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雯知道吗?”
“不知道!”
“你没有告诉她?”
钟岳本来以为那晚在汽车后座的事可以改变他和薛靖雯之间的一些僵局,没想到当时明明很享受、和他一样乐在其中的薛靖雯会翻脸不认人,好象是他非礼、强奸了她,而且明讲了她不想再见到他这个“禽兽”。
女人……
真是口是心非得可以。
不过钟岳累了,他不是那种会对女人死缠烂打型的男人,他能动之以情、能说的、能做的都试了,难不成要他跪下来求她?!
“陶子杰,她不会在乎我的去留的,所以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告诉她?!”他苦笑。
“她在乎的!”
“那她表现的方式可奇怪了。”钟岳吐了数个烟圈。“从那晚——她突然不愿见我,只要是和我共事,她就换摄影师,她拒绝我拒绝得可彻底了,即使我去敲她家的门,但她死也不开门。”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钟岳笑笑,想起那次后车的“翻云覆雨”,他的心依然激动、依然火热,如果薛靖雯愿意多给他机会,他可以为她做牛做马,只是……
“钟岳,你的笑容——”
“不足为外人道。”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放弃的回英国?”陶子杰实在不希望见到这种事发生。
“陶子杰,如果不是我实在无计可施,我也不是会竖白旗的人。情况就是如此,你要我怎么再低声下气、怎么再委曲求全?我也有自尊的,不是只有薛靖雯一个人爱面子!”钟岳将烟踩熄。
“公归公、私归私,你也不一定要辞职,你还是可以留下来的!”陶子杰挽留他。
“我的心很脆弱,不是只有女人才容易受伤,我回到英国后可以再重新开始。”
“真的能再重新开始?”
“至少安慰一下自己啊!”
陶子杰又看了看桌面上的照片一眼,他也想安慰自己,但事实摆在眼前就是那么的悲惨,如果鲁贝琪不是一个富家女,他还可以放胆子的去追,但今天她偏偏是个富家千金,他怕被别人认为别有企图。
“你呢?陶子杰,你好象不比我好到哪里!”
他瞥了钟岳一眼,无言以对。
“安琪和你闹别扭?”
“不是安琪,是贝琪。”陶子杰并不想解释这整个来龙去脉,他和安琪可能会有结果,但如果是和贝琪……就有得瞧了。
“我难不成老了,连名字都弄错?!”
“钟岳,有很多事很难讲清楚的,总之照片再多加洗一份,看是交给别人处理,还是你要和她碰个面,总之你自己看着办。”
“那你呢?”
“我……”他当然想见她,那个他原先以为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城堡、最温馨的窝,如今只是一团的冷清,他尽可能的留在公司加班,尽可能的避开他那个家,他受不了啊!安琪——不!贝琪,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你应该亲自交给她的!”
“她不见得想看。”
“你是说她怀疑我的技术?!”钟岳一副开玩笑的表情,他看得出情况对陶子杰不利。
“钟岳,和你无关,这些照片……就搁着吧!”陶子杰也无心处理。
“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
陶子杰知道,但她突然间就把他当什么仇人似的,好象她突然发现他有案底,还是杀过人、放过火似的;从她走后,她连一通报平安的电话都没有,他不相信她又失去了记忆。
“钟岳,不谈她了,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不要辞职。”陶子杰不希望他走。
“工作应该是一种乐趣,不是折磨。”
“我可以和靖雯谈。”
“你和她不可能谈出什么的!”
“不一定!”
钟岳没和陶子杰争论,即使薛靖雯要吐露心事,她也会找个女人,不可能向陶子杰说的,在汽车后座做那档子事,可“正大光明”不到哪里去。
“你的辞职暂时不准,我一定要确定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才放你走。”
“陶子杰,如果你的这份心可以放在安琪……贝琪……管她什么琪的身上,我想你一定会攻无不克。你可以对我这样,为什么不这么对你自己呢?你并不想失去她的,对不对?!”钟岳像X光一样的扫描他。
“你什么都不知道,钟岳,她不是我原先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她是……”
“就算她是什么达官贵人、企业巨子的女儿,你还是配得上啊!你不比任何人差,你需要的是放手一搏的勇气而已;由镜头下看,你们彼此都有爱意,那是骗不了任何人的!”
“真的?!”
“我的镜头这么告诉我的!”钟岳慧黠、机智的朝他笑。“镜头是不会骗人的!”
※ ※ ※
不知道已经哭掉了几盒的面纸,但关莉缇还是一直的哭。
薛靖雯不是一个很会安慰人的女人,所以她只好猛抽香烟,这年头谁没有满腹牢骚和眼泪?只是女人为的多半是情、是男人,时代再怎么变,女人对爱的执着和无悔,好象从不褪色。
“莉缇,当心妳把眼睛哭瞎掉!”薛靖雯冷不防的提醒她,若真要哭,她自己也有好理由哭的。
“我是个白痴,靖雯。”关莉缇不知道骂了自己几百遍的白痴。“我去当人家的情妇、去给人家包,都比我原先的处境强,至少我可以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什么都不缺!我为什么?我为什么傻到去当一个四岁调皮小孩的“妈”,一个臭男人的“免费女佣”,我为的是什么嘛?!”
“那妳为什么不去当人家的情妇?”薛靖雯不带感情的说:“现在还是可以啊!”
“妳明知道不可能!”
“那妳干嘛说?!”
“我气不过啊!”
“这气不过的事多咧!”薛靖雯把双腿跷在茶几上。“是妳自己要去当人家的“妈”、当“免费女佣”的,又没有人拿枪押着妳去!”
“我——”关莉缇的脸上充满着悲愤的表情。
“不要怨别人,真要怨、真要恨,就怨妳自己吧!”薛靖雯还是那个调调儿。
“妳不同情我?!”
“莉缇,这年头谁有多余的本钱去同情别人,同情自己都嫌不够啊!”
“可是我……”
“妳怎么能怪曹学城,人家的前妻和他又没有深仇大恨,即使离了婚,那女人还是他孩子的妈,他曾经同床共枕过的女人,现在她要回来,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妳不知道旧鞋好穿、舒服吗?”薛靖雯笑笑。
“但是我对他们父子的付出呢?为了他们,我几乎没有社交、没有朋友,一下了班就是去接曹敬,就是赶着弄晚饭,星期天还要打扫屋子、洗衣服,难道我是应该的吗?”关莉缇又扯一张面纸,又愈说泪愈流。
“莉缇,妳是心甘情愿的,难道妳一开始就想要得到什么回报吗?”
“我不要回报,但他至少要知道感恩啊!”
“人家要付钱给妳,是妳自己不要的。”
“我不是为钱!”
“对,妳是为情!”
“靖雯!”关莉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错对象哭诉的。
“我说得很明白,很多得寸进尺的情形是妳纵容曹学城的,他没有要妳牺牲一切的去照顾他们父子,是妳自己无私、有着高尚情操的奉献!”
关莉缇瞪大了眼,她不知道自己的表姐会完全的站在曹学城的立场说话。
“莉缇,换个方式想,这说不定是妳一次自救的契机,妳可以不必再傻下去,妳可以完完全全的摆脱他们父子,开始妳的新生活。”这才是薛靖雯的意思,她的冷嘲热讽是要莉缇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