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名转学生的到来,终于暂时转移了众人对念哲与品童的注意力。
转学生跟在班导身后走进教室,颇出色的外表随即引起底下一票女生的窃窃私语,加上不俗的出身,立刻让他成为班上女生觊觎的新目标。
坐在念哲后座的品童只是埋首抄写作业,完全置身事外,直到自己的名字突然被点名,才引起她的注意力。
原来,转学生在环顾了教室一周后,终于瞥见品童掩隐在一角的身影。
当班导准备指定座位时,只听到转学生径自表示意见,“老师,我希望能坐在韩品童旁边。”
转学生此话一出,随即引起班上哗然。
班导心忖:怎么最近的转学生都流行自己选位置?
发现新来的转学生居然是杨克勤时,品童脸上没有丝毫悦色,反而像见着讨厌的苍蝇似的,露出赚恶的神情。
前座的念哲虽然觉得意外,但表面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由于品童附近的座位已经有人坐,杨克勤最后未能如愿,不过班上同学还是注意到两人不寻常的关系,并议论纷纷。
下课时间,杨克勤毫不避讳,当着班上同学的面走到品童跟前,“小童!”
亲昵的称呼不光是引起众人的侧目,就是念哲也觉得诧然。
一时之间,众人除了要留心杨克勤跟品童间的对话,也不忘端详念哲这正牌男友的表情变化。“有什么事吗?”品童的语气非但不见热络,甚至有些不耐烦。
“那天你回去以后,我跟家人表示想转到蓝阳来找你。”杨克勤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长久以来,杨克勤不俗的长相与家世一直让他颇有女生缘,认定异性唾手可得的他从来不明白何谓追求。
直到遇见品童,她不但挫败了他,也让他首次产生追女孩子的冲动,甚至不惜从台北追到桃园。
班上同学一听杨克勤居然是为了品童专程而来,又是一阵骚动,一场轰动校园的三角恋眼看就要展开。
提起宴会那天,品童心里就有气,正因为他这个猪头,才害自己一路被父亲削到臭头。
如果不是拟于父亲那关,品童这会一定会站起来赏他一脚再加两巴掌。
当着众目睽睽下,品童再次赏了杨克勤闭门羹,瞪了他一眼后便一语不发的重新低头抄写功课。
原本众人以为杨克勤会觉得难堪没面子,不料,他却不以为意。
一整天,只见杨克勤像只打不死的蟑螂似的,围绕在品童身边打转,搞得她烦不胜烦。
也是拜杨克勤之赐,品童再一次成为蓝阳的话题人物,平静不到两、三天的生活再次掀起波澜。
对于杨克勤,念哲并未主动询问品童。
倒是在放学回家途中,品童一古脑宣泄对杨克勤的不满时,念哲了解了两人认识的经过。
如果说念哲原先没有丝毫担心那是骗人的,但是此刻在认清品童对杨克勤的反应后,念哲反而替杨克勤感到担心。
“我一定要宰了他,”品童再次重申,“把他撕成碎片,一片一片丢到大海里去喂鲨鱼。”狰狞的表情仿佛杨克勤就在眼前。
“品童……”念哲试图缓和她的情绪。
品童却径目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之中一,或者我直接把他拖到深山里给埋了,让他在地底下腐烂生蛆。”她越想越是兴奋。
念哲不得不提醒品童,“品童,这里没有深山。”
品童的兴头冷不防被打断,“没有吗?”
念哲肯定的点头。
品童还来不及感到丧气,这个难题就已被她搁置到一旁,“没有也没关系,我还是可以宰了他——”
“你不可以宰了他。”念哲再次提醒她。
“为什么不行?”品童语带气愤。
“因为你家跟他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毫无疑问的,念哲给了她一个既令人丧气又无法反驳的答案。
“该死!如果不是我爸跟他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一定要把他扁成猪头。”
念哲从不怀疑这点,但仍维持客观,“或许,那个杨克勤只是单纯的喜欢你。”
“喜欢我?那自以为是的猪?”她简直想作呕。
“他只是过于积极,并没有恶意。”念哲看得出来。
反倒是品童注意到了,“你为什么一直帮他说话?”
念哲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帮杨克勤说话,他不过是点出事实。
“我没有帮他说话。”他郑重澄清。
品童根本听不进去,“我是你女朋友,他要追我,你非但不生气还处处帮他说话?”语带谴责。
“我尊重你的选择。”只要品童能够幸福,他就是伤心也无妨。
所以,就算今天品童选择了杨克勤,念哲也绝对不会生气。
他的回答让她感到气愤,“夏、念、哲!”
念哲并未被她的怒气吓到,“哪怕我心里感到担心。”他平静的说道。
“担心?”正要发细的品童一愣。
“不过我现在放心多了。”念哲并未掩饰松了口气的神情。
会意出念哲言下之意的品童不禁心里泛甜,但嘴巴上仍不坦率,“原来你这么不信任我?”
“我希望你能快乐。”念哲说得很认真。
念哲虽然不擅长甜言蜜语,但他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却深深打动品童。
为了掩饰心里的悸动,她粗声道:“我告诉你我不快乐了吗?”
念哲看着品童,温柔的眼神里含着笑意。
品童被他看得不太自在,别开脸道:“反正我一定要宰了他啦!”
见她依旧气愤不已,“要不要吃虾球?”念哲无预警的冒出一句,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妈说今晚要煮凤梨虾球。”
果然,“凤梨虾球?”品童上钩了,“好啊!”
前一秒还气呼呼的品童随即眉开眼笑,抛开跟杨克勤的不愉快,比念哲还急着回他家。
看着品童的背影,念哲笑得好不温柔。
杨克勤对品童的热烈追求持续在校园里喧腾着,搞得品童天天肝火旺盛,如果不是念哲极力阻止,杨克勤恐怕早已死过不下数十次。
积压了满肚子怒气不得宣泄,品童只得籍由打球来排解,这会她正在排球场上奋力厮杀。
当队友把球托到空中,品童迅速跳起右手臂奋力一挥,球杀气腾腾的冲向对面,六名对手逃命似的往球的落点周围四散。
眼见品童火力全开,为了避免可能的伤亡产生,身为队长的巩青萍终于不得不宣布暂时休息。相较于队友们逃命似的离场,品童大声叫道:“嘿!别走啊,我还没打够呢!”
无视于品童的抗议,巩青萍和林卉欣上前一左一右勾着她,“品童,我们需要谈谈。”她们将她带下球场。
“谈什么?”
“品童,我们只是在练习。”林卉欣婉转的提醒她。
品童当然知道,“所以呢?”
见她仍无自觉,巩青萍不得不直接言明,“你不能这么打球。”
“为什么?”品童不明白。
“难道你没发现大家全躲开了?”
“她们需要加强练习接球。”品童作出结论。
“不!”巩青萍差点撞墙,“是因为你的杀球,她们不想被打成残废。”
品童为自自己辩解,“大家应该多练习,这样比赛时——”
“除非对方的球员跟你一样吃了炸药。”但是巩青萍知道,那是绝无可能。
“可是我——”
“品童,如果你再继续这么打球,不用等到比赛,我们可能全挂病号了。”林卉欣说道。
人不能扁,球不能打,品童一肚子气发不出来,只能摆着张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