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拥着妻子,丁拓心疼她竟然一个人独自承担着这么多的痛苦,更怜惜她过去那段非人的岁月,如今他总算明白,为何当他抱着她、吻她、与她亲热时,她那怯懦退缩,甚至自我防卫的来由了。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从今以后他会好好照顾她、疼惜她,不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他发誓!
「这是什么?」突然,他指着那叠署名自己名字的信,「给我的吗?」
「嗯!这些信有我过去八年来的种种心情与感受。当我受到委屈,或者是不快乐时,我就会想到你,然后写信给你,你想看吗?」
「当然,我也有好几本日记要给你看,不过我们得先回家。」
看着丁拓将车子开过来,杜梦颖嘴角漾起一朵美丽的笑容,坐进前座,她伸手为丈夫解开领带,两人相视而笑。
车子离开后,杜家旧宅又恢复到以往的平静,不过在平静中却也多了几丝落寞。,这时,一个在电线杆后面站了很久的男人走了出来,望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发呆,继而转向汽车驶离的方向看着。
***************
孙映雪坐在祁暮云房子前的阶梯上发楞,双手抱胸,试图让自己暖和些。
时序已经是十一月,夜晚来临之际总是带着些寒意,尤其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式的薄洋装,根本没有多余衣物可以抵御阵阵吹来的凉风,因此她只能祈祷祁暮云早点回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孙映雪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放弃,不要再这样每天晚上守在他家门口等下去。自从那夜在「沙露维雅」的事件过后,她就没再见过祁暮云,这段期间她虽然打过电话,也试着到他的律师事务所找他,但所得到的消息都是「不在」,要不就是「出差」;最后在毫无办法可想之下,只有采取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在门口等他,因为他总得回家吧!虽然暮云曾给她钥匙,她却不愿去用它,而宁可在门口等。但是没有,他根本就没有回家,仿佛从地球上消失般,无论她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所发生的事情多得超乎她想象,当然最令人惊讶的当属丁拓的婚事。想起丁拓,她心中仍有一丝感慨,但是他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娶了杜梦颖,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由此可知他对这段感情有多深了。如果自己曾经认清这一点,不对他抱着妄想,那么,也许她和暮云间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波折。
夜,越来越深,祁暮云还是没有回来;看来,今天她又白等了。
孙映雪沮丧地站起身,拍拍屁股、背起皮包准备离开,这时一阵汽车的远光灯照来,看样子有人回来了!有人回来?是暮云吗?
果然没错,回来的正是一个月不见的祁暮云,当他瞧见孙映雪竟然站在自己家门口等他时,那份惊讶之情自是不可言喻。
祁暮云砰的一声用力关上车门,冷冷地盯着她,从那单薄的衣服下瑟缩的肩头看来,他知道,她应该在风中已经等了好一段时间;这笨女人,怎么永远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万一着凉感冒,岂不是自找罪受?
「你来做什么?」拿出钥匙打开门,他似乎没有请她入内的意思。
「我……我来……」孙映雪咬着唇,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等了他好几天呢?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爱他呢?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对梦颖的事感到很抱歉?
「你……你进来吧!再这么站下去,你会着凉的。」他后退一步,让她进门。
「我打了电话,你不在……」
「我到大陆去了,中午才回来。」放下公文包,他走到酒柜前,「喝点什么?」
「不,谢谢,给我一杯热开水就好了。」
他皱起眉头,总觉得她今晚有点不一样,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孙映雪接过热开水,她并没有喝,只是将水杯捧在手心,一面感受着水的热度,一面思索着该怎么开口。老天,什么时候说话竞变成这么困难的一件事,过去她那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气势,如今到哪里去了?
现在的她,简直比一个三岁孩子还差劲,吞吞吐吐,不敢坦白地说出真心话,难怪梦颖会迟迟不敢对丁拓坦白,她终于了解到其中的困难点了。
见她不开口,祁暮云整个人更沉默了,突然,他站起身越过桌子取走她手中的水杯,接着走到她面前放肆又恣意地吻她。
孙映雪嘤咛一声,整个人投入他怀中,双手紧紧抱住他,汲取他的温暖。
「我在大陆时好想你,想你的美、你的骄纵、你的火辣辣。」他的唇沿着脖子一路往下滑,来到那丰满挺立的酥胸前,「映雪,你想我吗?」
「我……我好想你,却怎么样也找不到你……」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双手胡乱地解开他的衣服扣子。
「是吗?」他的手老实不规矩地摩娑着她的每一吋肌肤,火热的唇瓣烙印在她的敏感处,「丁拓有没有这样吻过你?吻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已经进入沉醉状态的孙映雪,听到这话时,整个人顿时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般地清醒了过来。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丁拓结婚了,不是吗?」他满脸阴沈,黑亮的眼里尽是不屑。
「你……你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小梦的父亲过世了。」
不知怎地,孙映雪竟然感到眼前的东西都在摇晃,身子几乎都快站不稳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我是律师。」
是啊!自己怎么忘了?他是律师啊!律师当然有他的消息来源,更何况丁拓结婚的事,杂志、报纸都有报导,他人虽在大陆,如果想知道,还是有办法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你是因为丁拓结婚了才回来找我的,不是吗?」
「你……」孙映雪猛地抬头看他,「你认为我还爱着丁拓?」
「难道不是?」祁暮云寒冷如冰的眼眸朝她直射而来。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孙映雪相信自己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是她所爱的那个祁暮云,是她认识了十年的祁暮云。
「你还生我的气?还怪我?」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如果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你会不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让他打断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所以也就没有道歉的必要,你应该道歉的对象是小梦。」
霎时,孙映雪好象听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她知道那是心碎的声音。她不由得身子轻颤一下。「你真的爱上她了?所以这么在乎她的感受?这么心疼她受到伤害?但是我呢?你关心过我吗?」
「随你怎么想,把衣服穿一穿,着凉了可不好。」他转过身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马丁尼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孙映雪颤抖着手穿上被他褪下的衣服,羞愧、愤怒、伤心,种种复杂的情绪在瞬间溢满胸怀,她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才刚要打开门,又回转过身说:「我等了你好几天,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承认我爱过丁拓,也知道自己任性、骄纵、自大又得理不饶人,但是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回你爱的那个孙映雪,不过现在似乎已经用不着了!你别担心,小梦有丁拓照顾她,就算我想伤害她,丁拓也不会允许;至于我,我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对不起,造成你的困扰,打扰了。」说完,她立刻夺门而出,她怕被他看见自己的泪流满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