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立晴接过文件，趁李美芳不注意的时候，朝她扮了个鬼脸。
每次都这样，从她进入褚氏工作开始，李美芳就喜欢把分内的事情丢给她做，美其名是训练她赶快进入状况，实际上根本就是推卸责任。
不过就算她的行为再过分，立晴也只能忍下来，谁叫李美芳在公司已经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又懂得逢迎拍马，深得主管的喜爱，而她只是个新进的小小助理，有些暗亏当然只能吃下来了。
立晴好不容易做完李美芳交代的事，正想稍微休息一下时，李美芳高八度的声音又传过来。
「何立晴，还在那里偷什么懒?快点，跟我去准备开会会场。」
她扭腰摆臀走过来，用擦著鲜红蔻丹的手指，指向旁边一箱资料。「这些全部要搬上去，动作快。」
「喔……好……」立晴努力压下心里的不快，奋力搬起那箱连一个男人也嫌重的箱子，跟在李美芳后面，到会议室去。
往会议室的途中，李美芳只是迳自走在前面，丝毫不管后面的立晴搬得有多辛苦。
好不容易到达位于二十三楼的会议室，立晴以为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没想到李美芳又命令道：「还不赶快去准备茶水，再过五分钟就要开会了，这些文件我来排列就可以了。」
就这样，立晴只好再小跑步到茶水间做准备，累了一整个早上，就算她有再好的耐性，也全部消失殆尽。
她一面倒著水，一面喃喃道：「真是够了，什么跟什么嘛!所有的事情都我一个人做，她只挑轻松的做，实在太过分了。」
她忿忿地搅拌咖啡，继续自言自语：「只不过是个总经理要回来，有什么好小题大做的，干嘛所有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也不过是个秃头凸肚的中年男人罢了。」
念著念著：心中浮现起想像中总经理应有的形象，挺著大大的啤酒肚，肥肥短短的手指，还有满嘴黑黄的牙齿，到处挑毛病，以显示自己的权威。
立晴噗哧一声笑出来，又像是意识到什么，她连忙到门口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人看到她奇怪的表情。
好险，空荡荡的走廊上没有人!她吐吐舌头，赶紧收回自己的思绪，继续准备茶水。
可是她忽略了，转角处有一个人影，逐渐走远……
好不容易准备好茶水，立晴吃力端著托盘，走回会议室，突然，她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刻出声叫住他。
「那个……喂……」是早上在电梯里遇到的「新人」，完了，刚才忘了问他的名字。
前方的身影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还好，你知道我是在叫你。」立晴连忙快步走到男人身边。「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等一下要开会耶!」
她边说，边把手上的托盘端给他。
忙了一整个早上，好不容易遇到这个「新人」，她当然得好好「利用」。
男人见她用理所当然的态度，将托盘栘到他手上，倒也没说什么，从早上见到她开始，她就一直喳巴喳巴讲个不停，他倒是很有兴趣看看，接下来她会有什么举动。
果然，立晴还是像早上一样，开始滔滔不绝讲起来。
「难道，你也是要来开会的?」
不待男人回答，立晴就推翻自己的想法。「不可能的，等一下总经理要召开的是主管会议，参加的人都是主管，你怎么可能会是?」
他挑一挑眉，没有表示什么，等著立晴继续说下去。
沉吟几秒钟，立晴大叫一声。「我知道了，你一定也像我一样，对不对，被上司叫来做这个做那个的，对不对?」
「你说呢?」他给她一个不置可否的回答。
「我就知道，他们那些所谓的前辈，就只会欺负新人，仗著自己待得比较久，就把工作都推给别人做，真是……」
想到李美芳不合理的要求，她就有一肚子的火。
「喔?」原来，公司里有这种情况，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
「对啊，像我们部门那个，仗著自己有几分姿色，会向上司撒娇，就叫我做她的工作，像今天总经理回国，她整个早上就一直在打扮，也不晓得打扮给谁看?总经理吗?」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吐苦水的对象，立晴口无遮拦说出心里的话。
「要是总经理会看上她的话，这家公司也差不多了。」
「是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也说不定啦，说不定总经理就是喜欢那一型的。」
「你见过总经理?」
「那种大人物哪是我们可以想见就见的。」立晴呶呶嘴。
「那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电视都这样演的啊!总经理不都是那种秃头凸肚的中年男子，所谓『饱暖思淫欲』，这种有钱的中年男人，想必一定好女色，像那种妖艳会撒娇的女人，他-定最喜欢。你觉得呢?」
「是这样吗?」他没有正面回答。
「东西给我吧!」两人边走边聊，已快走到会议室，立晴怕被李美芳发现她找
人帮忙，会藉机找麻烦，她连忙从他手上拿回托盘。
还没进入会议室，便听到李美芳的声音。「何大小姐，叫你去准备茶水，你是
准备到哪里去了?」
立晴走进会议室，发现里面已经坐了许多人，看来各部门的主管都到齐了。
「来了，来了……」立晴快步走进会议室，将茶水端给与会的主管。
在她端送茶水同时，听到背后传来李美芳刻意装出的娇柔声音。
「总经理，您来啦!」
其他主管纷纷站起身，向总经理打招呼。
总经理来了?
不知道总经理长什么样子?
听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立晴想回头看看，这个总经理倒底是什么样子?
此时?她端著一杯滚烫的咖啡，猛然转过身，没想到转身的力道太大，一下子没有站稳，手中的咖啡顺势泼出去，泼到正好走到她身後的总经理身上……
「何立晴，你到底在干嘛?」
立晴才刚站稳身子，耳边就传来李美芳高八度的尖锐叫声。她低著头，不敢抬起来。
「总经理，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新来的助理真是太莽撞了，我明天就请我们部管另外找一个。」李美芳娇嗲的说道，和刚刚在指责立晴的尖酸语气完全不一样。
「何立晴，还不赶快回去把你的东西收一收。」
「是……」立晴低声说。
唉……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就这样被她搞砸了。她在心里不知把自己骂了几百遍，为什么自己就是学不会沉稳呢？
立晴还是下敢抬起头来，眼睛只敢看著自己的脚尖，往外移动。
「没关系，我不介意。」一个熟悉的醇厚男声传来。已经走到门口的立晴霎时愣住…
这个声音好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连忙转过头一看，双眼瞪得老大，嘴巴张得开开的，却半天也讲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你……」
只见那个在电梯中遇到，她以为是今天刚进公司的新人身上，有著大片的咖啡污渍，李美芳也在他旁边，忙著用面纸帮他擦拭清理。
莫非，他就是……
「你就是……」立晴还是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见那男人对上她的眼神，直直盯著立晴，用再肯定不过的语气说：
「对，我就是。」
第二章
这几天，立晴总是战战兢兢，不敢出错。
虽然那天的事，总经理已经说不计较了，但是她还是怕他临时变卦，上级的心里总是让人摸不透，更何况他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