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挽救她,拉她一把,不能任她愈陷愈深!
想着想着,她困倦地靠在椅背上打起盹来。反正距离十点钟上班还有一大段时间 ,她可以藉机好好休息,一边等待银夜回来。
才睡了一会儿,她就被银夜故意弄响的声音吵醒。
银夜进门,看见蓝霞正好睡。她竟然在办公桌前睡着了,这是极罕有的事。
她故意重重地摔门,又把汽车钥匙扔到随便一张桌面上去。
蓝霞睁开惺忪睡眼,动也不动只问:
“你回来了?”
银夜故意不理,装做要走上楼的样子。
“我在等你。”
蓝霞又说。
这一句话让银夜又喜又怨,其实十分复杂。为什么她的体贴和温柔总是来得这么迟 ?这么被动?需要自己去呕心泣血挣取了可以获得?
于是她冷冷停下脚步、冷冷反问:
“等我做什么?你不是一个快乐的工作狂吗?难道脑袋里还容得下别的?”
“我有话和你谈。你先告诉我。一整晚跑到哪里去了!”
蓝霞已完全清醒,用一双因疲劳而爬着血丝的眼睛盯着她。
“我?出去找男人哪!”
银夜吊儿郎当地耸耸肩、摊摊手,又做出赞叹的表情说道:
“外面英俊漂亮的男人还真不少!我只要一个人看一眼都可以看到眼睛抽筋!”
“哦?那好极了。”
蓝霞站起来,去为自己冲一杯热咖啡,一边说:
“既然你对男人有兴趣,我们就来谈谈男人的问题!”
“谈男人的问题?男人有什么好谈的?他们不过多了一样东西,还不是什么都一样 ?”
银夜故意装得很放浪、很轻佻。
蓝霞嗤笑一声说:
“你以为知道男人多了一样东西,就表示你很了解男人?哼,恐怕上过健康教育第 十四章的中学生都知道得比你多!”
“你!”
银夜气得说不上话来,刚才因为蓝霞彻夜等待她而升起的柔情又逐渐被抵销、下 沉……
“别生气,我这是为你好!既然要接近男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不想你因 为男人吃亏!”
“鬼才去吃男人的亏!让我吃苦受罪的人是你!只有你!你别想往外推!”
银夜憋了一整个晚上的话还是得吐出来。
“你是说男人可以给你快乐,而我只能给你痛苦?是这个意思吧?”
蓝霞悠哉游哉啜着热气腾腾的咖啡,银夜却是气得跳脚!
“是啊!我发现我也可以和男人找乐子!也发现你能做的事,我同样可以做!”
“恭喜你了!只是你自我开发得太慢,以致错过了许多好时光!要是你是几年开窍 该多好!”
“你别得意得太快!我还没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和谁一起找乐子呢?你想不想知道 ?”
银夜持续挑衅着。
蓝霞昂首笑称:
“洗耳恭听!”
“好!咖啡端好,别洒了,一个钟头之前,我才从西靖广的家里出来!”
“是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以为我会呼天抢地、跳上了天花板?”
蓝霞连眼皮也不抬,平静地说。
银夜眼见竟然挑不起她的情绪,更加忿懑叫嚣道:
“你这个冷血动物,竟然一点都不在乎!还亏西靖广那么爱你、体贴你、了解你、 容忍你,说你喜爱自由、喜欢像风那样自由、像蒲公英那样自由、像野草那样自由!说 他不愿意羁绊你!我看你才不是爱什么自由!你根本是自私自利的冷血动物!你没有心 肝!”
“哈!原来你们花了整个晚上的时间用来解剖我!然后呢,他是不是决定甩掉我这 个没肝没肺的人,决定要你?”
“你!你自以为聪明一世,料事如神吗?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身上流着没 有温度的绿血吗?西靖广对你一往情深,你却用这种心态去污蔑他──。”
“你很欣赏他?了解他?靠着他?”
“我只是想不透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无情、这么冷淡、这么不在乎!你的心可能是 发泡海棉做的!”
“不要再想解剖我!无情也好、冷漠也罢,那是我既定的方式!不要想改变我的方 式!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很欣赏西靖广?是不是发现他是一个好男人?”
“他的确是!他痴情、专情,而且能够宽容你!是你对不起他!”
“那很好!你们有很多共同的特点,刚好可以凑成一对!”
“你──你说什么?你真的要把我丢给西靖广?”
银夜真是伤心欲绝!
“是啊,你和他也许是天生一对,一个十足的女人,搭配一个百分之百的男人!只 不过,可不是我把你“丢”给他,而是我成全你们!为了你真正的幸福,我成全你们! ”
蓝霞的表情扑朔迷离,像是严肃,又像带着嘲讽,使银夜完全难以捉摸!
“说了半天,你就是想甩掉我!为了甩掉我,你甚至不惜连西靖广也一起CANCEL掉 !你实在太绝情了!绝情得令人齿冷!让人心寒!”
银夜豆大的泪珠坠了下来,两个眼眶都通红了。
“人不可能一成不变!那不是人生的真貌!不管过去我和靖广的感情是真是假,人 生总会改变的!你何不也试着改变想法,试着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做一个需要男人疼爱 的女人!那个滋味真的很棒,你为什么要放弃做女人的天赋权利?为什么不去试试看? ”
银夜完全不能听进去,一迳歇斯底里大喊:
“不!你别想抛弃我!别想激怒我!你会后悔的!”
“我宁愿等着后悔,但是我不一定真的会后悔!去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吧!我能给你 什么呢?”
“你能给我什么?你能给我的,靖广不能给我,任何男人都不能给我!我就只要和 你在一起!”
“如果我要嫁人呢?”
蓝霞破釜沉舟问一句。
银夜从来没听过蓝霞说这种话,她一向强调自己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不婚主义者。她 这一句话震住了她,也把她打击到最极点,把她吓呆了。
她答不上话,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蓝霞料不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立即走近她,抚摸她的头发劝解道:
“别伤心了,我骗你的!卫蓝霞怎么会去嫁人呢?这样好了,我不嫁人,你去嫁人 ,好不好?我再说一次,我真心想看你找到一个女人真正的幸福!你听见了没有?”
“我不嫁!你叫我嫁谁?”
银夜像个小孩一样号啕着。
“你想嫁谁就嫁谁,我都不反对,我只要你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和我一样!”
“我不!为什么每次喊CUT的人都是你!你想怎样我就得怎样?”
“我是为你好,为我们两个人,大家都好!”
“你别想再哄我!”
银夜撩开了蓝霞的手,一脸的涕泗纵横:
“这一次你没去日本,一定是在什么地方有了新欢,让你没有办法抽身出来的新欢 ,所以你要甩了我,而且连西靖广也不要了!一定是这样!你瞒不了我!”
蓝霞苦笑解释道:
“你的想像力真是丰富得可以去写电影剧本!银夜!逢场作戏是有的,你何必一定 要把它渲染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还是承认了吧?坦白说,那个男人是谁?他在哪里?你在哪里认识他的?”
银夜抓了狂似地紧紧逼问。
“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有那么一回事,你才罢休?还是证实了我对不起你,你就会 去嫁人?”
蓝霞觉得已经用尽了力气,快要不支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