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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视了二十四年的儿子,现在才想要施恩讨好,他究竟是存着什么心?

  “这可使不得,阿玛。”他噙着冷笑说。

  “为什么?”定浚王爷不解的反问。

  “要是洞房花烛夜我克死了新娘,喜事马上变丧事,到时还得向亲家道歉赔不是,如此一来,坏了彼此的交情可就不妙了。”



  “宣临!”定浚王爷再也克制不住的大吼:“我是真的想对你弥补些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停止你的冷嘲热讽,心平气和的与我谈谈?”

  “从头到尾,我不都是心平气和的与阿玛谈吗?”他一脸无辜的说。

  “你如果真是心平气和,就用不着说话时处处夹枪带棍了!”

  “好吧!”宣临妥协地摊摊手,道:“阿玛要我怎么做,直说就是了。”

  “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尽快成婚,继承我‘定浚王爷’的头衔就够了。”

  “阿玛要我继承世袭爵位?”宣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长子,当然是由你来继承。”

  “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宣临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么宣豫呢?”

  “他也同意我这么做。”

  “是这样吗?但是,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一点也不想继承。”

  “为什么?”定浚王爷气得咬牙切齿。“你别一心与我唱反调!”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与阿玛唱反调做什么?”宣临将双肘搁在椅子的扶手

  上,双手交握。“我只是觉得当一辈子虚衔的贝勒不也挺好?何必背负那么大一个头衔累死自己。”

  “哼!没志气!”定浚王爷气得破口大骂。

  “啊!我的确是没什么志气。”宣临也不动怒,只是点点头附和,“既然如此,咱们就忘了这件事吧!”

  宣临不打算再与定浚王爷说下去,站起身来准备告退。

  “宣临!”定浚王爷厉声大吼:“你当你是谁,居然敢这样违逆我!”

  他用尽他所有的耐性,好声好气的与他讨论他的将来打算,可他是怎么回报他的?简直放肆得过火!

  “阿玛,”他的声音依旧轻柔,但是,漂亮的蓝眸却已经窜出火焰,“我本就什么也不是,哪里敢违逆您什么?您要我离群独居,我不就乖乖地守着北苑大宅二十四年岁月吗?您这‘违逆’的大帽子扣得孩儿好生委屈!”

  “你──”

  提到这个,定浚王爷的怒火顿时被浇熄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歉疚。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过去我待你并不好,所以,我才想要弥补这二十四年的错……”

  “如果勉强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叫做‘弥补’的话,那孩儿求您还是放我自生自灭吧!”说着,宣临挥挥手径自走出书斋。

  “宣临!你这个孽子,给我站住!”定浚王爷追到门口大吼。

  宣临站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

  “你若敢踏出王府的大门,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定浚王爷为了让宣临回心转意,不自觉地撂下狠话。

  宣临一怔,接着点点头。

  “反正二十四年都这样过了,也不差接下来的另一个二十四年。王爷,晚辈告退了。”

  定浚王爷震惊的看着宣临毫不在乎的转身离去,翻腾混乱的思绪让他一脸苍白。

  “凯瑟琳……”他呢喃念着亡妻的名字,痛苦的低语,“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是我对宣临不闻不问了二十四年的惩罚吗?”

  他望着天空,天空却与他寂然相对。

  又开始落雪了,这是初春时节最后的一场雪……

  第九章 挚爱

  风急花飞画掩门,一帘疏雨滴黄昏,

  便无离恨也销魂。

  翠被任熏终不暖,

  玉杯慵举几番温,

  这般情事与谁论?

  ──赵今时.浣溪纱

  当熏尹睁开眼睛时,是上午辰时许。

  守在一旁的女仆看见熏尹醒来,便微笑着端来温热的洗脸水伺候熏尹梳洗。

  “贝勒爷呢?”

  熏尹支起上身,毫无防备的让毛毯无声无息的滑了下来,露出赤裸而烙满粉红色印记的娇驱。

  “啊!”

  熏尹与尚未嫁人的女仆同时叫出声来,两人的脸上都浮现红霞。

  熏尹手忙脚乱的将毯子拉到下巴处,窘得面红耳赤、头顶冒烟。

  年轻的女仆赶紧别开脸,两颊热辣辣地燃烧着,对仍在待字闺中的少女而言,这一幕还真是有点儿“刺激”。

  两人在这个时候都觉得非常尴尬。

  最后,还是女仆先拿了件衣裳为熏尹换上,然后红着脸道:“贝勒爷上山遛马了,约莫过了晌午时分才会回来。”

  “哦……”

  两人又持续了一会儿的尴尬,女仆才道:“对不起,少福晋,害您难为情了──”

  如果她不要反应过度就没事了,谁教她太大惊小怪,结果害得两个人都尴尬困窘。

  看见女仆自责地道歉,熏尹连忙摇摇手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熏尹紧张的样子使得尴尬的气氛被打破,最后两人相视而笑。

  盥洗之后,女仆端起水盆欠身告退。

  “少福晋应该饿了吧?奴婢到厨房去准备些吃的。”

  “谢谢。”

  熏尹的道谢使得女仆的脸红了红。

  “少福晋别这么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她没见过这么平易近人的主子,居然还会对下人道谢。

  “奴婢去唤人来替少福晋着装──”

  “不……不用了!”熏尹可不想让人看见宣临留在她身上的“杰作”。“我可以自己来。”

  女仆点点头,体贴地将大门带上。

  熏尹这才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着装。

  面对铜镜,熏尹又看见颈项上的吻痕,不由得想起昨夜狂野的激情,宣临深深的眷宠……

  思及宣临,熏尹情不自禁露出甜甜的笑容。

  他的柔情、他的狂野、他受伤时痛楚的眼眸、他解衣的情景……她所深爱的人有那么多种的面貌,而每一种都令她着迷不已……

  熏尹微微地苦笑了。啊,真不敢相信他只是上山去遛个马而已,她就如此地想念他了……

  穿上了衣裳,她看见几上还有一件袍子。

  拿了起来在身上一比画,发现这件长及地的衣袍是宣临的衣裳。

  宽阔的肩线、修长的身量……宣临毫无疑问的有着极为伟岸高姚、出色性感的身躯,而这一点,她昨晚就已验证过了。

  她将小脸埋进袍中,每一个吐纳间都感受到宣临那致命又令人迷醉的气息。

  她相信全天下的女人只要见到他,都会不由自主的被他所吸引。他的魅力不仅仅在于俊美的外表,还在于他天生尊贵不凡、卓绝出色的气势。

  她相信即使在皇亲国戚聚集的宫廷宴会里,她的宣临仍会是最出色抢眼的一个,而这是她身为一个少福晋的虚荣自信。

  熏尹慢慢地将宣临的衣袍折且好,放回茶几上,冷不防的从衣袍中滚下一件物品。

  “啊……”没摔坏吧?

  熏尹慌忙拾起,却在看见那件东西时一怔。

  那是一个彩坠,可是却不是她送给宣临作“聂儿瑾”的那一个!

  熏尹端详着这串彩坠,发现这坠子的配色、打法,完全与她送给宣临的那只环坠一模一样,只有一个地方不一样,就是──坠子上缀着一个镂着“豫”字的玉佩!

  “豫……”

  一个一闪而逝的影像突然唤起她一些记忆。

  好熟悉的字眼!

  直觉告诉她──这只彩坠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熏尹觉得有些惶恐。这究竟是谁的东西?是谁的东西……

  她仿佛看见一张脸……那是一张带着笑意的俊朗脸庞,与宣临极为相似,但与宣临不同的是他唇边深深的笑纹,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充满阳光般的和煦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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