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怕你死在这里,我并不想问。”她停下手边的动作,直起身子,认真的看他一眼。
难怪!
他的确有自恋的本钱。
只要他不开口的话。汪葬羽将视线由他深邃迷人的五官拉回到已然干燥的地板,仔细审视过后才重新将抹布晾起来,并走进厕所里将水倒掉。
“操,你要真怕我死在这儿就快去找个医生来。”后脑持续不断传出的阵阵抽痛让他再也隐忍不住的出口成脏。“医药费我还负担得起。”他的手往胸前一摸,准备从上衣口袋中掏出钱包丢给她,不料却摸到一片光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穿衣服。“操,你脱了我的衣服?!”他错愕的大吼。
“你的衣服沾血了。”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病患,所以对于他的咆哮,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回应。
“沾血就沾血,要你多事。”猛然发现白己的下半身同样清凉,他的语气瞬间变得更加凶恶。
“如果你不是躺在我家的地板上,我也不想多事。”
“地板?!”操!地居然让他躺在她家的地板上,难怪触感那么硬、那么冰!
“没有让你餐风宿露,你就该庆幸了。”要不是担心昏迷如尸的他在门外待上一夜会变成一具真的尸体,白费了自己将他拖回家的力气,她绝不会让他和自己同睡一个屋檐下。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把我的衣服拿来,我立刻就走。”全身僵冷的他凭苦一股傲气,狼狈的坐起身子。
“走去哪?”
“不劳你费心。”
“我讨厌做白工。”
“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
“暂时还没想到。”她皱起眉,不满的看着昨晚为他上药之处因他的妄动而再次渗出血丝。“我说了,我讨厌做白工,所以你最好别再轻举妄动。”重新为他上药的她蹙着眉,重压他的伤口警告道。
“流一点血死不了人。”他龇牙咧嘴的逞强道。
操操操操操!该死的女人!
不是才在喊穷吗?居然还拿碘酒当水猛在他的伤口浇灌!他忍着痛在心中不停的咒骂着。
“却会碍到我的眼。”
“那就不要看。”他没好气的嚷着。
“我也不愿意,无奈你的体积庞大得像座山,让人想看不见都难。”确定每一处伤口都重新上了药,她这才收起医药箱。
“你到底要不要把我的衣服还来?!”
“不。”
“不?!”
“那几块破布有穿跟没穿一样,何必费事。”她就事论事的说着。“更何况赤身裸体的男人我看多了,你并不需要遮丑。”
“遮丑?!你说我的身体丑?!”操!见过他的身体的女人无一不说赞,她居然嫌他丑!
“男人的身体本来就比女人丑多了。”
“你……把衣服给我。”操,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因为有求于人,他不得不忍着气如此自我安慰。
“要,就自己到垃圾筒里捡。”随着语落,她丢给他一条大浴巾,直盖他的头脸。“不要,就先将就一下,等我下班,我再设法去帮你弄套衣服来。”
“把钱包跟手机给我。”
“这年头,好人果然做不得。”她瞪着他,失望的蹙起眉头。
枉费他一脸好相貌,居然……
“废话少说,拿来。”他听音辨位地朝她伸出手。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哼,就说嘛,你怎么会那么好心救我,果然,也是存心不良。”他嗤之以鼻的冷哼道。
“什么意思?”
“要钱,等我回去,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绝无二话,所以你不用现在就急着霸住我的钱包不放。”
“你的钱包?你哪来的钱包?”
“我说过……”以为她不愿意吐出钱包的他强迫自己忍着气,准备再次提出保证。
“我没聋,更没觊觎你的钱财,所以没必要听你再次污蔑我。”语落,她将垃圾筒踢到他身边,“除了那些破布以外,你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否则,恐怕连我家地板你都没得睡。”她的语气比他的冷哼更加不屑。
“你说……你发现我的时候,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就算有,也在一路拖着你回来的路上掉了。”
“拖?”由她语带受辱的强烈不满,他知道自己九成九是冤枉了她,但天生的傲气让他拉不下脸道歉,只好顺势将话题转移。
“你该不会以为我抱得动你吧?”
操,也就是说他身上比较细小的皮外伤都是她的杰作啰?!尽管自己理亏,但一想到她不人道的做法,他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瞠大眼瞪向她。
“如果你可以动了,就别坐在地上装死。”她踢踢他的身子,示意他不要挡在路中间,碍她的路。“如果你还坚持要走,请自便,出门时顺便帮我把门‘轻轻’带上。”她强调“轻轻”两字,是因为认定言语带暴力的人,行为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所以为免大门分尸,只好特意提点。
操,—文钱果真会逼死一条好汉!
他不介意身无分文地离开,却介意赤身裸体走上街,免费养了别人的眼。
“如果不走,就自己‘摸’索环境,但小心不要把我家给毁了。”随便瞥了他一眼,确定他应该不会离开后,她就不再理他的迳自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第二章
“吃的在哪里?”弥漫满室的食物香味让他顿觉饥肠辘辘,遂主动提问,因为他知道她绝对不会好心的将食物递到他面前给他,尽管这会儿他已经是满身大汗外加淤青遍布。
“冰箱。”
“熟食呢?”他明明有闻到煎吐司和荷包蛋的味道。
“自己煮。”
“你……”操,她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
“我跟你非亲非故,一时心软救你已经是破天荒了,别再指望我会服侍你。”瞥了壁上的挂钟一眼,她加快吃早餐的速度。
“你不怕我把你家的厨房烧了?”
“你能自己摸到这边来,表示你已经开始适应盲人的生活,为免引火自焚,我相信你一定会更加小心的。”
“操,知道我看不见,你竟然还要我自己动手煮东西?!”
“你后脑那块淤血压迫到视神经,短时间内,你都会看不见,而我要上班,没时间管你,所以凡事你都必须靠你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冷血,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她不得不逼他早些适应看不见的生活。
“你是医生?”他谊异地问。
“不是。”
“操,那你还……”说得像真的—样,害他白兴奋一场。
“护士。”吃完早餐的她将餐盘拿到水槽冲洗。
“什么?”
“我是个护士。”
“你确定?”一想到她帮他上药的狠劲,他实在很难相信她竟然会是个护士。
“信不信由你。”收好餐盘,擦干手,她转身面对他,“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你要煮好晚餐等我吗?”
“你慢慢等。”
“我想也是。”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不耐地催问着。他要知道自己到底还要跟身上围的浴巾纠缠多久。
一路上它已经不知道绊了他几回,投奔自由了几回,要不是碍于她还在室内,他早丢了它了事。
“原则上是六、七点。”
“什么叫做原则上?”
“可能更晚。”她工作的原则是比别人早到,比别人晚走,所以下班时间往往会比预期的晚上许多,这就是她学历不如人,却得以往上攀升的主因。“我走了,要吃什么,你自己慢慢弄吧。”不待他再多说什么,她就疾速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