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叫我来跟你道歉啦。」谷凝宁气闷地开口。
周飞樊听到外星人说话似的回过头,他是真的看影片看得入迷了,没发现她已经进来。他关掉电视,拍拍身旁的位置,「坐。」
谷凝宁定在原地,「你又没有怎么样,干嘛不去上班?」
敢情他那天穿的是铁皮衣,外表一点伤口也没有。
「我妈怕我迟早会被妳这只『虎霸母』谋杀,要我辞了工作,我先请两天假,骗她一下,后天就会回去陪妳。」
谷凝宁懒得挑他语病。「你家这么有钱,干嘛去打工?」
周飞樊眨眨眼,这个媚眼拋得又油又腻,惹人反胃。「为了能认识妳啊!上天安排我们在茶艺馆相识相爱,我怎么可以忤逆衪的好意?」
谷凝宁个性认真,厌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人。
「再见。」她转身要走。
「别这样嘛!再多聊聊嘛。」周飞樊吃了一片水梨。
谷凝宁停步,背对着他说:「后天大年初一放假,初二、初三我阿姨要回娘家也放假,你不用去了。干脆听你妈的话,把工作给辞了最好。」
周飞樊站了起来,「茶艺馆放年初一到初三啊?」跳到书桌前看挂在墙上的月历,「那初七、二月十四日情人节怎么办?」
「照常上班啊!」她回头看他。
「那多无趣啊?那天谁放假?」
「景霖法和侑年。」
希望在他眼底燃起,「太好了!叫他跟我调。」当下拿起无线电话要找景霖法。
「凭什么?你有女朋友,他没有女朋友吗?」谷凝宁话中有话。
「对……」周飞樊差点上当,实时换词:「对不起,我是大众情人、他是我哥儿们,他会很乐意帮我。」
谷凝宁看出景霖法对贝侑年有意,但这二人的两情相悦却牵连着莫名的阻碍--贝侑年裹足不前,景霖法迟不表态且被公认有女友--
哎!她是局外人,担心个什么劲?
「随便你们。」走向门口。
周飞樊赤脚飞跳到她跟前,「再等一下嘛!我可不可以跟妳ㄠ?」
「ㄠ?」
谷凝宁觉得好笑。周飞樊言谈之间经常故作流里流气,但渐渐了解他后,发觉他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小男生。
幼稚,且自以为是。
笨蛋。
「你要ㄠ什么?」她尽量不露出睥睨的神色。
周飞樊兴匆匆地:「上次赌的东西还没给妳,不如我们再来赌一把,奖品对ㄠ,我输了得付DOUBLE--双倍的钱,如果妳输的话,算是扯平。」
「你还不认输。」谷凝宁手环胸,「赌什么?」
周飞樊环视房内设备,看到游乐器,有了主意。「妳玩不玩电动?」
谷凝宁想了一下,「我只迷过俄罗斯方块。」
「拜托--」周飞樊没想到她这么老土。「那么老的GAME妳叫我上哪找?」
他冲到电视旁的收藏柜,拉开抽屉把里头的东西倒到地上,接连三个抽屉装的都是游戏卡匣,地上登时形成一堆卡匣形成的小山。他拨拨找找,有些觉得看不顺眼的还随手往后一丢。
谷凝宁看不下去,「有人这样找东西的啊?」
「无所谓啦!」好不容易翻出一片旧旧的卡匣,又拉开一个柜子找出一台旧型的游戏机,「有了、有了。应该还可以玩吧!」完成组装,电视出现双人同玩的俄罗斯方块画面,「避免妳说我这个电玩老手欺负妳,我让妳四行--我的前面四行先随便乱放,怎么样?」
想当年俄罗斯方块正盛行时,他富有方块杀手的盛名,她居然答应跟他斗,哈,她死定了。
谷凝宁气定神闲,也在电视前坐下,「免了。省得你输了又说我胜之不武。」她玩俄罗斯方块可是玩到烦了、厌了,想自杀都死不了的地步,瞧瞧他暗爽的模样,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这可是妳自己不要的哦。」游戏开始。
