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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的确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烦得很。

  神歆自然看得出他心神不定,私底下握了握他的手,“怎么了?”

  岐阳低声道:“我有点疑神疑鬼,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是觉得不对劲。”

  神歆微微一笑,低语:“我也觉得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岐阳怀疑地看着白温情,这个人的的确确是白温情,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很“大侠”,那也是不会错的,但是问题出在哪里呢?

  白温情举起酒杯呷了一口,“我先敬二位一杯。”

  就在他说“敬”的那个字的时候,岐阳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味道!

  这里有鬼臼的味道!

  这个味道他可是记得太根深蒂固了,他去“那边”之后,也依然在继续进行关于鬼臼的研究。这里充满了一股鬼臼的味道!而且是极淡极淡的——带一点医院消毒水气息的味道!

  怎么可能?他在大宋朝闻到了一种经过加工的,医用鬼臼的味道!



  味道的来源——岐阳的脑筋动起来反应是极其迅速的,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味道的来源是白温情的杯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染上Ebolavirusdiseasa?是一个人染上Ebolavirusdiseasa,而不像宫里的太监是集体染病?他染病的时间,早于宫中的传染,他的传染,并不是直接传染,而是第三代或者第四代的传染——

  岐阳突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想——莫非——

  神歆在这个时候问了一句:“白公子是独自前来的还是与人同行?”

  白温情微微一笑,“是独自一人。姑娘何出此问?”

  “我看见公子腰间的玉佩,这个不是白公子自己的东西吧?”神歆不动声色,淡淡地道,“我记得白公子的笑龙玉是公子的象征之物,公子难道把它送人了?白公子不是曾经表白玉在人在,物失人亡?难道事到如今——忘却了?”

  白温情低头一看,岐阳也看,只见他腰上挂着的,是一朵梅花形状的粉色的玉坠子——显然是女人的东西,而且系得有点零乱,显得系的人的仓促,或者漫不经心。

  岐阳心中警钟大响——要出问题了!他本已猜到一种极其可怕的可能性,但是神歆却出口挑了出来。这个东西,显然不是白温情的东西,显然系的人也不是他自己,但他却说没有和人一路,岂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他要隐瞒?

  神歆缓缓放下手里的酒杯,“白公子,我一向敬你是个多情而不滥情的人物,你请我饮酒,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诚意,但是,为什么?”她一字一句地道,“你是受制于人吗?”

  白温情的脸色这一刻显得很尴尬,他拿着那酒杯,不知道该喝还是不该喝,僵持在那里。

  “谁要你在这里请我们喝酒的?”神歆凝眸,神气很好,没有生气。

  岐阳仰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懒懒地道:“你不说,我来猜好了。”他拿着空的酒杯——不是喝空的,是倒空的——在桌子上敲,边敲边道,和着他说话的节奏,“当当当”还说得铿锵有力,“皇宫里的斑蛊,是你传播的吧?我不知道谁叫你带毒进去的,他一定没告诉你这病传染,哦,不,这毒药的厉害,所以你纵然小心,还是不知道是隔着瓶子还是被其他受到传染的人传染,不久也病了。但是你既然是这么早接触斑蛊的人,自然病得也比人家早,而且你好运,你被传染的时候,宫里的病毒还没有自行变异,还没有衍生出并发肺炎的第二种Ebola,所以你拖了这么久没有死。”岐阳换了个调羹继续敲,仿佛对酒杯已经没兴趣,“当当当”地,“而我和神歆救回了你之后,你后面的那一位,必然觉得很震惊,所以你第二次来请我们喝酒,想必这酒是不好喝的,不好意思我倒掉了。”他想了想,歪了歪头,像只很聪明的知更鸟,“我告诉你,也许你后面那位本也是想把你一起毒死的,结果你被我们救了回来,他当然恼火了,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可以解救Ebola之毒,所以呢,你就第二次变成了人家的杀人之刀。温情兄啊,”岐阳摇头晃脑,“你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被人欺负到这个分上,做人失败成这样,你不觉得很丢脸很可悲吗?”

  白温情一张脸白一下青一下,还未开始说话。

  岐阳又接下去说:“其实我很笨呢,早就应该想到,在我和神歆从宫里赶回名医山庄的时候,有个穿黄衣服的怪人,一路跟踪到山庄,居然没做任何事情。神歆说他是想杀你,所以才来杀她,但是一路上他又为何不杀?他难道不觉得在半路杀人要比在名医山庄杀人来得容易?我想来想去,有两个道理,第一,要么,那人本来想通过杀神歆杀你,但是到那时改变主意,想让你做现在这第二次杀人之刀,便不好让你在那时候死了;第二,要么,那个人有种特别的理由,不可以在半路上杀了神歆,但是他既然已经杀了第一次,为什么不能杀第二次?他曾经伤了神歆不是吗?惟一不同的就是,”岐阳耸耸肩,很自大地道,“车上多了一个我,他不能在我面前出现。”

  话说到这里神歆都觉得有些好笑,“他怕你?”一个如此奸诈阴险恶毒的人,会怕岐阳?简直是笑话!

  “他为什么不能怕我?”岐阳淡淡地道,“他说不定认识我呢,温情兄酒杯里的东西,那可不是大宋朝有可能有的,我既然都可以坐在这里,别人为什么不可以?这世界上,也许‘门’并不止有一个,路径也不止有一条。”

  神歆缓缓地问:“白公子,我相信,这一切不是你自己的本意,那位——存梅姑娘——”她自然知道,当初那位黄衣人扬言是为了存梅喜欢白温情,所以为了要存梅回心转意,他要白温情死——但如果这一切并不是这么简单——

  那么那位存梅姑娘却又是谁呢?

  黄衣人又是谁呢?他有一身好武功,决非是岐阳那边过来的人。

  白温情默然,他的一切还未开始,却已经在这两个人的眼光中结束了,“神歆姑娘好厉害的眼力!”他苦笑,笑得极苦,“岐阳兄好厉害的心志!好厉害的反应!”他本是受迫于人,现在被揭开了反而轻松,“我杯中的是斑蛊的解药,你们二位最好还是和我一起喝一口,以免中毒——这潘崔楼里里外外,都已经遍布斑蛊之毒了,若无解药,二位必然中毒。”

  岐阳嘻嘻一笑,“你那个是提取液,我有比那个更好的东西。”他在身上一阵乱找,找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几个药片,“对于病毒,与其使用抗生素不如启动人体的免疫系统,我最近在研究这个。”他很大方地把药片一分为三,“这个还没有经过检验,不过实验已经过了,是很见效的一种药,对于预防Ebola很有效果的。”他又耸耸肩,“不要不吃啊,这个药的成分贵得要死,这个药是不可能推广的,Ebola和狂犬病不同,不是常见的传染病,是军用传染病,我做出验方来,只不过是好玩,可惜不能拿来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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