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不是被“至胜”录取的吗?」她没听过「至胜」有「颖胜」这家分公司。
「不是,但是你上班的地点仍是在“至胜”商业大楼。」
「不懂!」她看一眼对面专心吃东西的男子,继续问道:「大楼里不是只有“至胜”的关系企业?」
「抱歉。」服务员走近,为她摊开布围巾,送上她的晚餐,「请慢用。」
「谢谢。」眼前的刀又,沸烫的肉块,她感觉到了想完好吃完这一餐的艰难度,同时烦恼著「至胜」与「颖胜」的差别性。
昨天装病的男子似乎洞悉她的疑问,他放下酒杯,右手置於一旁吃完饭拿著手巾拭嘴、她未来主管的肩膀上,说道:「他是董事长的独子,“至胜”的接班人,刚从美国留学回来;董事长要他先自己创业,体察前人的艰苦後,才会在公司里为他安插适当职位,以及接掌“至胜”企业。」
不敢相信……她遇上大人物了;康意蓉怔仲地看著对面的他出神。
「没错,我是翁颖凯。」他朝她伸出手,「请多指教。」
康意蓉出汗的手,绞著桌下的裙子,她的脸又开始红得发烫!
终於,她壮起赡,伸出手,回握他……
「啊!」他突地恶作剧地一喊,将手指向她桌上依然滋滋作响的牛排,「你的牛肉再不翻面,就要烧焦了;这样的话,会变得非常难吃!」
唉!这回她也懒得生气了,因为人不可能平等……得知他的身分後,她居然觉得被他欺侮是应该的……她可不想糟蹋眼前的美食,笨拙地拿起刀又,心不在焉地处理眼前这块死牛排。
「顺道介绍他一下,」翁颖凯指著装病的男子,「他叫庄家升,是我特别请来的助手,而且他也是……」
「哎……哎呀,」一声惊喊,她好不容易以刀制住的牛排,竟飞离原位二十公分之远!
顿时她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注目礼,羞愤地想躲进桌子底下。
「不得了,饭店的食物实在新鲜,」翁颖凯站起,帮她把牛排夹回盘内,一边说道:「尤其是你的,还活跳跳哪!」
感动!
康意蓉痴傻地看著他,发觉他不仅是富有的企业家第二代,还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人。
「凯凯,这麽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的幽默。」
两个穿著低胸短礼服的艳丽女子走近翁颖凯,一个站在他的身侧,一个一屁股坐在他腿上,还「波」一声,在他脸上印个又红又响的香吻。
「哪里,哪里,英雄救美嘛!」翁颖凯笑嘻嘻的,活像个大白痴!
「听说你自己开公司啦?」坐在他腿上的女子开口,同时极不友善的瞥了康意蓉一眼,损道:「只请一个小妹,行吗?」
康意蓉闻言,忙喝开水以免噎著,不明白那女子为什麽将箭头指向她。
「不只她,」翁颖凯指著她旁边的空位,「还有另外一个,今天有事不能来。」
「也对,这麽大的公司,请两个小妹收拾还差不多。」说话的是站在他身侧的另一名女子。
康意蓉关闭耳朵,尽量不去理会她们说些什麽,专心吃东西。
「我们是来参加楼上的舞会,听到你回来才下楼找你。要不要一起上楼跳舞?」
两名女子极力邀约,「对了,家升,算起来你也是舞会的小老板,一块来嘛!」
庄家升微笑摇头拒绝。
翁颖凯则笑著看向囫囵吞食的康意蓉,问道:「去不去跳舞?」
康意蓉似乎没有听见,所以没有答话。
「康意蓉,」他唤她的名,再度邀约,「一起去跳舞,好吗?」
迟一秒听清楚他的话,她连忙摇头,三两口将嘴中食物硬吞至胃里,顾不得沾著酱汁的双唇,急急说道:「我不会跳舞。」
「没有关系,会跳舞是男士的责任。」他又笑得像小红帽里的大野狼了。
「我不去!」她坚决,「你们自己去吧!」
既然明白身分地位相差悬殊,她不会再置身於会令自己窘态丛生的贵族聚会。现在她只希望未来能好好守住自己的本分,作好份内的工作。
「那麽改天吧!」他轻抚两名女子扑满妆粉的脸庞,说道:「改天找个只有两个人的地方,跳只有两个人的舞!」
[就这麽说定,不可反悔哦!」两人异口同声,同时又在他两颊印上一吻,[我们先走了,拜拜!」
两人走後,康意蓉才觉得轻松了点,低头轻啜餐後酒时,无意中瞥见翁颖凯与庄家升无言交会的怪异眼光——来不及分析个中意义,远远的,三三两两的女性吵嘈声又起。
「凯凯,你真的回来了!」高八度的女尖音特别突兀,「怎麽没有告诉人家!」
拜托!当这里是接见众情人的会场?康意蓉偏过头不愿再见那令人反胄的画西。
而且,前言撤回!什麽富有的企业家第二代,什麽温柔体贴的大好人;这种人呀,根本就是个——花、心、大、色、狼!
* * *
「你可以坐过来一点,」翁颖凯一手握著方向盘,另一手指著她的座位,眯著眼笑道:「没有人跟你抢这个位置。」
康意蓉不答话,整个人紧靠著车门坐著;照她这种坐法,驾驶座旁偌大的前座至少可以同时挤上三个女人!
「这样坐真的比较舒服吗?或者你觉得冷?」翁颖凯调开暖气,且为了减低一般人与老板同车的紧张感,他幽默说道:「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好像得了什麽严重传染病似的。」
康意蓉望向窗外的脸不动,只将眼珠调过来瞪他一眼,对他的最後一句话略有同感。
翁颖凯凑巧迎上她调过来的冷淡眼眸;惊讶的是,他竟在这对黑褐眼珠中看到俊帅的自己变了个样——脸上突然长了尖尖的耳朵、尖尖的嘴鼻,奸奸的笑容里是尖尖的锐牙;看起来还真有点像……有点像……
一匹狼?
他不禁愕然,他在她的心里长得像匹狼,而且还是只心怀邪念的色狼?
天地良心!他对她可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连一点点「男性本能的欲望」也没有;否则,这一路上处处可见MOTEL ,他早就将车子停进其中一家「休息休息」,哪还会规规矩矩的朝她所提示的宿舍地点前进?
「我是因为和家升打赌,今晚会有多少女人主动来找我,结果输了,才必须送你回家。」他直接不拐弯地解释道:「我不会对你怎麽样的。」
「太过分了吧!要不是怕叫不到车,我才不上你的车!」她怒目相向。怪不得,今晚一批接一批,左一声「凯凯」、右一声「老情人」的叹声嗲气愈是此起彼落,两个男人对看的神色就愈是诡异。
尤其可恶的是,他们居然又把她拿来当筹码!
「你们难道做什麽事都用打赌来决定?」她忍不住再补上两句,「连以後的结婚对象也是吗?」
没想到,他挑明地说对她没兴趣,换来了她直截了当、不经润饰的反应;这种与一般矫揉造作的女人完全不同的真实,使翁颖凯眼中戏弄的笑意更深了一层。
「你说呢?」他直盯入她冒著火的眼眸,极有魅力的反问。
原本平稳进行的心跳,又重重地晃了一下;望著他迷人的脸孔,怒火熄了、怒气也跑了;她回复为口拙的康意蓉,无法伶俐地反击!
然後,翁颖凯略扬唇角、要笑不笑的,转过眼看著路况;神态中俨然又是征服了猎物般地骄傲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