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也是蒙古话吗?」
「不是,蒙古人也不是长这个怪样子。」名月忽然瞪大眼睛惊叫着:「长风哥哥你 看,他们开火了,有人受伤了!」
卫长风转头,果然看到几名落在后面的蒙古人因被火枪击中而落马哀号着。「可恶 !」
「你快救他们,快啊!」名月着急地猛喊。
卫长风身手利落地取出背后的弓箭,然后只听得咻咻几声,那几个拿火枪的怪人还 没反应过来就纷纷落马,一命鸣呼哀哉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那些人死后,名月连忙冲上前去检视那些受伤的蒙古人。不久,有个看起来像是 他们首领的男子走了过来,名月便用蒙古话和他交谈;那男子听见竟然有人懂得他们的 语言,兴奋之情不可言喻。
「怎么回事?」卫长风牵着马走上前询问。
「他叫渥巴锡,这些都是他的族人,因为忍受不了女皇的残暴统治,所以带着族人 万里跋涉,想回归大皇帝。」
「女皇?大皇帝?」
「我也不知道女皇是谁,不过大皇帝就是咱们当今皇上啦!渥巴锡说皇上仁慈爱民 ,所以带着族人前来归顺,可惜一路上受到女皇派出来的人马追杀,死的死、伤的伤, 没剩下多少人。」
那名叫渥巴锡的男子指着卫长风对名月嘀咕着,名月听了笑吟吟地道:「渥巴锡说 要谢谢你救了他的族人,想和你做朋友哪!」
卫长风一愕,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吞吞吐吐地说:「替我告诉他,我很高兴能交 到他这么一位朋友,还有,告诉他不必再担心了,这里已经是大清领域,不会有人对他 们不利的。」
渥巴锡握住卫长风的手,叽叽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卫长风因为听不懂,只能傻 笑着。突然,他轻声地说:「有人来了,而且人数不少。」
名月还没将话说给渥巴锡听,渥巴锡便转过头看向远方,显然他也发现了!他一手 握住腰际的弯刀,一手拿箭,唤来族人准备应战。而卫长风也同时拉满弓蓄势待发。
「等等,我有办法。」名月突然说道。
「别胡来,快找地方躲好。」卫长风不以为然地轻斥道。
「不,真的,你们照我说的去做。」
名月一脸认真的模样是卫长风从没见过的,而渥巴锡也半信半疑地瞅着她,心想这 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能做什么?
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卫长风和渥巴锡还是依著名月的话搬来一些石头树枝,分别 放置或插在不同的方位上,等待一切就绪后,卫长风才猛地想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摆 阵?
「你学过阵法?」
名月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不告诉你,你看了就晓得,包管他们来得了去不回! 」
不多久,沙尘滚滚,一群骑着骏马、全身武装的队伍来到,名月见状暗叫一声糟, 怎么会遇上自己的人呢?原来这些人竟然是清军,而瞧那身衣着,可能是那山的属下绿 营军哪!这该如何是好?
至于卫长风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竟然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喂!」
名月站起身想提醒他们不要进入,但刚站起来就被毫不知情的渥巴锡拉了下去。可 是卫长风已经站起来了。他走上前,看着自己熟悉的袍泽一个个走进阵法中,又一个个 像无头苍蝇似的乱钻乱窜,他转头望向名月,「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然后你告诉他们好不好?」名月低着头嗫嚅道。
卫长风点头,依著名月的指示站到前头,再以浑厚的内力将声音传送出去,不一会 儿,阵中的人果然平安无事地全身而退。
「卫将军,怎么会是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名先锋官瞧见卫长风时诧异地问, 完全不明白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你们怎么会来这儿?」
「赫连将军听说有人侵入我们的地域,还拿着火枪乱打人,所以派我们前来看看,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卫将军。」
「月儿,你告诉渥巴钖,说我带他去见那山和伊犁将军,伊犁将军会把他们的事回 报给朝廷知道的。」
「那山呢?」名月最关心的仍旧是丈夫的消息。
「将军很好,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他了!」先锋官抢先道。
「我暂时不想见他!」
卫长风诧异极了,「你不是因为想见他,才千里迢迢到这里的吗?」
「现在他看到我一定会大发雷霆,长风哥哥,我先藏在你的营帐里,等时机适合时 再出来好不好?」
卫长风摇头,这丫头是个大麻烦,他才不想把麻烦留在自己身边。「不成,万一你 有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
哼!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嫌她麻烦、爱玩,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
「那我去秀萝姊姊那里,顺便帮你劝劝她,而且我们两个女人在一起,你总可以放 心了吧?」
卫长风沉吟良久,心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不让那山知道名月在此,可以 吗?
「长风哥哥,你如果告诉那山我在这儿,我就要秀萝姊姊别原谅你,也不嫁给你! 」
这根本就是威胁嘛!那山怎么会娶这种小滑头为妻呢?迫不得已,卫长风只得咬牙 答应了,他吩咐先锋官带着渥巴锡一行人去见赫连那山,又问明秀萝所在营帐后,便带 著名月前去找她。
「秀萝姊姊!」
乍见秀萝,名月不改顽皮本性,整个人扑入她怀中,一面又悄悄对她咬耳朵:「长 风哥哥在外面喔!你要不要见他?」
「长风?」见到名月已经够教她惊讶的,没想到长风竟然也来了!
「快,快去,免得这乌龟派的掌门人又走掉。」
在名月又推又拉之下,秀萝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缓缓地来到营帐外面,果然看见卫长 风那瘦削挺拔的背影。这背影,她梦中梦过多少次,心里呼喊过多少次,现在就在自己 眼前,但为什么自己就是开不了口?她犹豫、踌躇着,却始终没有开口。
卫长风像是与她心有灵犀般地缓缓转身,静静瞅着秀萝,眼中有歉意、有不舍、有 深情;他伸出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颓然地放下手。往事一幕幕袭上心头,此刻,他 已然不知该说什么,她会原谅自己吗?她会再度接受自己吗?
卫长风无奈地摇摇头,虽然一路上名月不断教他该如何表达情感,但一旦真见到了 人,他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莫非真应验名月所说的,她当初会爱上那山,是在自己 的默许下造成的?毕竟有哪个女人能忍受他这种冷得像冰,又不懂温柔体贴的男人?
怔然地望了秀萝半晌,他还是没有说出「请你原谅我」这五个字,而是默默地转身 离开,让秀萝失望地呆立在原地,让一旁敲边鼓敲得快破掉的名月对着湛蓝的天空猛瞪 眼--这卫长风不但是道地的乌龟派掌门人,而且还是个大笨蛋。
※※※
这天,在赫连那山的营帐前,来了一个戴着帽子的小小兵,不用说,这小小兵就是 名月,她仍旧忍不住想来看看自己的夫婿。
只见名月戴了顶大得几乎要盖住她视线的帽子,又穿了极度不合身的军服,左手握 住一封信,右手拿着秀萝的信物,刻意压低声音说:「麻烦禀报将军,说秀萝公主有要 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