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公子……”梁悯儿呐呐地唤。
梁敏顿时回头,见到青孟天霎见杜芽双与昨夜如出一辙、无助欲哭的表情时,面色立即铁青。她不禁强拖杜芽双后退两步。
杜芽双因脖子被紧勒,脸孔近乎窒息般苍青,无力呼救。青孟天拳头紧握,迸出青筋,“放开她。”
“不放。”她掏出随身短刀,警告对方,“你再靠近一步,我就用刀子划花她的脸!”
刀锋侧贴杜芽双脸颊,冷冽杀意退使她痛苦地倒抽口气。
“敏哥哥!”梁悯儿亦不信她竞出此威胁。
青孟天眼底怒意稍褪,换回平日冷漠,唇线紧抿,一身冷硬线条。他竟然依旧跨步靠近她!
“别以为我不敢。”梁敏急急后退,握刀的手微抖。
“不……”杜芽双感觉刀锋已渗入她的皮肉。
青孟天倏地上前,出手欲制住梁敏;梁敏一慌,挥手要挡,没想到却在杜芽双脸上挥下伤痕。
“不——!”梁悯儿掩脸惊叫。
杜芽双青白着脸,手抚脸颊。梁敏见刃上有血光,身形僵直,刀刃落地。
青孟天拿开杜芽双抚颊的手,看到伤口。“该死。”他轻易扭转梁敏双手、扣在她腰后,并且踢起短刀,无疑意图以暴制暴。
“不要啊!”梁悯儿哭求。
“还你两刀!”青孟天说着,真要梁敏也尝去皮绽血流的痛苦。
“不要啊!别毁了敏儿姊姊的脸!”
梁悯儿情急的喊话使青孟天蓦然停手。梁敏是女儿身?
“悯儿!”被揭开秘密的梁敏又愤又惭。
“虽然很对不起双双姊姊,但……敏哥哥其实是女儿身。青公子,请你别伤她
“别听她胡说八道!”梁敏任性逞强,“你要伤便伤!”
青孟天打量她面容,闻到她身上有女性特有的馨香,“你是女的。”因气恼受骗而更用力扣押她。
“我不是!”
“她是!而且她是将王爷的独生女,真正跟青公子有婚约的是她!”梁悯儿看得出梁敏强忍疼痛。她那么瘦弱,青孟天会折断她手腕骨的。“青公子,你快放了她。”
青孟天没有犹豫,颇为粗率不悦地推放开她。
“你不用因为我是女的就手下留情,假好心!我欠她一刀,我自己来!”她欲抢回刀子,“刀子还我!”
青孟天握短刀的手收在腰后,梁敏拿不着。“把事情真相说清楚。”
“真相就是我是男的,你必须娶的人是悯儿!刀子还我!”
“少爷、小姐、青公子,将王爷回府了。”一名佣仆率先赶来通报。
“我们别再吵了。快请大夫为双双姊姊疗伤。”
青孟天到杜芽双身旁,“手拿开,我看看。”
杜芽双摇头。女孩爱美的天性不愿他审视她脸上的伤门。青孟天略弯上身,平视她,轻抚她另一边完好的脸颊,“让我看看。”温柔劝道。
“少在这卿卿我我!”梁敏怒喝。“你娶不娶悯儿?若要娶,绝不准你和其他女人牵扯不清!”
“敏儿姊姊,你冷静一点。”
“你叫的是谁?”她真心待她,她竞胳臂儿外别!“什么时候才肯记清楚你有的是个哥哥,不是姊姊!”
