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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行吗?”

  “不行!没有商量余地。"他的字典里没有"怜香惜玉"这字眼,只有类似"见死不救"、"良心给狗吞了"……这类辞句。

  “好吧!我只好自力更生了,可是我连高中文凭都没有,谁会用我呢?对了!听说跳钢管舞很好赚……可是我跳舞丑毙了,虽说当公主也可以,可是屁股会被那些恶心的秃头老男人摸来摸去……"她喃喃自语地盘算着。

  然而她每一个假设都让耘尉的心脏连呛三下,听她说话,他早晚会死于心脏衰竭。



  够了!我认栽。反正在叔叔追杀来之前先买几箱胶带备用,再指导一下织语如何把尸骸组合起来黏妥,死相就不至于太难看。"我在帮一些公司设计程式,那些收人应该养得起你。"

  “你是说——你要收留我?"她脸上倏地浮上喜悦之色。

  “先说好,我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

  “我可以打地铺、睡睡袋。"

  “我很浅眠的,要是你半夜起来哭着找妈妈,我会受不了。”

  “我长大了,不会爱哭,也不会半夜打呼……"



  “我工作的时候很怕吵。"

  “那我用胶带把嘴巴贴起来,保证不吵到你……"

  月偏影斜,新的故事在凉风中慢慢酝酿起……

  ☆ ☆ ☆

  织语的离开引起一阵很大的骚动,直到收到她报平安的家书,大家才又重返定位,按照往常的脚步过日子。

  她的离去让伯墉学会看开,因为连单纯稚气的织语都明白,强求的感情不会圆满,他为什么要对织昀苛求?事实很简单,就是织语爱他、他爱织昀、而织昀谁也不爱,就把过往当作是春梦一场。梦醒了,不切实际的爱情也跟着烟消云散。

  织昀、织语都走了,纷扰的感情就此终止,伯墉不再徘徊在情爱边缘手足无措,他把织昀锁入记忆深处,禁锢起不安分的心。

  伯墉卯足劲全心致力于工作上,他成了拼命三郎,学起拿破仑,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其他时间全贡献在医院里。

  虽然他还没正式毕业,但他已着手筹建起"华伯医院"。

  这是他从小的愿望,八岁那年,一手带大他的祖母因庸医误诊而延误病情,她过世后,他就立志长大后要在台湾设立很多医院,找到最好的医生来救人,把那些密医、庸医全部淘汰出局。

  拿出企画书,贺伯墉预定在未来的十五年内,在台湾地区设立十所连锁大型综合医院,并成立研究部门,引聘国外知名医学人士来台。门上两声轻敲。

  “请进。"

  “学长……"是实习学弟——许敬家。他对伯墉有着崇敬和佩服。

  “有事吗?”往昔的温和重新回到他身上,他又是那个谦和有礼的斯文医生。只有在午夜梦回想起织昀时,他的心才会鼓噪起来。

  “有件事我犹豫了两天,我想……"他欲言又止。

  “慢慢说,不要紧。"他帮他倒了一杯开水。

  “我叔父在黄妇产科工作,前几天我去找他,却意外地碰见罗织昀小姐,她正好是我叔父的病患,我向他询问罗小姐得了什么病……"他嗫嚅地说。

  伯墉的眉头高高拧起。她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从华心出院不到两个月又要去别的医院报到了?他无动于衷的一颗心度被翻搅成泥,好脾气在听到她的名字时被全数歼灭。

  “她得了什么病?"他的嗓音里缺少了温度。

  “罗小姐怀孕了,胎儿十周,她预约今天下午进行堕胎手术。可是,罗小姐的血压偏低、血红素指数太低……"

  十周?她竟然要拿掉他的孩子?一条生命在她服里是那么微不足道,她这个动作代表什么?亲手杀死他们的孩子和他们之间的这一段?

  伯墉跳起来再也顾不得任何事,扔下企画书、抓起车钥匙往外飞奔而去。

  “学长,我陪你去,你不知道黄妇产科在哪里……"许敬家随后跟上。

  ☆ ☆ ☆

  甫冲出车门,伯墉就知道自己晚来了一步。

  他缓慢地走向黄妇产科,织昀纤弱的身子倚在诊所门口,似乎即将站不住脚,惨白的脸庞上满是疲惫虚弱,她终究是狠下心杀了他们的结晶。

  伯墉本以为织昀已不能再影响自己,却在看到她第一眼时,就知道他办不到。

  “你还好吗?”伯墉伸出手想扶过她。他有股冲动.好想把她拥在怀中,安慰多日来的相思苦,却在想起她扼杀了孩子时停住手。

  熟悉的声音让她胸口紧缩。是他——那个让她魂萦梦系的人儿……多日的思念化成盈盈泪水,多想纵容自己就这么投入他的中大哭一场,可是——不行啊!这么做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他和织语间是再也禁不起一点点意外了。

  背过他,狠狠地啃咬手背,逼自己吞下灼热液体。整理好情绪,等再次面对他时,她已经做好武装。

  “贺医师,好久不见,找我有事吗?”她说得淡然,刻意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你把孩子拿掉了?”她的态度提醒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你在调查我吗?难不成你对我还保持高度‘性'趣,行啊!我们约一天找个环境优雅的宾馆,这回可别再让你的小妻子给抓奸在床,否则她再玩个哭闹上吊,我可受不起。"她轻挑地回答。

  “别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你是不是把孩子拿掉了?”即使已经猜测出,他仍旧要从她口中得到证实。

  “我不认为有留下他的必要。"她正面回答。

  “一个孩子不是一只猪、一条狗,你怎可以说得这样蛮不在乎?"他的五指冷然地陷入她的肩肿骨,痛得织昀清泪夺眶而出。

  “对我而言,他不是一条生命,只是一个意外,一个我不想要的意外。"

  “你的心是不是人肉做的,怎会无情到这等地步?"因为愤怒,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留下他才能证明我的心是人肉做的?真新鲜的说法。请教你往后他长大了,当别人投注异样眼光、嘲讽时,这颗‘人肉心'要怎么来面对孩子的痛苦?假装不知道?还是告诉他——我把你生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你还有什么好要说的?或是干脆对他明讲,妈妈呀——一时贪欢忘记做好防范措施,本不想生下你来受罪,可是呢,我胸膛里的‘人肉心'作祟,于是我就糊里糊涂的把你给生下来了。”

  “是你不想要他、不想负责任,不用拿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为自己脱罪。"伯墉的胸怀中已被满满的怒气所填充。

  “真行!这样你也能看穿,我是不想要他、不想负责任,我才十九岁,有大好的青春等着我,为什么要把它浪费在奶粉尿片上?姑且不去讨论我养不养得活他,只要有一个孩子存在,就会限制我的自由、我的发展,我想,换了任何一个稍具智商的女人,都会选择堕胎这条路。"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一个这么自私的女人,为了自己,可以光明正大、无违良心地扼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跟一个刽子手有什么差别?孩子何其无辜,选一个蛇蝎女人做母亲。"他阴惊地瞪着她。

  “身体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谁教他倒霉选上了我,下回要投胎请罩子放亮一点,否则老碰上我这种女人,投胎个一百次也看不到这个美丽世界。"

  “你有什么权利可以这样做?"伯墉手握成拳,指节已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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