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呵!\"李凡宇转头看着岚妮,\"今天要不是爸,妈定居在瑞士管不到你,你今天就不会被个坏小子骗走了。\"\"二哥,你说得太过分了!\"岚诗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争吵,缓缓的登上台阶,毕竟这种戏码一天总要上演个好几次,她已经学会眼不见为净。
余圣远……这个几乎已经遗忘在记忆中的男人,在五年后的今天,竟然又重新被带回到她的生命之中。
隔着镂花大门的空隙,岚诗望着灯火通明的李家大宅,房子前停了一辆她觉得陌生的白色房车,她想,这可能是余圣远的车子,现在已经将近午夜,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没有走。
他没离开,她也不敢进门,虽然已经过了五年,但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他对她所说的那句话----这辈子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不然我会让你后悔。
后悔?岚诗打从心底嘲弄这个词,她早就后悔了,这么多年以来,她努力的埋首于书堆之中,就是想与过去的岁月划分界线。
这几年来,她过得很好,毕竟她出身富裕,从不如常人般为生活而汲汲于名利。
岚诗缓缓的徘徊于自己的家门口,感到微风吹抚过她的脸颊。
从一出世,她便拥有众人羡慕的目光,也因为这个目光,使她拥有了一个富家千金所应具备的种种优越感。
看着自己的手臂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瘦弱,岗诗深呼一口气,曾经----她任性、跋扈自我意识高涨,动不动便发大小姐脾气。
她紧闭着双眼,几乎不敢回想五年前的自己,因为这令她只要一想起,便打从心底发麻。
她曾经是一个非名牌不穿,非名牌不戴的千金小姐,谁又能想到今日的她,却简单的一条牛仔裤,T恤,便可以自在的穿梭于校园之中。
刚开始她的转变,不要说朋友,就连自己的家人都觉得疑惑,还怕她暗地里搞鬼别有所求。她一直到长了那么大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最后,她下定决心要改变,所以在她二十三岁那年,不顾众人反对,带着一笔数目不大的金钱,迳自将自己在加州州立大学只剩一年的课程结束,独自一人背着行李到奥克兰重新做人。
这对她而言,并称不上容易,毕竟她从一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一个凡事靠自己的平凡女子。然而她半工半读,在澳洲完成学士、硕士学位,在英国拿到了经济学博士,成绩名列前茅,而当时的她,还是靠打工来赚取自己的学费。
她从未要家里对她伸出援手,那几年来的生活是她一生最辛苦,但也是最充实的几年。
但是……她却总是被恶梦所苦,过去就像魔鬼一般,不管她走到哪里,它就是紧紧缠着她不放,她靠着镇定剂过了这几年,好不容易她稍稍遗忘了那段过去,但现在……难道她回台湾是错的?!她在去年时,在两个哥哥的期待下,答应返回台湾。他们答应让她继续念书,虽然二哥偶尔有些微辞,但还是抱持着支持的态度,若顺利的话,她可以在明年拿到企管博士的学位。
许多人并不能理解,还总以为她将读书当成第二生命,她并不否认,毕竟埋首于书堆之中,可以让她遗忘许多事,更能使自己的眼界更开阔,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一头栽进去。
岚诗抬头看着天空,竟发现天上不要说月亮,就连星星都没有,厚重的乌云遮住了一切。她徘徊于自家门口,竟不敢也不愿进门。
五年前,她不如该如何面对他,多年后,这种茫然更甚,除了陌生之外,更加增了岁月的流转。
岚诗敏感的察觉有人从屋里出来,她连忙找了个阴影处,将自己和自己的机车完美的藏起来。
她看到原本停在屋前的白色房车驶离,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依然小心翼翼的等到后照灯消失在她眼前才现身,然后踩着疲累的脚步进了家门。
没见到余圣远的面,她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失望,岚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种心态?他们两个不见面,对彼此应该是件有利而无害的事。毕竟,她不想回想起的过去,也是余圣远巴不得遗忘的过去,她自我安慰的心想。
岚诗将机车停进车库里,特意在进门前挤出一个笑容,虽然显得公式化,但她并不愿家人察觉她有丝毫不对。而这个笑容从回台湾开始,她便一直挂在脸上。
到现在,她有时还是得要仰赖轻微的镇定剂才能睡得着,不过她的家人没有一个知道这件事,因为她并不愿让他们为她担心。
执诗的笑容在进门的刹那,硬生生的僵在她的脸上。
\"你……\"她一脸仿佛彷佛见鬼似的表情。
\"好久不见。\"神色自若的饶着二郎腿坐在正对着玄关的单人沙发上,余圣远表现出自己冷静的一面。
岚诗的脸一瞬间刷白,她神经质的将目光四处梭巡,近二十坪的客厅只有余圣远一个人影。
当年在医院里,他对她所说的话犹在耳际,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他碰头。
空气中飘浮着茶香,但此刻这个味道却令她感到窒息。曾经,她最爱的便是跟他一起优闲的品茗,而今,或许该是人事全非了。
\"我一向都认为你很聪明。\"余圣远轻柔的说道,\"但这次,你却不怎么聪明。\"看着他,岚诗紧张的吞咽了口口水,他愈是平静,愈令她担心他会随时扑上来,毕竟他对她的恨意,她心知肚明。
\"我以为你己经走了。\"她的声音尖锐得像是拉紧的线。
\"以为?\"余圣远语带嘲笑,\"你总是以为许多事,这么多年了,他站起身缓缓走向她,\"你似乎没什么改变。\"\"人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变。\"岚诗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儒弱得逃走。
\"说得也是,人怎么有可能一辈子不变。\"他的脚步在她面前停下,两人的身躯几乎要碰在一起。
岚诗敏感的察觉到两人的贴近,自己的双腿此时正不争气的在颤抖。
\"你怕我?\"他得意的发现,\"你竟然会怕我!这真是新闻,在加州那个自大跋僵的Shirley Ll竟然会怕我?这是多么大的惊喜。\"\"你到底想怎么样?\"岚诗握紧自己的双手,强迫自己口气平稳的问,\"若你想屈辱我的话,你已经成功了。\"
\"我这样就叫屈辱了?\"余圣远的手,嘲弄的抚着她的脸颊\"你们大小姐的自尊心果然是异于常人。\"岚诗再也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借此躲开他显得不庄重的手,她可以忍受他的贴近,但她不能忍受他碰触她。
余圣远看到她的退步,他并不死心,她退了一步,他立刻跟进。
岚诗退无可退,背紧靠着大门,她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你不要再过来,不然我叫人了。\"\"你为什么那么害伯我?\"余圣远故作不解的问,脚步却依然坚定的走向她,\"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有多亲密吗?我还曾经喜欢过你,曾经以为你是上天派人给我的可人儿。\"岚诗注意到他用的是过去式,她吞下喉咙中的苦涩,不发一语.
\"我不会扭你的脖子,\"他的手摸了上她的喉咙,感觉她募然僵硬的身躯,\"虽然我应该这么做,但我怎么会舍得。\"岚诗的目光看向他的右手,那残缺的小指与无名指似乎在耻笑着她的胆怯,但她却无能为力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