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拍他的肩,“表白吧!别把时间浪费在空想这个阶段。”
他像发现新鲜事似的看着我,“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该向对方说清楚?”
劝别人该怎么做,总是和自身的事不一样的。像我喜欢章翰郎,便没想过要向他告白;再如殷然玺,我……
遇着陈昭宜关心的眼光,我挥开心事。“本来嘛!说清楚后就有三种结果,一是被拒绝,一是在一起,一是成为普通朋友,怎么都比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对方好!”
他轻蹙眉宇,“说是这么说啦!怕到时候一看到她,就什么话也说不清楚了。”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吧!爱情在这世上有着千百种面貌,我相信你也不是第一次喜欢人了。以前你曾遇过几回,早知道当时向她说声喜欢她,才不会落得事后遗憾的情形呢?”我顿了一下,见他已被我打动,我简短的又问:“是姑且一试好,还是永藏在心底好?”
陈昭宜沉吟了半晌,眼中渐渐有顿悟的清明。“我知道了!与君一席话,勇气百倍增。”他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草屑。“我该回去上体育课了。”
我点个头,目送他走。
“学姊。”走了几步,他回过头,“如果早一点认识你,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然后他急急的跑开。
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放声笑出。他说这样的话,是坦诚的第一步吗?
回想自己,劝人的话说得头头是道,但自己的情感却理得一团乱。
没有向章翰郎告白,我并不觉得遗憾;也许是因为认识了殷然玺的关系。然而若再错过殷然玺呢?我连想都不敢想错过他的后果。
突地心血来潮,我跳起身,跑到车棚,骑着车往回家的路奔驰。
那把水晶钥匙……只是一件装饰品?或者,真的是某栋楼的大门解码?如果那把钥匙真的锁住了某道门,那么那道门后,是不是就是我在寻找的殿堂?
冲回房里,我拿起水晶钥匙,想都没想就冲出门外,伫立在殷然玺的公寓门前。
如果……如果这把钥匙能够开启这道门,我是不是……
钥匙的前端紧临着大门上的钥匙孔,我却没有勇气进一步试试看……我抖着手,望着钥匙,如果真能开启这道门,我……
该死!我该下这种赌注吗?以这种可笑的方式,来做决定?我用力咬着下唇,闭上眼,心一横便将钥匙往孔里……
“你在这里干什么?”
是方真绮!她来找殷然玺!他们又复合了吗?
“像个小偷似的!”她擦着腰,斜眼看着我。视线往下梭巡,见到我紧握在手中的钥匙时,她惊讶地向前掐住我的手,“你……你怎么会有这把钥匙?”
我抽回手,护着钥匙。“你也知道这把钥匙?”
“我在然玺的房里见过,当时钥匙放在一个锦盒里。后来我想向他要时,才发现钥匙不见了。”她极力抑制眼里燃起的火光,质问我道:“是他送给你的?”
“这钥匙……”也许她知悉这钥匙的来历……
她读出我的想法,下巴扬了一下,“不是这道门的,我试过了。”
不是……如果我下了赌注的话,那么我输了。
“果真是他把钥匙送给你?”方真绮退后一步,怒瞪着我。
我不知道我该回答是或不是,才是她想要的答案。当初殷然玺回答她的问题时,也有这样的为难吗?
“可恶!”她无预警地给我火辣的一掌。她尖叫道:“他居然这么护你!怕我找你麻烦,居然向我撒谎!”
我因重心不稳而坐倒在地。脸颊很痛,她不止以手掌掴我,同时还以指尖刮过我的脸。
“疼吗?你应该觉得很舒服才是!那么优秀的人竟然会爱上这么平凡的你!”她一脸不可置信,蹬着高跟鞋进去电梯后,还不停咕哝着:“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
不可思议……殷然玺竟是为了护我,才向她否认喜欢我的事实。
脸颊好痛……心,更痛……
没有爱的殿堂了;这世上,根本没有爱的殿堂……
所有的节日,我最讨厌圣诞节、情人节、七夕;在这些日子里绝不能上街,也不能开电视,否则就会有全天下的人都有了情人,唯我孤独的怅然感。
每一次都只能安慰自己,下一次就会有人陪。
我望望窗外,才下午六点多,天空一片晦暗。
猫咪在我的脚边不停地绕,吵着要我带它出去逛逛。不记得有多久没带它和王子出去透透气了。身为宠物实在可怜,全凭主人的心情好坏决定它们的待遇。
“好吧!就让喵呜和王子陪我过圣诞夜。”
我抱起小猫,再到客厅外的阳台解开王子的链子。王子看出我要带它下楼,高兴得又蹦又跳,抖得口水直飞的;真是一点定性也没有。
不过也不能怪它,这些日子顶多偶尔带它上空中花园施肥,其余时间它都被关在阳台,经常闷得呜呜叫。
走出门,我看着殷然玺的家门发呆。今夜,他找谁一起欢度圣诞夜?旧女友、新情人?
怀中的猫咪不断舔着我的下颔,王子亦急躁地跃起,拍电梯门。
我按下电梯钮,并踢了王子一下,要它安静点。
出了公寓后,王子狗性尽出。东边的信箱闻闻,做下记号;西边的栏杆嗅嗅,再占为地盘。站在中庭里,就见它来回狂奔,一边喘着气,一边撒点尿;真不知它没喝多少水,哪那么能解?!猫咪从我怀里跳了出去,也在中庭里快乐的跑着。
我打算让它们在园内跑、叫、跳个痛快。否则现在带它们走出莒光新城,依它们这样横冲直撞的,不危险才怪!
光莒新城除了面北的一方是条小街道外,其他三面皆是四线大道。住在十四楼,仍听得到车群急驶而过的呼啸声。过马路时,经常都是心惊胆跳的。
我走到王子旁,从刚才到现在,数不清它抬起后脚几次了。这回竟还两脚一蹲,使劲来场大解放。我把它拉到院里的草丛里,省得麻烦。
“真的很讨厌哪!笨狗!”
每次我骂王子时,我知道它听得懂。它总是摇摇耳朵,然后难过得垂下眼睑。
有时候我会觉得过分了点,但是没办法,我就是讨厌它。
“干吗?”
王子半蹲着身子,突然龇着牙低嚎。
胸口一阵抽痛,我寒着脸问它,“怎么了?”
它吼了两声,跳起身,往路口奔去!
我追赶着它,“干什么?”惊见喵呜更在王子之前,跑向车来车往的马路上!
“猫咪!干什么?回来呀!王子!”
我吓得眼泪直流,追到路口,一辆重型摩托车飞速掠过我身边。一转头,猫咪和王子沿着摩托车道奔跑,前方就是十字路口。
“该死!你们疯了呀!”我赶紧追上去,“王子!王子!王子——”我不断的大叫,但声音全淹没在车阵里,它们丝毫没有回头的迹象。
就在我抹去遮住视线的一道泪时,我看见喵呜在冲进马路上前,聪明的转向行人道旁。而王子……王子因反应不及,在一震天狂啸的急速煞车声中,王子先是被轿车轮胎侧身撞击,身子飞倒在路边时,又被一轻型机车辗过前后脚……
我以为王子会因疼痛而大声哀号,所以我紧紧的捂住耳朵!
但是没有……它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王子!王子!王子……”我跪在它身边,尖声唤它。我不敢碰它,怕因碰触而加重它的伤。“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