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伤心又绝望的情绪,让香萝忍不住热泪盈眶,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滑下,滴在枕头上。「你来找我做什么?你已经达成任务,可以回去向我皇阿玛复命了,做什么来找我?」
「我是你的丈夫,你病了,我当然得来看你。」
它的话让香萝听了益发伤心,「丈夫?我们可没有正式拜堂,宗人府没有登记,皇阿玛也没有承认,你算是我哪门子的丈夫?」
「皇上早把你指给了我,即使你不承认,你还是我的妻子,我货真价实的妻子,况且你能否认我们已经成为夫妻的事实吗?」
「是吗?我记得你曾说过,没有人可以勉强你做任何事,即使是皇阿玛也不行;可是你却为了你爹,接受皇阿玛的命令来找我,还强迫自己娶我,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你不爱我就算了,不想娶我我也认了,我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那俊轻叹口气,低下头温柔地吻去她不住落下的泪,将她拉了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香儿,我承认我是受了皇上的命令来带你回去,可娶你为妻却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我自己愿意的。因为你是如此美丽、如此善良,善良到让我舍不得伤害你,甚至忍不住爱上你;所以我对你所说的一切,并不是在骗你,是真的,我是真的爱你,真的想和你相守一世的。」
香萝静静的瞅着他。似乎在思索着该不该相信他的话。突然,她想起半年前太湖上的那场惊险追逐,那该不会也是故意安排的吧?不然十三哥为什么提到「捉放曹」﹖
于是她问:「我问你,你知道半年前在太湖上要来捉我们回去的水军,是十三哥故意安排的吗?」
那俊一怔,迟迟答不上话。
他的沉默,无疑是证实了她心中的怀疑。他果然知道,他果然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说什么爱她、什么要她永生永世做他妻子的话都是骗人的﹗
想到这儿,香萝气极了,出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害我为你担心,为你受伤而自责不已,想不到你根本就是……」
那俊俊美的脸上立时出现正道清晰的指痕,可他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只是默默的瞅着她看,「香儿,告诉我,昨天早上你为什么会突然不见?是谁把你捉走的?」
「你何必明知故问,你不是早就知道是谁把我绑走的吗?」
那俊脸色一沉,她的话证实了他存在心中已久的怀疑。「是紫嫣,对不对?」
「没错﹗正是邢紫嫣,正是那个一年前为了你拦下我的轿子、阻止我嫁给你的邢紫嫣。若不是她,我还不知道自己会继续被蒙在鼓里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当多久的傻瓜。」
「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对我提起你们的事,说你始乱终弃,说你忘恩负义,说你怎么花言巧语骗了她,又怎么翻脸无情不要她。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她的话,可是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拿自己的贞节和清白开玩笑,更没有人会把这种事对一个外人讲。」
说到这里,香萝顿了顿,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期待地望着他,「俊哥哥,她说的不是真的吧?你虽然骗我,虽然受命于皇阿玛不得不接近我,但你绝对不是她说的那极始乱终弃的人,对不对?」
哪知那俊并未否认,只是淡淡地道:「香儿,对于紫嫣的事我不想多作解释,因为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好处。我只能告诉你,我和紫嫣之间。绝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说罢,那俊翩然的转身,没留下任何解释就离开房间。留下香萝一个人怔楞了老半天,眼睛瞪得大大的。
而胤祥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对着发怔的香萝说:「香萝,想哭的话,就放声哭出来,这样憋着是会生病的。」
香萝楞楞地转向胤祥,「十三哥﹗」
胤祥走到床边,伸手揽住她,「小傻瓜,世间好男人多的是,何必为了那俊这臭小子想不开。」
「十三哥,我……」
「别说,十三哥知道。咱们从小一起读书、一起长大,你还跟着我去军营待过的,你忘了吗?这世上没有人比十三哥了解你,所以如果想哭的话,就大声哭出来,十三哥不会笑你的……」
胤祥话还没说完,香萝已然扑倒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第七章
几天后,香萝在那俊和胤祥的保护下,起程准备返回北京。
由于香萝受到惊吓,感染风寒,因此胤祥舍弃了陆路的奔波﹐转而乘船从运河北上,好让香萝可以在船上休息,一方面也可以顺道欣赏运河沿岸的风光。
对于胤祥的体贴与好意,香萝心领神会,可她的心全在那俊身上﹐她脑袋里所想的,全是邢紫嫣对自己所讲的一切。
她不断反反复覆的想着,想着邢紫嫣那爱恨交织的狂热反应﹐想她瞧着自己时那又怨又妒的眼神﹔然而她想最多的,还是邢俊模棱两可的态度。
为什么他不澄清?如果他和邢紫嫣之间真的没什么,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为什么他不澄清,甚至连否认也没有?
香萝想到一年前,邢紫嫣在王府大街上拦下自己的花轿,想到那俊竟当众弃自己而去,想到那天他的冷漠态度,以及这几天若即若离的疏远,她不禁泪流满腮。
她什么都给了他啊﹗连女人最重要的清白都给了他,不顾一切的跟着他,为他拋弃了公主尊贵的身分,只想和他厮守在一起,而他却这样对她。
香萝把脸埋入被窝里,无声地啜泣着。
这时,船舱外面传来侍卫说话的声音──
「那都统,您要上岸吗?」
那俊说道:「我已经告诉过十三爷,你们就留在船上保护公主,不必跟来了。」
「喳﹗」
听到那俊要上岸,香萝心底不由得一紧。他上岸做什么?十三哥早通令各府州县好生款待戒备,安全上已经没有问题了,还有什么事需要他这个准额驸,即将官复原职的骁骑营都统上岸做什么?
香萝胡乱擦了擦脸,掀开被子走了出来。
侍卫见到她,当即打了个千儿,「公主﹗」
「那都统去哪儿了?」
「都统没说去哪儿,只交代要上岸,都统不说,奴才也不敢问。」
「他常常上岸吗?」
侍卫一楞,却还是照实回答:「只要有靠岸,都统几乎都会上岸。」
香萝心底的疑惑更大了。她转入船舱随意取了件披风披上,吩咐侍卫道;「我要上岸,你们几个跟我一起来。」
「可是那都统说……」
香萝凤眼一翻,「你们是听那都统的,还是听我的?」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公主,十三爷那儿要不要说一声?」
香萝摇头,已经在另一名侍卫的馋扶下上了岸。「不必了,我去去就回,别惊动十三哥。」
说话的同时,她循着那俊熟悉的身影悄悄跟随在后。在街上一阵东转西拐,最后在一处老旧的宅子附近失去那俊的踪影。
香萝急得问侍卫:「你们看见那都统去哪儿了吗?」
「那都统好象进屋里去了。」
「屋里?哪个屋里?」
「就前头那间有着红灯笼的屋子。」
「好,你们两个跟我来,其余的人在这儿等,没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香萝交代完毕,四处张望,发觉这宅子门户深锁,想进去谈何容易。于是她在附近绕了一圈,终于从一处破损的木门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