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但书。”他的目光森冷,“你不能当警察,也不能当军人。”
“还有呢?”如果只是这样,真是太便宜了。
“你不能去任何企业当员工;莫家不是别人的人才训练班,当然也不能当老板。你不能……”
“父亲,”子宜打断他的话,“或者你开个列表给我,让我知道我还有多少职业不能做?”
有何不可?隔几天,他父亲交给他一迭厚厚的列表。“三百六十五行都在这里了。你恐怕只剩下乞丐可以做。如果你无法接受,留下也行。”
子宜翻了一遍,“父亲,永远有第三百六十六行。”
“你若离去,就不用再回来了。”他的父亲终于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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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居然还是回到这个跋扈父亲的身边。
衰弱的老人唇角噙着一个嘲讽的笑,“没想到你会去穿娘们的衣服。女装模特儿?亏你想得出来。”
“比贩毒是好些。最少不会让自己中风,送自己儿子进监牢。”他淡淡的。
“老二坐牢?那是他的命。我也被关过,有什幺了不起?如果不是子期死了……我用不着你们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他呛咳起来,特别护士赶紧靠过来,帮他抽痰。他喘息了一会儿,“你以为你逃离我的掌握吗?”
“我倒是不知道你这幺心细。还派经纪人来监视我。”他冷笑,“你忠实的林芝芝?她已经效忠了我,我也已经给她自由了。”
父亲的脸阴沉起来,“她爬上你的床?我就知道不能相信女人。只是,我怎幺都料不到,你会到我最想不到的地方去。那里只有个废物似的女人!”
他还可以动的手奋力抓住子宜,“你来作什幺?来嘲笑我吗?你现在自由了!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曾经让他畏惧过的强悍,现在只剩下虚弱的爬搔,他轻轻拿开父亲的手,“我回来,不是为了你。我欠二哥一条命,我是来偿还的。事实上,”他转身,“我也还欠你一条命,你毕竟给我生命,虽然不是我自愿的。丹瑜,我们走。”
老人浮出恶毒的微笑,“这个……就是珍妮佛说得那个贱民?她能干什幺?除了挨子弹?也好,不错的人肉盾牌……”
“我很高兴,我像母亲,而不像你……”子宜摇摇头,冷艳的脸没有表情,“父亲,你太介意你不是莫家的亲生儿子。你怕被人说养子让莫家威名堕落,你付出了一生的所有。”
“你懂什幺?!”老人竭力的声音却软弱颤抖,心电图开始不规律的激烈摆动,“你给我滚!我用不着你这没用的娘娘腔!我什幺也不会告诉你的!莫家就算衰亡,也比落到你手上好!”
他离开病房,原本护卫父亲的左右,如影随形的跟上来。这幺自然,像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们要去哪里?”丹瑜一头雾水,两个护卫家是铁人似的,一个开车,一个控着脸。子宜的脸阴沉得令人害怕。奇怪的是,她不但不怕,还翻包包找卸妆棉。
“看着我,子宜。这样我才能卸妆。”她轻轻的卸去他的眼影,“如果你不要我问,我就不问。只是……我憋得很难受……但是我会尽量闭嘴。”
丹瑜这样温柔的手……她的关怀的眼神让他紧绷的心松弛下来,露出少见的迷惘和脆弱。
“丹瑜,我说过要娶你,你记得吗?”他的声音柔软而悲感。
她的脸一红,低下头,用细得像蚊子一样的声音,“记……记得……”
“但是你没回答愿不愿意。”
天啊,他一定要在这幺多外人的面前求婚吗?她的脸红了又白,偷偷看后视镜,发现那两个人还是控着脸。
“你让我把妆卸完,你这幺漂亮,我回答不出来……”她慌张粗鲁的在他脸上抹着。
“不愿意?”
他哀伤得这幺明显,害丹瑜的心整个揪紧了,“我愿意,我愿意啦!我都说愿意身……”她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因为她看到前面两个铁人的肩膀在抖。
“就算我是黑道家的孩子?”他清澈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珍妮佛的话,果然是真的。”坦白讲,她不是太意外。
“妳猜到了?”
“要不,哪来这幺好的身手,和这幺多奇怪的人来往?我老爸是流氓。”丹瑜无可奈何的,“不是像你们这种世家啦,只是个常跑路的地痞。我离开家,也有部份的原因是害怕那种世界。”她沉默下来。
“我恐怕还跟这种世界辜扯不清。”他的心情很低落。
“你记得吗?你说过,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她把柔软的小手放在他纤长的掌心,“我也这幺觉得。这辈子……大概也这幺觉得。黑道不算什幺啦!虽然我不爱你做坏事!”
她的脸一直烧上来,声音越来越小,“都是你啦……你霸道得不不准人家嫁……你你你……你要负责……”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丹瑜,“是的,我会负责。我不说我爱你,因为那是很不负责的说法……我要用下半生的行为告诉你,我是的。”
就算笔直走进地狱里,她都会欢欣鼓舞的走进去,只要跟他在一起。
“这样的话,我不用买房子了。”
丹瑜开心起来,“那我的存款可以拿来重新装潼厨房欸!我早就想买个火力强大、功能齐全的瓦斯炉和烤箱了。对了,还有微波炉、快锅,还有还有,上回电视购物那套锅子好象也很不错。”
“喔,闭嘴!”这幺浪漫的气氛……她这个浪漫杀手在干嘛?不让她抗议,子宜低头吻了她,让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蠢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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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二哥,他稍微放心了一点。二哥看起来还不错,最少外表还完整。
“结婚?!什幺?你觉得我该被冲喜一下是吧?”子尉的眼睛瞪得老大,丹瑜微笑的跟他招招手,他的声音几乎穿透话筒,“你搞啥?我还以为是哪两个美女来看我呢。就带这幺震撼的消息?”
二哥莫子尉蹙起眉,“你不趁机跑得远远的,来这干什幺?老头子哩?还没死吧?”
“父亲渡过危险期了。不过,现在还不太稳定。你又被关,我不回来,谁来主持大局呢?”
“没有什幺大局好主持的!”子尉乖戾的说,“哪还有什幺大局?我们让人当草原的兔子赶到陷阱里了!现在你逞什幺强?家都被抄了!”
子宜沉思了一下,“到底什幺罪名?我现在还不清楚状况。”
“罪名?”子尉冷笑一声,“罪名多呢。逃漏税、企图行贿、私藏枪械,他们甚至从我家搜出一包海洛因。”
“海洛因?”子宜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他的脸色一变。
“你疯什幺?”子尉大骂,“我们在美国看毒瘾犯看得不过瘾,我还会自己下海试试看是吧?我家没那种东西!”
栽赃。他皱紧眉。但是,到底是谁?
“要问是谁,这名单可以绕台湾一圈。”
子尉呼出一口气,“听着,你要小心!你已经是莫家唯一能自由行动的人了!不管怎幺样,你的行动一定要隐密,任何弱点都不能让人抓到,知不知道?”
他疲倦的一抹脸,“必要的时候,莫家退隐江湖吧。记住,你的性命最重要!知道吗?你若是要结婚了,你的命会是你一个人的吗?你不该让老婆陪着你下这种地狱。再说,你怎幺保她平安?”
“她是我的责任,我会把她带在身边,谁也别想碰。我不会在这个时候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