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只顾着修理那几个家丁,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小忽地停住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好像有一辆马车停在旁边,可是因为车上人没有下来,所以我并没有注意。难道……”
毓云点头,“没错,我和五爷当时就坐在那辆马车上,目睹了你这丫头怎么修理吴万金。”破朱小小墓地深红了脸,“你是说你和五爷瞧见了我打人?”
“对,而且正因为你这么一打,让我和五爷不费丝毫力气,就查到了英华私通吴万金的罪证,所以这不是拜你之赐吗?”毓云双手搭在朱小小肩上,“小小,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为什么会想尽办法非娶你不可了吗?”
朱小小傻傻地摇头,“不知道!”
“其实我会想娶你的一个原因,确实是想逃避皇上的逼婚,但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为了你的勇敢与善良。
我从小便让皇上指给五爷作伴读,所以要说我是在宫中长大的也未尝不可。正因为我在宫中长六,见多了那种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牺牲别人、踩着别人往上爬的卑劣小人,是以当我看见纤瘦如你,纯真如你,却是那样认真地想济弱扶倾、行侠仗义,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拼命时,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
打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无论用什么方法、付出多少代价,我都一定要娶你为妻,为了你的勇敢、为了你的纯真与善良而娶你,更是为了你的美丽与无邪而娶你,你懂吗?”
朱小小听得头晕晕的,小脸泛起一片桃红,“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准我打人?”
毓云将她搂人怀中,深深吻了吻她小巧的唇瓣才说道:“我说过,要替天行道、行侠仗义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动刀动枪动拳头,记得吗?”
“嗯,我记得。”
“我也说过,我之所以会去绍兴,一个是为了英华,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你爹,你记得吗”
朱小小一怔,为了爹?没错,毓云说过他是为了爹才到绍兴,因为朝中有人弹劾爹爹纵女行凶、贪脏枉法、藐视朝廷法律。
想到这儿,朱小小的脸色突地刷白,“云哥哥,你说朝中有人弹劾爹爹,只不过奏招让五爷扣起来了,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和五爷何必大老远地跑到绍兴?”
“那……那现在呢?现在这件事……”
“这件事已经没关系了,因为英华就是弹劾你爹爹那群人中的一个,现在英华自己都被摘了顶戴花翎等着受审,其他人见了大概也会收敛些。但最重要的关键还是在你身上。”
“我身上?”
“对!那些人弹劾你父亲的一个原因就是纵女行凶,毕竟大家都知道朱小小是绍兴三宝之一,还是绍兴三宝中唯一会打人的。所以如果你能证明,你不但不会打人,而且还知书达礼、温柔婉雅,那样一来别人自然就不能拿这点来诬陷你爹爹,纵使事情真的传到皇上那儿去,皇上见了你也不会追究你爹爹的责任,不是吗?”
“可是……可是我书读得不多,也不会弹琴、画画、作诗,我怕我……”
别担心,有我和额娘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只要乖乖的、好好的学,一个月后让阿玛和其他人刮目相看,嗯?”
“还有……”
“还有什么?”
“那个臭美格格说你答应要娶她,这是真的吗?”
毓云哈哈一笑,“我如果答应娶她,又何必劳动五爷来帮我主婚?”
“那你没有……一点点喜欢她吗?不会想娶她吗?她是格格耶?而我只是小县令的女儿。”
毓云斜睨着她,“我家里已经有一只母老虎了,不需要第二只!”
朱小小捶捶他,“我不是母老虎,我是朱小小!”
毓云笑着搂过她躺在床上,“知道了,我的宝贝小小,让我香一个,待会儿见额娘去,嗯?”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正要吻上那娇艳欲滴的小嘴,门外突然传来丫环的声音。
“少爷,德亲王府的鄂敏在外头说有急事要见少爷。”
毓云略略一怔,“好,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鄂敏那高大威武的身形出现在门口,用着罕见的着急语气说道:“毓大人,五爷出事了广
毓云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五爷怎么啦?”
“五爷出事了,请大人去看看就知道!”
第七章
为了不让爹爹落人口实,也为了不让自己给休了,更是为了不让毓和瞧不起,朱小小可真是拼了命,她用力、努力、狠命地学弹琴、学刺绣、学作对吟诗、学应对进退的礼仪,甚至连说话的口气、表情、方式,跟走路的姿态他都重新学起。
其实要学弹琴、刺绣那倒容易,因为朱小小的母亲在世时,也曾教过她,虽不高明,倒也有模有样。
至于作对吟诗,朱小小也学得马马虎虎,毕竟她父亲是一县之长,女儿纵使当不成女状元,总识得几个字,读起诗词来也颇有样子。
所以最令朱小小感到头痛的,就是那些多如牛毛的礼仪规矩了!虽然毓云的母亲有写一张“教战守则”给她,要她背熟后,照上头去做就没问题了。
可这……这是人吗?真要照上头写的去做,岂不成了木头人,没有喜怒哀乐,也没有感情了?她哺哺地念着:明霞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高声。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内庭。的必掩面,窥必藏形。”
“这是什么跟什么?不如叫她直接去跳永定河还比较痛快。”
虽然嘴嘀咕着,却还是乖乖地背着,同时还穿上长袖坎肩,足蹬花盆鞋,摇摇晃晃的学满族女子走路。
可偏偏她素来蹦蹦跳跳惯了,穿上这种形状像花盆,又高又厚的鞋子走路,简直像要她的命,往往走没两步便要摔跤,踩了左脚又忘了右脚,前脚刚过门槛,后脚又被绊着,不是跌了个狗吃屎,就是摔得腰都快断了,疼得她哇哇大叫,几次都想放弃,但只一想到爹爹和毓云,她又强忍了下去。
她不想自己再成为别人攻击爹爹的借口,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野丫头,证明毓云没有娶错人,她一定要学好,一定要让自己蜕变成匹配得上毓云的名门淑女。
想到这儿,朱小小咬着牙,手中握着丝绢,一步步地练习起来。
这回,她没有跌倒,也没有绊到东西,很顺利地由长廊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
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了!如果云哥哥看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吧?
想起毓云,朱小小不由得嘟起小嘴。
打几天前鄂敏把毓云找出去后,毓云便一直留在德亲王府没有回来,那个威风凛凛的五爷究竟出了什么事,居然能让毓云连着几天都不回家?甚至连那个凶得要命的毓老头也一并消失无踪?只剩下毓云的娘成天在她耳朵边说教,说女孩子要怎样怎样,在家要守什么规矩,外出要守什么规矩,万一进宫要守什么规矩,折腾得她耳朵长茧,脚指头红肿发疼不说,连腰都快直不起来。
哼!臭云、纸云、坏云,简直不把她这个老婆放在眼里嘛!无所谓,虽然只有几天时间,可是她对自己有信心,一定可以让他刮目相看,打从心底敬佩她。
朱小小一边想,一边拎着手绢摇曳生姿地走了起来,还将毓老夫人教她的礼仪规矩都在心里复习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