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为我而做的改变,我曾经以为我要的是那样的一个妻子。曾经。”
颀长的背影走回餐桌边,他低着头在两份证书上签了名后,并将两份证书拿到了她的面前。
“好好照顾你自己。”
“你混蛋!”
在他的身影走向大门时,心酸的情绪硬上鼻头,她抬起纸片撕成碎片。
纸张撕裂的声音让米达夫回头,于是看见了她面具之后的脆弱,也清楚自己跨不出离开的那一步。
“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寂静的室内回响着他的声音。
“你太大男人主义。”她扬起水亮的眼注视着他。
“正适合你这种大女人个性。”
“我做不好贤妻良母。”
“我可以是个很好的先生与爸爸。”他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嫁给我?”
“我不能。我们现在结婚只会重演当年的事件。”在正视了他眼中的心碎后,巫靖雅扬起一个美丽的笑容,并向他伸出了手——
“但是,你愿意再和我重新开始生活吗?”
看着她妩艳的唇,他情不自禁地搂住她,一俯头即想吞噬她的红唇。只是,在他的唇瓣碰上她微张的柔软时,米达夫突然打直了身体,推她诱人的身子在一臂之外。
“我一吻你,我会再度燃起拥有你、限制你的念头,我会不许任何男人看你,这绝不是你想得到的结果,对吗?给我时间让我适应——”他揉开她皱起的眉间:
“让我们试着过过纯粹心灵交流的日子,好吗?”
第十章
“每星期至少要打扫一次客厅和卧室。”他说。
“彼此解决自己的饮食需要,谁规定女人一定要下厨作菜?”她说。
为了房间的整齐,为了改掉彼此的坏习惯,正式宣布同居的米达夫和巫靖雅做了许多约定。
“菠菜给你,多吃点青菜。”巫靖雅弄了一大瓢自己碗里的菠菜沙拉给他。
“吃一块鱼,以免营养不均衡。”米达夫夹了一块无刺的鱼到她碗里。
坐在客厅的大桌子边,巫靖雅抱着碗坐在地上,米达夫则坐在椅子上,面前则摆了四菜一汤。
“今天收到读者的来信,有一个大陆读者问我,台湾是不是像书中所写的富裕、浪漫。真不好意思告诉她残酷的真相!”
“我下周可能会和大宇谈谈‘雅书坊’的合作问题,主导权在谁身上,是这次会议的重点。我不能为了要赚钱,就放弃‘雅书坊’的坚持。的确,连锁店一多,获利才会快速,但若是大肆扩张,损了品质,开再多的店都没用。”
看着电视新闻,闲谈着彼此的近况,累积下来的生活对话,安定了两人想了解对方的心。
巫靖雅放下空碗,抓了瓶果汁后,跳到他身边。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老是鸡同鸭讲?你说你的,我讲我的。”
“这样没什么不好,我说的话你清楚,你要表达的意思我也懂,反正这种情况也只出现在我们看电视新闻时。”
他继续喝他的姜丝冬瓜汤,顺便把碗递到她唇边
“多喝点汤,感冒才会好得快。”
“什么汤?”
她皱皱鼻子闻了闻味道,确定味道很清淡后,便很捧场地就着他的手把那碗剩下的汤全喝完。
“不难喝。”巫靖雅下了个评语,眼睛往桌上的汤碗溜了一圈。
“我想吃一块冬瓜。”
米达夫夹了块适合一口吞下的冬瓜放到她唇边。
“嘴巴张大一点。”
“啊。”最舒服的吃东西方式,是动口不动手。
她相信这时候她脸上的笑一定像只偷吃到鱼的猫。她也相信自己的行为接近于撒娇了,一种她以前有点不齿的幼稚行为,但是看着米达夫这么呵护着她,心里还是甜滋滋地非常受用。
“我明天还要喝这种汤。”她顺势躺在他大腿上,仰着头要求他。
“谢谢你的捧场,我应该挺有厨艺方面的天分。”米达夫的细长眼眸笑看着她惊讶地一跃而起。
“不会吧?那碗汤是你煮的?”
她盘起腿坐在沙发上,看看汤,又看看他的手,还是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煮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睡觉,记得吗?”米达夫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今天没再发烧了吧?”
“没。”她拉下他的手,对于他做汤的过程比较感兴趣。“你怎么会煮汤?你从来不下厨房的!那些菜不会也是你煮的吧?”
巫靖雅满怀佩服地看着桌上的肉啊、鱼的。妈妈咪呀!她以为他这辈子根本不会下厨房的!婆婆连碗都不曾让他洗过,“君子远庖厨”是米家男人的生活原则!
“菜跟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样,都是从馆子里买来的,只有汤是我自己做的。昨天报纸上副刊写的,冬瓜姜丝汤清淡退火,我看了看做法,觉得还不难,只是要买的东西可多了。你的厨房居然没有锅子,你知道吗?”
米达夫捏了摸她的脸颊,顺手把她拉到自己胸膛上。
“知道啊!我也没有铲子。那些又不是我的生活必需品,我干么要买?”
脑海里映出他穿着围裙的模样,她笑呵呵对他直瞧。
“这样好了,我明天就去把所有该买的锅碗瓢盆全买回来。你呢,也不要管美国那边的连锁店了,反正赚得很。台湾这间‘雅书访’也直接卖给冉濬中好了。你就专心地在家练习煮菜,我养你好了!”
“是啊,顺便可以帮你煮咖啡、泡茶,最好再配上一块点心,每天定时送到你的书房里,对吗?”米达夫揶揄着她,捧着她的脸凝视她杏眼间调皮的笑意。
没有亲密关系后,他们聊得更多了。少了那些自然而生的激情,多用了几分心去经营他们的新生活,沟通的机会自然变多了。她不再哗地一声就掀起轰天大火,他也不再执守男尊女卑的观念。
一切都在逐渐转化中,除了——
她依然不敢许下承诺,而他依然担心自由的她哪一天会突然拍拍翅膀远行。信任的心仍在培养皿里,还未到成熟的地步。
“拜托!你少把我说得那么懒。你除了今天心血来潮煮了一锅汤,‘顺便’让我喝了一碗之外,你什么时候侍候过我了?”
她用鼻尖撞了下他脸庞,额头亲密地抵向他的额头。
“我警告你哦,要是再不识相一点好好侍候我的话,当心我把你赶出家门哦!这个时代的男人要有持家的美德。”
他轻笑着抱着她滚到地毯上,把她压倒在地上那堆她随意乱扔的书籍上方。
“你还有脸批评别人啊!在你的地板上走路,还要钻缝隙前进,免得踩到了笔、碰倒了书,你这里是个地雷阵。”
米达夫俯身在她颈畔,感觉她沐浴完后的清香气息,而她的手则自然地勾上了他的颈子。
“我今天早上突然很想你耶!”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愈拉愈低。
“巫靖雅!”
他发出警告声,在她柔软的唇触上他时,难免有些心荡神驰。
对靖雅来说,爱她就是让她自由。他太清楚自己一旦碰了她,就会更想迫切地拉她走入婚姻之中,而他还在学习控制自己不去侵占她的每一寸空间。
“为什么不能有亲密行为?我喜欢你所以才想吻你啊!”她扳正他侧开的脸庞,硬是勾下他的脸,用她的舌尖挑逗着他紧闭的唇。“因爱而性,是很自然的事啊!为什么要拒绝我?”
“你确定你是爱我的吗?”米达夫的喘息益发粗重,在她的双手抚上他胸口时,他很难用理智来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