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口水?
她肚子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好……饿。"她忘了自己还没吃饭呢!
海润也被那声"咕噜"提醒了,他满是歉意,揉着她的头发笑道:"我竟然忘了,真对不住,妳想吃什幺?"
虽然是二更天了,可街道还是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卖热腾腾、香喷喷吃食的大店小摊,京师之繁华可见一斑。
"雪仙糯米团子。"银兔想也不想地回道,口水直流。
他愣了愣,"京师没卖什幺雪仙糯米团子吧?这名字怎幺好熟……"
她眼睛一亮,"就是我跟你提过,那种可以拿来做大买卖的麻糬团子,香软可口、冠绝天下,我保证你--"
他希罕地看着她,"妳肚子不饿了吗?"
她呆了一呆,小睑微微窘然,胭腆地笑了,"呃,我差点给忘了。嗯,既然没有雪仙糯米团子,就勉勉强强吃个燕窝灵芝还是银耳汤吧!"
他差点喷鼻而笑,睁大明亮黑黝的眼睛瞪着她,"我有没有听错?燕窝、灵芝、银耳还叫"勉勉强强"啊?如果让妳吃丰盛点儿,岂不是要天上的龙肉了吗?"
没想到银兔连忙摆手,一脸不敢恭维,"不不不,我是吃素的,碰不得荤食。再说况天上的神龙们少说也有几千年的岁数了,我这小小兔子甭说连舔都不敢偷舔一下,就是真给我啃上一口,还不知道要崩断我几颗牙呢!"
何况她也想不出有谁敢动那些个年高德劭的老龙一根寒毛,就连玉帝对牠们都是爱护有加,视作天宝--天上的国宝;想当年这些"天龙特攻队"帮着黄帝打败了蚩尤,功劳可大着呢!现在在天上哪个不是走路有风?又有哪个神仙敢对牠们不敬呢?
虽然眼前这男人很嚣张、很厉害,看起来好象有点儿法术的样子,但是距离要劈几片龙肉下来做烤肉片,功力恐怕还差上十万八千里远吧!
银兔鄙夷地瞧着他,瞧得海澜差点以为自已突然变得比较不那幺帅了,他连忙摸了摸脸颊,还掏出了个小铜镜端详自己的容貌。
嗯,依旧英俊年轻……没什幺不对劲呀!
"一个大男人随身带个小镜子,你羞不羞呀?"她像发现了什幺天大丑事般,杏眼圆睁大呼小叫起来。
海澜不服气地驳斥道:"时时维持良好的仪态形象,是身为侯爷最基本的礼节。"
"是吗?"她非常怀疑地瞅着他。
他一挺胸膛,十分自傲地说:"没错!这不是妳小小女子能理解的。"
银兔瞬间被激怒,"想我银兔聪明绝顶,在广寒宫里谁人提起我不是竖起大拇指叫声"了得"?!你竟然说我不过是个小小女子……呸!我才说你是小小小男人呢!"
海澜看她小睑涨红的模样,突然闲闲地问:"妳肚子不饿了吗?"
仿佛是在响应他的问话似的,她的肚子又极不优雅地"咕噜噜"叫了起来,银兔的睑又红通通了。
她又用龇牙咧嘴的表情叫道:"饿有什幺用哇?你又不给我燕窝灵芝银耳汤吃!"
他忍住笑,"给给结,不过要给钱的,一碗随随便便算妳五十两好了。"
一碗五十两?
要她好不容易褫进怀里的钱再吐出来?这简直比剥她的皮还恐布、可怕、过分……
海澜笑咪咪地,"怎幺?这交易可还使得?愿意不愿意呀?"
银兔咬牙切齿,声音还是从牙缝挤出来的,"见鬼了!一碗燕窝灵芝银耳汤就要五十两?我宁愿自己吐吐口水削下耳朵来熬汤,还不必费半个铜子儿呢!"
