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托你快点儿想,在你想的当儿我还可以顺便做做媒人,」她暗自盘算着,「嗯……应当不会用掉太多的工夫吧?如果我一拿到瑰玛就马上回去,应该赶得及第一个交差的。」
宝兔和银兔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们的差事进行得可还顺利?
她挺想掐指一算,算出她们的近况,只可惜她自从一进镇南侯府来,身体啦、脑袋啦、心啦统统都不对劲了,就连施法的时候也不能专心,反而七零八落,韭菜变成葱、苹果变香瓜……
无论如何,她都得赶着第一个交差,她想死了广寒宫里的仙米麻糬,也想死了嫦娥仙子,更想那两个宝贝兔妹。
看见她魂儿又不知飘到哪里去了,行刀低吼着把她的小脸蛋转向自己。「喂!看着我,不准想别的。」
「你是土霸王啊?那么霸道?」金兔抱怨,「好啦好啦,老爷子和江妈的事到底帮不帮忙?」
「你还是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他端着她的小脸蛋儿,龇牙咧嘴地威胁道:「别忘了,我对你还不十分满意。」
她怪叫起来,「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当丫 头可是尽心尽力,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然你还想怎样?」
他挑眉,故作惊讶,「真的吗?我想想,唔……做丫头的通常都睡到日上三竿啰?主人交代的事十件只做一、两件吗?或者是帮主人洗衣裳时常会洗到衣裳失踪……再不然就是……」
金兔脸红了起来,抓住他的手掌。「够了够了,我承认我……丫头做得不甚标准就是了,可是你也不能抹煞我的功劳呀!」
行刀忍不住笑了,感慨地说:「你最大的功劳可能就是陪我解闷、解无聊。」
她有些不服气,可是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没什么值得拿来说嘴的功劳!不免有些无精打彩,「唉!再这样下去,究竟哪一年你才会想起要跟我交换的条件?唉!我虚度的青春啊--」
他又笑又骂,「咚」地轻敲了她的头一记。「什么虚度的青春?待在我身边真有那么浪费时光吗?」
「你不明白,一件任务没有办完,我心底始终空荡荡的不踏实,而且--」仙子正等着她带定情物瑰玛回去慰相思寂寥,她怎么能自顾在人间快活混日子?
「而且什么?」
「总之你不会明白的。」金兔突然很哀怨地瞅着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答应我?」
行刀神色一凛,防备地看着她--让她拿到瑰玛,完成任务,然后把他逼入成婚的死胡同里?
虽然她这出戏他是愈看愈迷糊了,可是光想到「成亲」两个字,就觉得有如泰山压顶,他更加不能够疏忽松懈,让任何一丝丝的可能性出现。
要他成亲?等下下辈子吧!
也许时日一久,她就会死心了,知道他是不可能娶妻的,然后她就会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引退消失……
他的理智为这个想法而喝采,他的心却因此而纠结起来。
该死的!到底怎么回事?他胸口……为什么又闷又酸又痛?
光想到她要离开,他心头的恐慌和小腹的刺痛感便狠狠发作起来。
「你怎么了?」金兔担心地看着他,踮高脚尖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的脸色好苍白,咬牙切齿的样子……难道要他交出瑰玛真有这么为难吗?
他被她温润的小手一触碰,倏然惊醒了过来,勉强一笑,「我没事,我们先不谈这个,你肚子可饿了?」
金兔不放心地瞅着他,「你真的没事?」
「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吗?」行刀吁了口气,低沉地笑道:「走吧!闻人居来了一位江南大厨,一手鼎上素做得极美味可口,入人提起无不竖起拇指称赞,咱们去尝尝。」
「好……可是你当真没事吗?」
「再废话就不带你去了。」他自自顾大步地走出花厅。
「啊?!我要去、我要去……」金兔跳了起来,哇哇大叫追了过去。
第七章
香水小楼
水晴原以为苏行刀把她安置在侯府里,多少也会抽空来探望她的;可是没想到他真只是让她在府里「吃饱、喝足、穿暖、睡好」,除了衣食无虞之外,连过来走走也没有。
难道她的美丽对他丝毫不造成任何吸引吗?
她不相信,像他们这样自以为风流的绂旁子弟总是逐美色而居,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看来她要主动出击了。
这一天,水晴换上了一件雪白色的宫装,黑发绾成高髻,别上了一枚五彩缤纷的宝石花钿,轻轻巧巧地来到了风陵醉楼。
行刀正在书房里批闻公文,他英挺的眉毛微微凝蹙,看起来专注而迷人。
如果他不是杀妹仇人,她甚至有可能会爱上他的……
水晴一震,挥开了心头隐隐的怦然。
她一扬下巴,露出了自认最动人的笑容,「我可以进来吗?」
行刀头也不抬,请进。」
她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墙上那幅龙飞凤舞的墨字吸引住。
「意如刀转,念若剑飞,」水晴轻吟,「好潇洒的意境。」
行刀有一丝讶然,总算抬头,「多谢夸奖。」
「没想到侯爷能文能武,实在令人佩服。」水晴意有所指地说道,「当年水晶也是因为如此才拜倒在侯爷的风采之下吧!」
「对水晶后来的事,你了解多少?」他突然问。
她微微一怔,「我不明白侯爷的意思。」
「感觉上,你对我似乎有诸多怨怼。」行刀冷静地探询,黑眸深邃。
她有一丝狼狈,「怎么会?侯爷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行刀缓缓阖上公文,沉着地日道:「不,虽然我们以前只是匆匆见过面,并未深谈也无深交,但我记得你与水晶一样,是个性格磊落直爽的女子,可是这一次再相见,你的性情有了巨大的转变……又何必事事逢迎讨我开心?」
她脸色变了变;没想到他的眼力如此敏锐,脑筋也不差,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状。
可是她不会就这样打消复仇念头的!
水晴轻轻笑了,强忍住内心的惊惶。「侯爷,假若我真的对你心存怨怼,又何必事事逢迎?」
他深黝的眸光好似可以望进她内心深处。「你愿意告诉我原因吗?」
她向后退了一步,随即站稳身子,勉强一笑,侯爷,既然你对我有这么多的质疑和不放心,我不如就此离开镇南侯府吧!虽然你与水晶曾是旧识,可也没有义务非收留她的姊姊不可,离开了侯府,我还是有法子活下去的。」
她故意以退为进,就是要看他作何打算。
行刀凝视着她,看得水睛坐立难安,最后才淡淡地开口,「如果我对你不放心,就不会将你接进府里了,无论如何,我对水晶有一份愧疚,还有一份责任。」
当初他实在不应该一时心软,就这样放开她……不过事已至此,再后悔、再槌胸顿足也无济于事。
「侯爷这话是在挽留我吗?」她屏息。
「我从没有赶过你。」他微微一笑,「我说过了,你大可以放心留下。」
他的语气虽然不温柔,却自有一种令人心折的安全感,水睛心儿一荡,脸蛋微微羞红了。
她盈盈欠身,低低道了声谢,「多谢侯爷。」
「不用那幺多礼了。」和她对谈实在艰苦,他情不自禁想念起和金兔对话时的自然畅快。
没有扭扭捏捏的交际辞令,更不用打官腔,他从以前就最厌恶和人讲冠冕堂皇却空洞不实的客套话,自从金兔出现之后,他可说是松了口气……她是除了凤子丹和黎海澜以外,第一个能让他敞开心胸恣意交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