谷凝宁懒懒地扫他一眼,「你不要输了赖皮,哭着求我继续跟你对ㄠ,还要我让你四行就好--」
◎ ◎ ◎
田径队的年假从除夕放到初五,年初六恢复上午的训练。
大部分球员睡饱吃吃饱睡度过休息的六天,体能因怠惰虚减了五成,早操时拉筋拉得满脸痛苦,教练偏挑这个时候全程监督,严格操练队员整整三个小时。
求学过程中,常会遇到这种喜欢让学生日后一回想起来就开始臭骂变态、魔鬼、巫婆等等的老师。
练习结束后,贝幼莲到洗手间把汗湿的运动服换下。
昨晚她熬夜看电视影集,现在不仅睡眠不足还体力透支,心想等会儿吃完午餐便要回家补眠。
头发有些乱,她对镜甩甩头,扭开水龙头洗手。
身后方妮奈换了一袭连身短裙出来。贝幼莲从镜中看到她轻蔑地上下打量她的背影。
「几乎没看过妳穿便服。妳的衣服都是休闲服、运动服这一类的吗?这个过年有没有买新衣服?」
方妮奈妥善折好校队运动服,放入袋子里;而贝幼莲的书包在社团教室,洗手时脏掉的衣服暂披在肩上。
「为什么要买?买了又没机会穿。」她弯身掬水泼脸。
高中生上下学穿校服,回到家换穿轻便服装,即使出外也是在家附近走走;不需要花钱买太多过于正式的衣裙。
方妮奈从随身的小袋子里拿出一包面纸,才开始洗手。「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妳该不会一套运动服当睡衣、家居服、又当外出服吧?」
贝幼莲关掉水龙头,晃动腕关节把水滴甩掉,「对啊!」有何不可呢?衣服分类得那么清楚,动不动就换装,洗起来很累的。
「天啊!」方妮奈却觉得不可思议,「妳一定也没有在用保养品、化妆品啰?」
「妳每天化妆上学吗?」
「我每天都有上淡妆!妳不觉得我的脸看起来粉粉的,肤色特别美吗?」
贝幼莲照镜子比照两人的肤色,「差不多啊。」
方妮奈抽张面纸拭去脸上手上的清水,拿出一瓶美容液,「我们每天曝露在阳光下,妳不做好隔离的话,不仅会晒黑,等妳二十几岁以后,脸上就会开始出现斑点。」
方妮奈放在洗手枱上的透明化妆包里有携带式的小瓶瓶罐罐,贝幼莲好奇地看她扭开瓶罐在脸上涂涂抹抹。「什么是隔离?」
方妮奈翻白眼,「我要晕倒了。」
「好啊。」晕死算了,懂得化妆打扮了不起啊?「我先走了。」
「等一下。」方妮奈叫住她,「帮妳喷一下香水。」真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腕上喷了香液。
贝幼莲反手闻了一下,打个喷嚏,「妳神经病啊?」
把水流扭开到最大,用力洗手。
「喂!妳知不知道喷这么一下下要几十块钱的!」方妮奈心疼。
「几十块钱?」那么她手上那一瓶不就几千块才买得到?吓死人。
「妳要不要试试我这套衣服,我觉得满适合妳的。」
方妮奈身上的连身短裙十分贴身,上身加了一件细毛短外套。
「妳有毛病。」贝幼莲瞪她。
「妳对妳的身材自卑吗?」
「方妮奈!」她是她的天敌吗?随便一句话便能令她光火。
「好啦,不逗妳了。」她拿出一包开封过的m&m巧克力,倒了几颗在手上,「要不要吃?」
贝幼莲作反胃状,「这里是厕所,而且马上要吃便当了。」
方妮奈侧着脸瞄她,「我是在暗示妳,明天是--情人节。」
「明天情人节?那又怎样?」何必用那种态度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