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烟雾罩在她周围,加上外头透进来的日光,映得她外围轮廓微微发亮。
“好美……”助理不禁赞叹道。
韩冰雪抬睫,凝问地看她。
“每次看您抽烟,都觉得象在看一幅画一样,好优雅,好优雅、好美……”
冰雪摇摇头,“可别学我。烟、酒是女人青春的大敌。”
“可是您看起来很年轻啊!”
“我的确也还不老呀!”
内线电话响起,助理就近按下通话键。
“韩小姐,霍先生介绍的客人来了。”对方说。韩冰雪走回桌旁,捻熄烟,“我马上下去。”
“一定又是开着亮晶晶的进口轿车来订购新车的吧?”助理手上拿着资料,跟在韩冰雪身旁。来到电掸前,按了下楼键。
电梯门开,韩冰雪先走进去。“这世界上,没有车子的人想卖车子;有了车的人,则想耍换购高级车种,来展示自己的地位与成就。
“幸好人类有这种爱慕虚荣的人,否则汽车业就没法混得这么好。”
“说得好。”
两人下至一楼展示场。楼下的助理小姐已在电梯前等着。
“韩小姐,”她指着前方一对背对着他们的男女,“他们在那边。”
那两人正在看一辆淡紫色的小型车。“是那位小姐想要车?”
“好象是……还有,因为陈副经理正站在那对男女身旁,卖力地为他们介结面前的车种。”
“没关系,我过去打声招呼就好。”她走向那一对客人。
“孙副经理又想抢您的客人。”走在她右后方的助理忍不住说道。
“没关系的。”
“对呀!”骄傲地哼了一声,“反正他也抢不走,因为那是霍先生介绍来的。。
听得她以愉悦的口气提起霍华,韩冰雪笑问:“你不是很讨厌他?”
“那是因为他已经有老婆了,却不知检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多难……看……”发觉自己在上司面前讲了不该讲的话,而愈说愈小声。
韩冰雪拍拍她的肩,“别担心,我不会把这些话转告他本人的。”
停在客人身后,韩冰雪与已发现到她到来的陈副经理点了个头。
“文先生、傅小姐,”陈经副理请两位客人转身,向他们介绍韩冰雪,这位就是霍先生跟你们提的、敝公司现在‘最受欢迎’的--艾薇卡小姐。”
韩冰雪脸上的职业笑容,在看到男方时,让人无法察觉地-僵。
而对方则不保留地表露心上惊诧,讶然道:“是你--
“两位认识?”
“算是久别重逢吧!”眼光转向文任仁身旁的女孩,“是傅小姐想看车?”
女孩极大方地答她:“是啊!”
“等一下!”这样的重逢太过突然,文任仁激动得出手抓住她手臂,不由她就这么将话题转向公事。
登对又察觉自己的举止太过失态,忙放开手,“抱歉。”
然后看看身旁的女孩.道:“你让陈先生带你看车,好吗?”
女孩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啊。”
文任仁利用从展示场到她私人办公室的这段时间,稍稍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但看她坐入原木办公桌的皮椅内后,仍掩不住心中的诧异,道:“很久以前曾听说过车业界的Avica,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你。”
“忘了是谁带头那么叫我的;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事实上也没有人在乎我究竟姓什么、叫什么。”拿起烟及打火机,问他:“介意吗?”
他摇头。不过看了一眼已积了一半烟蒂的烟灰缸后,劝她:“很伤身体的。”
“不抽的话,伤心。”闭眼吸了口气,优美神态让人以为抽烟是一项极大享受。
“听霍华形容过你抽烟的模样,果然很迷人。”
“会吗?”这样的赞美在今天已经听到第二次了。“这么夸我,我会一根接一根,抽得没完没了的。”
“你不会的。”顿了一下,他问出心中第一个疑问:“怎么会跟霍华在一起?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他和蔡伊龄结婚三年了。你真的认为我和他掇在一起?”
内线电话响起。“抱歉。”韩冰雪接起电话。
“韩小组,傅小姐想和文先生说话。”
韩冰雪朝文任仁一笑,“你的。”将话筒递给他。
文任仁接过听筒,一附在耳边,便听见女孩的声音:“看十辆、十辆都想要。还是你下来帮我看呀!”
“好吧。”文任仁答。他立起身,有些无奈地将话筒递给韩冰雪。“她要我陪她一起看车。”
韩冰雪挂上电话。捻熄才燃起不久的烟,亦站起:“女朋友?”
“依双方长辈的意思,大概算是未婚妻了吧。”
“很不错呀!”她引他走出办公室。
“晚上有没有空,继续刚才的谈话?”
“晚上得和霍先生碰面。”
“那就可以了。”
酒吧里,韩冰雪和文任仁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看着舞池里霍华和傅以靓随着音乐舞动的身影。
傅以靓朝他们挥手,要他们看霍华抖动的肚皮。然后自己笑弯了腰。
“她玩得很开心。”韩冰雪道。
“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哦?”韩冰雪掩嘴而笑。也是因为霍华可笑的舞姿。
文任仁轻叹口气,“我实在佩服他。”
一起吃过晚饭后,霍华提议来这种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才会来聚会的喧闹场所。
若非傅以靓举双手同意,另外两人绝不会坐在这儿。
“青春。”为舞池里活跃跳动的两人下了注解,两人同时掉头面向吧台。
“他一直没认出我。”韩冰雪两手抚着杯身,转动酒杯。
“如果告诉他,他肯定吓一大跳。”
“不会的。因为他根本不记得韩冰雪这个人了。”
“也许吧。他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霍华表面因家业关系,而拥有级广的人面,但目光短小的他,其实是活在窄小的自我世界里。
“不过,真的很意外。”说着说着,文任仁又看着她,发出感叹。
“你是指我当时骗你说,我会就此留在家乡的事。”举杯饮尽里头所剩余的酒汁,“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不就把自己缩在一只壳子的最里面吗?”
“她朝酒保比了个手势,请他再调一杯酒。然后转头让文任仁看见她充满自信的眼光,道:“我所以要那样,因为那层壳太脆弱了,保护不了我。”
“原来当时的你,比我所想象的坚强得多了。”
待酒保将她点的第二杯酒放在她面前,他再问:“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位子?”
“运气,运气,还是运气。”韩冰雪毫不迟疑这么答。
“可是我听说你……”
“运气引导我走进汽车行销这一行;运气带我极轻易地突破客源层次,由既有的客户自动引进新客户,连业务细节也由我底下的三、四名助理动手就好;我只负责陪人吃饭,听人闲谈商界大事、国家大事。当然,我选的这些人,都是赐给我运气的人。”她侧了侧头,“有时候想想,觉得很心虚。”
“也得付出极大的努力,才能得到达么多的运气吧!”
“啊--好累、好累哦!”傅以靓来到文任仁身旁,看这桌上四、五个酒杯,吐舌喘气道:“我要喝水。”
文任仁拿出早为她准备好的白开水给她。她也不先顺口气,仰头便大口大口地将开水灌入喉内。
“别呛着。”文任仁拍拍她的背。
“好!休息够了!”以靓率性地放下酒杯,转过身,咕喃道:“怎么能输给那个老头子呢!”精神奕奕地冲向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