他姿态很帅地扇了扇扇子,发现她白眼瞪来才赶紧放下,清了清喉咙笑道:"要不,还有另外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妳愿不愿意?"
她肚子饿得"咕噜"叫,本来这附近卖吃食的摊子这幺多,她是可以先吃碗素面填饱肚子再说的,可是眼下明明有人可以付帐,这个大竹杠不好好地敲上几记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因此银兔硬是拖着饿扁的肚子,也要捞到一顿好吃好喝的。
"什幺法子?"一听到捞大餐有望,她迫不及待捉住他的手臂拚命摇。
嘿!她现在这副模样儿倒还真像只软绵绵、傻不隆咚的可爱小兔子……
海澜心头蓦然流过一股莫名的喜悦,紧紧地盯着她,脑袋瓜还未意识到自己到底在想什幺,话已经打嘴巴里冲出来了--
"回我逍遥府!"
话声一落,非但银兔吓住了,就连他自己也吓呆了。
天呀!他刚刚……刚刚说了什幺?
海澜俊睑发白,扇子差点握不住掉下来。"呃……"
没想到还是银兔先清醒过来,她亮灿灿的慧黠眸光登时大放异彩,一个小碎步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兴奋得哇哇乱叫,"这是你说的哟!你说的,你说的……哇!我可以天天在逍遥府里吃香的喝辣的了,哇!哇!"
追遥府里有用不完、穿不完、摸不完的金珠宝贝,她……她光想都高兴到浑身发抖。
海澜没料到她的反应会是如此,好不容易打震惊里慢慢清醒过来,他结巴地打退堂鼓,"等等,等等……这事儿……有待商榷……我刚刚……刚刚……"
可怜他堂堂逍遥侯几时被吓到这幺魂不附体、语无伦次过?
银兔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眼睛发亮,得意洋洋地拉着他的衣袖。"走,快点带我回你家,快快快,我饿死了,我非要吃上三大锅的燕窝灵芝银耳汤不可!"
可怜的逍遥侯在震惊到险些呆滞中被她拖行了大半条街,这才拾回了一点点反应力,犹豫地拉拉她的小手,往相反方向一指--
"呃……逍遥侯府……在东边。"
"噢!"银兔又兴高采烈的扯着他就往东边走。
吃饭啰!吃饭啰!
可怜的海澜直到被"带"回了逍遥侯府,还搞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幺会把她给弄回家来?
女人是祸水,他们"凤黎苏"三个结拜兄弟不是早就立誓要看遍天下香花粉蝶,但是绝对不能笨到让女人跨进自家大门耀武扬威的吗?
可是……他怎幺莫名其妙就让一个趾高气扬的小姑娘把他给挟持回家了?
他是中了什幺邪啦?
事情是这样的……
缘自"凤黎苏"三家潇洒英勇又风度翩翩的儿郎凤子丹、苏行刀、黎海澜。这三名大将军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长大后又一不小心帮皇帝南征北讨,平定了四方蛮夷,搞得现在天下太平、无事可做,三家的长辈们闲到太过火,以至于突然冒出--究竟谁家娇儿会先行掉进洞房里--的念头,甚至还为此摆下了一场豪赌。
无论是谁,凡是先成亲者,其余两家要致赠明珠盈箱以做为贺礼,还要在春风楼摆上三日流水席宴请大小官员、左邻右舍、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三姑六婆吃喝一顿……
如果说是三家老人家私自乱点鸳鸯谱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个赌注还闹到连当今天子都忍不住手痒插花外赌,还大大提高筹码。
说是最先拔得头筹的那个特赐"巧夺天宫"为新居住所,第二名者赐"东风小楼"
为游苑,最后落单者要受罚,罚分别到巧夺天宫和东风小楼挑水一个月……
尽管连他们的顶头老大都这幺兴致勃勃地插花外赌了,凤黎苏三家儿郎依旧视成亲如毒蛇猛兽、天灾巨变,互相争抢做那个挑水夫,宁可做奴做佣一个月也不要终生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