“敏儿,你又在无理取闹了。”正值盛壮之年,豪迈爽朗、耿直不阿的北梁将王出现。
“爹。”梁悯儿和顺婉约地称唤。
“悯儿乖。她又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不敢迎视梁敏直睨警告的目光。
北梁将王宠溺地抚抚梁悯儿的头,惹得梁敏心头泛酸不悦而撅高点缀。爹视偏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也曾告诉自己别在乎,但仍忍不住埋怨。
北梁将王注意在场相貌英挺、气质轩昂的年轻男子,“想必,你就是青贤侄了。”
青盂天拱手回礼,“您好。”
杜芽双交由大夫诊断疗伤。青孟天在大厅,聆听北梁将王叙述梁敏自小即有的男性化倾向,以及梁悯儿非他亲生,而是他心疼她而将她认养为女的事实。
实在无法解释梁敏嗜扮男子的原由。她生得娇弱美丽,却叛逆不羁,刁外任性,不谙女孩应懂的手艺,练过武术,而且竟然喜好女色。
与青孟天订下婚约的是梁敏。如今梁敏性情不甚正常,将王爷不好意思委请对方娶女儿过门。
“因此,青将王迟未找我相谈贤侄和敏儿的婚事,我也不好催促。而且看这情形,敏儿决计不会答应回复女儿身嫁至青府”思及女儿的执拗别扭,豪爽宽大的北梁将王也不由得长叹。
为杜芽双敷上药的大夫领她人大厅。她立在青孟天右后方,低着头,手掌遮掩脸颊伤口。
“大夫,她脸上的伤有无大碍?”
“将王爷请放心。姑娘脸上伤口极浅,不用十日便可完全痊愈。”
梁将王顿首,请家仆送走大夫。
他不动声色思付青孟天和杜芽双之间可能的关系。而后微笑问:“贤侄,这位姑娘是?”
青孟天掌握优势,态度一直较将王爷镇定。他未正面作答,反而直接道出来意,“孟天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与将王爷您商谈——解除与令千金的婚约。我想您应该没有异议。”
“这……敏儿那个样儿,当然……也不能强迫你改娶悯儿……”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躲不过油然升起的失落感。青盂天乃上将之才,错失这么好的女婿不禁令他有捶胸之恨。“……这位姑娘……?”
“如您所想,孟天将娶她为妻。”
“咳?”社芽双楞然。发出个疑问音后眉眼痛苦地扭曲,她嘴巴才稍微张开便扯动伤口。
“这……哦……”将王失却乎日凛凛威风。“原来贤侄已有自己中意的对象,真是恭喜恭喜……青将王、青将后一定很开心吧?”
青孟天站起,“他们还不知道。我想先解除婚约,再带她回府见我双亲。”风一般淡看杜芽双一眼,明眼人能察出淡淡一眼中藏有浓郁的呵护之情。
将王挪低视线,望桌面沉吟,“嗯……姻缘本就勉强不得……你和敏儿的事,就这样算了吧……”也只能这样了。他再抬头,长者风范回到他身上,“青将王真是好福气,这么快府里又要有喜事。”
青孟天浅笑,“那么,我们就此告辞。”
“怎么这么急着走?”北梁将王站起。
“回乡路远,我想尽快启程。”
“这样呀……”知晓留不住他们,将王望向杜芽双,“姑娘,小女敏儿任性了点,请你原谅她。”
杜芽双明眸感应将王代女儿道歉的心意,遂点了点头。
这女娃儿秀气可人,难怪青孟天动心。“我叫人送你们出城。”
“将王爷不用费心。”
“只是略尽地主之谊。”
北梁将王的心情难堪中有些不舍。青孟天在贵族世子中是个特例——他不受礼教,任意孤行,终年流浪四方。照理说他应该不愿把女儿托付给像他这样的无情浪子,但女儿个性严重病态,求医无效后,祈盼男女之情引导她回复正常,对象自然寄望她的未婚夫婿青孟天。没想到他已有中意之人……
连孤傲似野狼的他也有了中意的女子,自己的女儿却还嚷着要当男人……
唉!该说是家门不幸吗?
两人很快离开北梁都城,共乘骏马慢行。
大夫敷的药发挥效用,杜芽双即使开口,脸颊已不再疼痛。
“你为什么跟将王爷说要娶我?”藏不住疑问,劈哩啪啦便是一长串话:“你老是拿我当挡箭牌。在西雍,要我当人质,说我是你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