,所以又栘形回人间。」
「芙蓉丫头没发觉?」
「她连一炷香的时间已过都未发觉,又怎麽会知道我已经回了一趟巫咸国,又怎麽会知道我已经施法在我的右掌间--当她的血被我包裹时,她的心思再也无处可藏。」
「这种『知心法』对她不公平哪!那是彼此不信任的敌人互相制衡时才用的方武,她的法力与你相差如此悬殊,根本无法探得你的心思。」平素笑意可掬的黑玄之叹了口气:「她遇到你,是幸还是不幸啊!」
「爱之,则幸。」
黑啸天眼中红光一闪,正想跟师父再多说些什麽时,一波波来自她起伏的心绪已让他的脸色愀然一变!
「避子草!她胆敢做出那种事!」
「没有避子草?」
白芙蓉望着师父,再也作不出更多的情绪反应。
恶梦为何总是接踵而至?
「你在人间的那一年,由於巫咸国产子人数着实过少,因此长一辈的巫者便施法除去了国内的所有避子草。」白玉相解释。
「哪里还有避子草?」白芙蓉颓然地坐在路边,花般娇颜仍是美艳,却再也绽放下出无忧无虑的笑意。
「邻近的几个国度也许会有。」
白玉相站在她面前,光洁脸庞仍旧素雅,但这些年的怨恨却让她的神情总带阴沉。
「我不能生下他的孩子啊!」白芙蓉疲惫地说道。
「你至少还有七年的时间可以把孩子养大,六、七岁的孩子,该懂事了。」
「师父的意思是--」白芙蓉扬眉,用颤抖的双唇缓缓说道:「绝艳的第三种解法终是不可行吗……」
「我说过,我仍在努力之中。不过,凡事总要作最坏的打算。」
「如果真作了最坏的打算,满十八岁的婚礼那日,我就应该要自刎而死的。」白芙蓉痛苦的眼眸,不解地望向师父:「若真无把握,你当初又何必要阻止我呢?」
阳光自云间露了脸,斜斜地从西方洒射而来,金亮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白芙蓉伸手挡住阳光,两道红光在她双眼眯合之际,一闪而过。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能让你自刎。」一切合情合理、理所当然。
「师父当初说得那麽有把握……我以为一切都会没事的。」
旁徨无助间,白芙蓉发现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一片空白--
想到绞尽脑汁又如何?用尽心思闪躲又如何?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或者是个更糟的原点!
她的死亡仍是必须,而她不但无法与啸天哥哥相守,反而还要扯着他与她一同陷入死亡的悲伤泥淖里。
撤手了,她什麽也不要理会了……
「放心吧!对於你师祖的解脱,我已经找出了解法,你再怎麽样都不会沦落到经历那麽久的悲惨。」白玉相看着她的凄惨面容,口气平静地近乎讥讽。
白芙蓉凝视着师父冷漠的神情,她抱住自己发寒的双臂,开口道:
「若我今日才识得师父,我会以为你是个残忍的人。」
「救不了你就是残忍吗?所有的人都要为了你而失去性命,这样才是对的吗?」白玉相脸色一变,厉声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芙蓉大惊,内疚地想起身说明。
「我不稀罕你的道歉!道歉能挽回什麽,你告诉我?!」
她毫不留情地往白芙蓉肩头一推,白芙蓉狼狈地落回地上,惊恐地仰头看人。
白玉相细瘦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那瞪人的眼里有着无数怨恨的毒虫寄生其间:
「你看着我做什麽?恨我让你练了绝艳吗?」
「我没恨过你,娘不在身边,你就是我唯一的血亲哪……」她哽咽地说道,心口难过得紧。
「罢了,你和黑啸天在人间成了亲,他才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早已不是我能干预的人。或者……」白玉相止住了话,朝着白芙蓉的身後一笑。
白芙蓉打了个冷颤,被人窥伺的感受,让她猛回头一望--
但除了一处树丛之外,别无他人!
「担心他在你周围窃听吗?你何不乾脆告诉黑啸天你练了绝艳,让他替你解决。尊若巫咸国的巫魔,或者可以找出解决之道;再者,若当真无解,他也有方法可以保全你。」
白芙蓉的脸色惨白一片,只是不停地摇头:
「你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他……」
「为什麽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我?」
黑啸天的声音冷冷出现,暗紫色身影缓缓自树丛间现身。
白芙蓉猛回头,整个身子却被他提拎而起,依附着他而站立。
「你、你……你……」
一口气哽在胸中,晕眩感直街上她的脑门,她恍恍惚惚地看着陌生的黑啸天恶眉狞眼的他像个厉鬼!
如果眼神可以置人於死地,那麽她正是等待凌迟处死的死刑囚。
白芙蓉不自觉地想後退,他的大掌却将她的腰身愈勒愈紧。
慌了、乱了,疼痛让她连呼吸都难受,她抡起拳头疯狂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啊--」
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刺入每个人的耳间。
白芙蓉双眼无神地看着他,双手摀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去听那嘶裂的叫声,却又无可避免地听着那哭啸声从高昂到细弱无力……
「芙蓉丫头,别这样啊!你把事情讲开就没事了啊!」黑玄之站在黑啸天身後,着急地想帮一点忙。
黑啸天自始至终不发一语,大掌早已松开,却一直没有推开她,反倒任她将无力的身子靠回他的身上。
她的叫声是一把尖刀,既深且狠地捅入他的胸口--有了那层血珠子的关联,她的心碎、心痛,他全都能感同身受。
他多想将她拥入怀里就这麽呵护着她一辈子。
可她,不愿意!
她甚且想将他们的孩子化成乌有!
心一狠,他捉住她的肩膀,将她凄绝的小脸挡在一臂之外。
「绝艳是什麽术法?」他厉声逼问,脸上不见一丝温情。
「你好歹让她喘口气。」黑玄之化出一杯泉水塞入黑啸天手里,努努唇示意。
黑啸天冷着脸,将水杯塞到她的手里。
她道不了谢,因为乾渴的喉咙仍有把火焰在燃烧。颤抖的手握着水杯,还未举到唇边,就先摇掉了泰半杯的泉水。
他眉头一拧,忿怒地抢接过水杯,大口饮入唇间。
她微怔地睁开了双唇,唇办旋即被他捕捉--
那冰冽的泉水被缓缓哺入她的唇里,他贴在她唇上的唇霸气却又温柔。
她的小手法怯地扶在他的胸前,贪恋着那来自於他的涓涓滴滴。
待她饮完了水,他的手指顺势拂去她唇上的湿润。
「说--绝艳是什麽?」他不想再等待。
「绝艳是一门巫真之术。」白芙蓉轻声地说道,双眼迎上他的注视。
「若是一般的巫真之术,为何不敢告之我解法?」黑啸天脸上厉色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