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稿错啊?丢了清白身子的人是她,被人占便宜的人也是她,而他居然振振有词地说自己安排陷井设计他?
哼!她才不会原谅他的,纵使她很喜欢他,也很想嫁给他,做他唯一的妻子,但她还是不会原凉他!
所以她决定永远都让他找不到她,也永远不会告诉他玉麒麟在哪里,谁叫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淡台明姬有狠狠地数落了欧阳彻祖宗十八代,外加十四代未出世的子孙后,才心满意足,正经地打算好好欣赏洞庭湖。
哪晓得就在她打算欣赏洞庭湖时,身后却传来一阵喝斥声--
“走开走开,统统走开!今天岳阳楼让人包下了,你们赶快走,迟了休怪大爷不客气。”
淡台明姬皱起眉头。包下岳阳楼?敢情这岳阳楼是酒楼饭馆,不然怎么能随意包下?
一念未毕,几名家丁模样的汉子已经上楼来,同样是见人就赶,遇人就骂。
“叫你滚听不懂啊?今天岳阳楼让人包下了你们统统滚蛋!再不滚的话,当心我踢你到洞庭湖里喂鱼。”
许多人见苗头不对,纷纷走避,最后只剩下淡台明姬一个人。可她却对这群人视若无睹,大咧咧地走到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前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先逃谓之逃,后逃者谓之不逃,不逃者就要死翘翘。”
“喂,你这小叫化子,叫你滚听不懂啊?还摇头晃脑,嫌脑袋长在脖子上太重吗?”
这人边说着,一只手就往她的肩膀按落,想推她下楼。
岂料他的手在刚碰到淡台明姬的衣服,便“哎哟”一声,像被烫到似的,整只手热得发红。
“你,你,你……”这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啦?”当中有人发现不对劲,上前问道。
“妖术,这个叫化子会妖术!”
“什么妖术?不过是个叫化子,赶他下去便是。”
另一个人不信邪,动手又想推淡台明姬下楼。
但这个人却连淡台明姬的衣服还没碰到,就惨叫连连,口吐白沫,当场倒地不起。
而淡台明姬仍是笑眯眯的,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继续摇头晃脑,念着她的岳阳楼记:“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夫洞庭湖之惨状,在岳阳一楼。衔远山,吞长江,摸一摸,死翘翘,哎哟我的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群人听到她念“摸一摸,死翘翘”,当即吓得面无人色,以为她真有妖术,还是洞庭湖的妖怪幻化而成的,纷纷连滚带爬,争先恐后下去了。
淡台明姬见状笑得嘴都合不拢,拍手道:“哎哟,一群杀风景的总算走了,这下我可以好好欣赏岳阳楼记了。”
突然,一个冷淡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如果范仲淹知道你这样子念岳阳楼记,怕不气得从墓里爬出来重写呢!”
淡台明姬如同被雷打到,整个人愣在当场。
是欧阳彻?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洞庭湖上找自己的吗?
怎么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找到她了?
淡台明姬来不及想欧阳彻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她一个翻身,就要跳下岳阳楼逃之夭夭,就被欧阳彻在半空中抓了个正着,再顺势一带,平平稳稳地又回到岳阳楼。
他冲着全身脏兮兮的淡台明姬露出一抹迷人的浅笑,伸手道:“拿来!”
淡台明姬跟他装迷糊。“拿什么来?”
欧阳彻眼中精光乍现,脸上依然挂着笑,担那笑却让人不寒而粟,“你说只要找到你,就把玉麒麟还我,现在我要你把玉麒麟还给我。”
她小脑袋瓜一偏,黑白分明的打眼不安分地东溜西转,“哦?我曾经说过那样的话吗?怎么我不记得了?”
欧阳彻一哼,“你忘了?无所谓。我很乐意于提醒你。”他放开淡台明姬,翩然一回身,“来人,笔墨纸砚侍候。”
不多时,两名太监从楼下捧着笔墨纸砚上来,恭恭敬敬立着。
欧阳彻在木椅上落座,提笔便写,一旁的淡台明姬贼兮兮地偷窥着,想看他究竟写些什么。
只见欧阳彻写道--
庚辰年八月,余在洞庭湖偶遇女子明姬。姬年二八,颜入舜华,秀色可餐,艳丽不可方物,惜有瘤疾,时作癫狂之状,每发病时,见男子丧失失神,扑打摔跌,欲成巫山云雨之好。
淡台明姬看到“扑打摔跌,欲成巫山云雨之好,”顿时面红耳赤,忍不住嚷嚷道:“欧阳彻,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太可恶了,你不是人!”
可欧阳彻理都不理,振笔疾书,三两下完成了一篇文章,然后说道:“王南!”
王南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躬身打了个千儿,“皇上。”
“找个工匠,把这篇文章刻在岳阳楼上,记得要用上好的紫檀木,刻好后顺便找人来题字,我看就找……”
淡台明姬气得浑身发抖,抢过那篇文章撕了个粉碎,“不准刻,不准刻,不准刻!我不准你刻,听见没有?”
欧阳彻浓眉一挑,“不准刻?我是皇帝,只有我才能说不准,你淡台明姬凭什么说不准?”
“我……,”
欧阳彻转过头,“王南,即刻找工匠来,那是用口述的,叫他马上刻。”
王南还来不及回答,淡台明姬便威胁着“不准去!你要敢去,我就毒死你!”
王南脸色有些发白,“皇上?”
欧阳彻微微一笑,“王南,朕问你,谁是皇上?”
王南慌地跪下,“当然是陛下您是皇上!”
“既然我是皇上,那违抗皇命者该当如何?”
欧阳彻轻轻说着,即没动气也没发怒,却让王南全身起鸡皮疙瘩,连头皮都发麻了。
他往地上一叩首,“奴才这就去办!”
眼看王南真要去找工匠,淡台明姬跳到欧阳彻面前,激动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欧阳彻,你是小人,你根本不配当麒麟四帝,更不配被称为西圣。你只会趁人之危,只会欺负弱女子,你……”
欧阳彻身子略略一侧,巧妙地换了个方向不看她,“王南,你还不去!”
“是,奴才这就去。”
淡台明姬急了,涨红脸喊道:“你敢去的话,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王南欠了欠身,“好姑奶奶,我若不去,皇上也会要我死在他面前,所以你放了我吧!”
淡台明姬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南一步步走下去岳阳楼。
突然,淡台明姬说道:“别去,我,我答应你就是。”
这话一出,欧阳彻立即潇洒地站起身喝道:“把王南叫回来,吩咐他准备好车马,朕要马上上路。”
“遵旨。”
欧阳彻低下头温柔地看着无垠沮丧的淡台明姬,和适才的疾言厉色相较,简直判若两人,“明姬,你穿这样不好跟在我身边,这么吧!我叫王南把你打扮成小太监,你就跟我同车,如何?”
淡台明姬小嘴翘得半天高,一言不发。
欧阳彻露齿一笑,“你仍是我的湘妃,不过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带了妃子同行,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淡台明姬还是没有回气呼呼地径自下楼。
但她才走没两阶,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跟着小腹一股热流往上窜,从心窝,喉头一直到头顶百会,继而周流全身,让她完全无法控制,整个人失去平衡,滚下楼梯。
欧阳彻一惊,脚下轻点,风一般地卷到淡台明姬身边,将她抱起,“明姬,你怎么啦?明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