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子,请静下心来听我说。”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冷静的把那夜拂儿折回的事说了一遍。“拂儿很爱你,你可不要辜负了她。”钱银绣含着泪水郑重的交代着。
“我会。”雷廷昭惊愕的垮着脸,一脸不快。
没想到拂儿竟然想把他让给钱银绣,在她的心中他就不如钱银绣来得重要吗?雷廷昭心情沉重的带着对拂儿的诸多怜爱和不谅解,转身就要回头找赵青青。
“雷公子……”钱银绣轻轻的唤住他,留恋的想把他的模样印在内心深处,好好收藏着。“请转告拂儿,感情是不能退让的。”
等他漠然的离去后,钱银绣为拂儿、也为自己掩面而泣。
※ ※ ※
乔家一望无际、绿草如茵的大草原上,站着一位窈窕、婀娜的青衫女子。她大而无神的眼眸总是望向远方,失魂落魄的身子笼罩在层层的悲伤里,脸上的哀愁浓得惹人生怜。
人活着到底干什么?孙拂儿怯然饮泣的掩面自怜。她一到这里就后悔了,为什么她要将雷郎让给银绣姊?她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她不是……
“拂儿?”爽朗的叫声随着马蹄疾速奔跑的“达达”声,快速的接近她。
“乔伯伯。”孙拂儿很快的拭去无意间渗出的泪,勉强挤出笑容,看着马背上的虬髯大汉。
“天仰和绵绵要去山上狩猎,你要不要一起去?”他急切的盼望她点头。唉!孙老弟好不容易才将女儿送到他这儿作客,他可不想让她不开心。
“天仰哥和绵绵?”孙拂儿平淡、清瘦的脸上出现几许讶异。
绵绵自从跟她来这里作客以后,忧郁和苦恼好像全都不见了,她和天仰哥甚至重修旧好,两人经常俪影双双,羡煞她了。更教她吃惊的是天仰哥似乎开窍了,他现在对绵绵可是好得很,或许绵绵才是他心目中的贤妻良母吧!这样也好,至少绵绵的末来比她来得幸福。
“我挺喜欢赵家这小丫头的,不过她的身子骨似乎瘦弱了点。”乔云认真的评论着。
孙拂儿瞥了眼他壮硕的身了,不觉好笑,“乔伯伯,你总不希望天仰哥讨个和你一样强壮的妇媳吧!”
“如果这样是最好的了,你看天仰的娘不也福福泰泰的?”他笑着打量拂儿,“你啊!也稍嫌单薄了点,和你娘一样,清清秀秀的教人疼。”
“乔伯伯,我可不可以请教你几个问题?”她又心痛的想起远在洛阳的雷廷昭了,不知道他现在和银绣姊共结连理了没?不!她不愿想起这个伤透她心的事情,她没办法承受这种痛苦,日前只能选择遗忘,暂时遗忘。
“拂儿,你来伯伯这里的一个月,我从没见你真心的笑过,到底是在苦恼些什么?”乔云大剌剌的楼着她,想藉由自己的温暖驱走她眼底的哀痛。
“拂儿让伯伯担心了。”她白贵茗。
“傻孩子,说道种傻话,乔伯伯是个粗人,可不喜欢文绉绉的那一套。”他宏亮的斥责声传过了整座草原。
乔伯伯是真的关心她,从这个月他不时的嘘寒问暖就可看出,他疼她比疼天仰哥来得多,他真是个重情重义、豪气干云的好人。
“你又苦了个脸了,傻孩子,整天苦着脸可是会嫁不出去的。”他大声的取笑拂儿。
“乔伯伯,你爱我娘吗?”她知道自己问得唐突,也不该再提,可是每回乔伯伯提到她娘时,总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出人意料的温柔,令她深受感动。
“在当时我必须承认我爱你娘。”他泰然的面对她的审视和讶然。
“你喜欢娘,又为什么肯让她和爹走?”她不明白。难道他是骗爹的?
“和你一样啊!”他单从孙老弟捎来的信中得知她来此的目的了。“你不也是为了成全别人才退出的?”
“你……你怎么知道?”她轻呼,难掩的忧伤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拂儿,当时我之所以会成全你爹娘,那是因为他们情投意合。如果当时你娘选择的是我,我绝不会轻言退让的。”乔云感叹的望着苍天,“感情不是可以说让就让的,你不该在没有确定那个雷小于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之前,便毅然离开。”
“我……”当初她心乱如麻,只想离开伤心之地,根本没想那么多。
“你该顾虑到那小子的心情,不该一味的只想退让,这是弱者的行迳。而且这么做不只是伤害到自己,就连那小子也可能狠狠的被你伤了心。”他以过来人的经验说道。
“乔伯伯的意思是……”她渐渐觉得自己太感情用事了。
“如果他爱的是你,而不是另外一个丫头……你可就惨了。”他恫喝着。
“怎么说?”孙拂儿被他的话给搅得心慌慌。乔伯伯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他会勃然大怒,甚至想狠狠的教训你一顿。”那个雷小子应该快到了吧!从孙老弟的信中,他好像就是这么形容雷小子的。
孙拂儿突然轻轻的笑了,“乔伯伯太不了解雷郎了,他极少勃然大怒的。”事实上,他连生气都很懒。
“是吗?”乔云看向草原另一边突然浮现的快马。
“是的,而且他也不可能弃银绣姊而选我的。银绣姊那么美又那么好,我相信雷郎喜欢的人是银绣姊。”她太沉溺于己身的痛苦,以致没听见出远而近的马蹄声。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问他吧!”乔云指了指她的右方,随即俐落的跳上马,风驰电掣的疾驰而去。
孙拂儿奇怪的望向乔云所指的方向。
是雷……雷郎!
她惊讶的拔腿就跑,无奈她发现得太迟,雷廷昭一个纵身就将她擒住,两人立在草地上凝神相望。
孙拂儿一直不敢抬头看他,虽然她日夜思念雷郎,可是又怕……怕听到他已经和钱银绣成亲的消息,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而崩溃,怕她看了他会更加离不开他,可是纵然有这么多顾虑,她还是忍不住想看他。
老天爷!他的眼神十分阴郁,眼眸里闪着腾腾杀气,他……他好像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拂儿,我真这么讨人厌吗?”他笑嘻嘻的将怀里的白猫捉了出来,完全没有笑意的眼眸则冷冷的瞪着她。
“啊猫……猫……猫……”她极力的甩手,想摔开他的手掌。
“别动。”他将猫放在拂儿手上,接着拿出一条绳子将她和猫绑在一起。
“不……不要,快拿开啦!”她再也支持不住的连人带猫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怕得直吞口水,绑着猫的右手连动也不敢动。
“我觉得躺下来比较舒服。”雷廷昭对她抖动得厉害的身子居然视若无睹,他人一倒,就躺在拂儿身边仰望天空,不理会她的死活了。
它要伸出爪子了,它要咬她了。“啊——”孙拂儿害怕得失声大叫。
“吵死了。”雷廷昭将游移的目光拉回来,直瞪着她,“拂儿,这么久不见,你的声音还是一样难听。”
没心力理他这个坏蛋了。“快……快帮我……解开……绳子……啦……”孙拂儿恐惧得直想吐。
“我为什么要?”他冷然的笑道。
他为什么要说这种无情的话?他居说得出口,枉费这些日于她为他掉了那么多眼泪!
“你……是你……绑的,你快……解开啦……”她实在忍不住想尖叫的冲动。
“喵……”白色小猫彷佛被她的尖叫声给吓着,抗议的“喵喵”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