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嘛?」还真离他远远的停下来。
「你的动作很扎实,以前练过吗?」他递了片口香糖,还真只想到FM2
,毛骨悚然的摇摇头。
「我有机车,送你回家吧…」
「我也有。我马子干嘛要你送?」阿健真是阴魂不散。
两个人像公鸡似的互相怒视,还真以手加额。
「我有脚。谢谢。」还真小跑步的跑掉了。
一团混乱的十九岁阿~
第七章
她盯着数学课本发呆,没有一题算式她看得懂。还真早就下定不哭的决心了,哭又没有用。
她将数学课本扫进抽屉里,登登登跑出去。整个晚上都耗在光华商场的旧课本摊子上。
从高三开始回溯起,一直看到国小六年级的课本,还觉得有点懂又有点不懂。
惊心。但是小五的数学她又觉得很熟了。
对了。三个小孩的功课,她都教到五年级以后,就送到补习班去上课了。所以小六以后的,她已经将近三十年没碰。
不用教他们功课的时候,我在忙什么?还真怔怔的想了起来。
她在忙永远忙不完的家事,而她的丈夫跟小五以上的小孩一起研究模型和电脑,小五以下的,她的丈夫没兴趣。
小孩还小的时候,她什么都要管,丈夫只会瘫痪在沙发上,按遥控器。
「你自己想当菲佣…就会变成菲佣…」如果我花时间跟他们研究功课?
如果我花时间和他们相处?今天我的死亡对他们来说,意义会不会不一样?
碗要每餐洗不可?家里非窗明几净不可?若是我把这些时间省下来,我跟我爱的孩子们,会不会有比较温暖的关系?
她的眼泪跌碎在书页上。
既然我能重来…我绝不犯相同的错误。还真倔强的咬紧嘴唇。
她搬了一堆数学课本。从小六到国三。小六和国一还好,差不多一个礼拜她弄懂了,但是国二怎样都不懂。
还真跑去国中补习班补习,顺便补英文。
一周两次道馆,英数补习,她的生活变得很忙碌,也没啥时间多想。
每天阿健看着她铁青着脸跑来跑去,紧张兮兮的抱着书,有点心疼又觉得光火,这笨蛋女人被捅了一刀以后,脑子都坏了!
「还真!你这孬种!被捅了一刀而已,看你吓成什么德行?怎么?唸书?考大学?你别做梦了!赚钱第一啦!学历有屁用?」
原本急匆匆跑出去的还真,又同样的跑回来,「你说谁孬种?真正的孬种是你这混蛋!就算是要当流氓赚大钱,也要张学历傍身。不要说得那么好听,学历有屁用?等你考上了,再来鄙夷人家的学历如何?
没本事拿学历,就别鄙夷别人的努力。要混也混得有出息点!」
还真拂袖而去。又跑回来把阿健嘴里的烟夺下来,踩熄。
他愣在当场。
当月月考还真的数学和英文都及格。整班哗然。老师根本不敢相信。
连开书考都考不过十分的太妹,居然考出这种成绩,她被训导处抓去当堂考。
出来的成绩让训导主任黑了脸。
「我可以回家了吗?」还真只这么问,没有一丝不快的表情。
她小跑步的跑到道场,教练宣佈,下周要升等,她每天早上起来都先打打拳,蹲蹲马步。
快乐?不快乐?她不会去想。但是每次累的时候,她不会忘记咀咒杨瑾当祷告辞。
第八章
这天,为了一题三角证明题,下了课,额外的跑去问老师。补习班的老师也很欢喜还真的向学,特别的把她教会,等弄懂了,两个人高兴的跑去吃宵夜。
等回到家里,时间刚过了十一点。
还真已经习惯家里没人的日子。每天到她睡了,少女还真的父亲还没回来;她早起上学去,才会听到主卧室传出父亲的鼾声。
所以,当她看见父亲满面通红,一身酒臭的坐在客厅,真的有点讶异。
「爸…爸爸。」虽然叫一个年纪可能比她小的男人爸爸,实在尴尬,还真还是提醒自己,她,邱还真,今年十九岁。
「跑到哪野去!」喝醉的人没有理智,还真安慰着自己,但是当她被抓着前襟的时候,不禁也有点儿害怕。
「我去补习…」
「你骗谁阿?撒谎!我最讨厌撒谎了!你跟你妈一样,贱货!满口胡说八道的贱货!」
「我没说谎…我真的去补习…」还真害怕的扭动着,父亲充满红丝的眼睛让她恐惧。
真像…喝得大醉的邱至宣,恍恍惚惚的看着酷似妻的女儿…虽然说,离婚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会想起她…想起那个贱女人给她的屈辱和愤怒…
他用力拉着还真的前襟,挣扎下,他看见了还真雪白的乳沟。酒精和对前妻的愤怒,沖毁了他的理智。
还真只听到嘶拉一声,她的学生制服的前襟整个扯开到腰,内衣整个看得到。
她愣住了。
至宣狞笑的欺上前,冷不防眼睛一痛,还真居然给他结结实实一个黑轮。他大吼一声,又挨了还真一书包。踉踉跄跄的往后倒。
还真哭着跑出家门,慌慌张张的往前狂奔。
跑到马路上,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回家?哪个家?她还有家吗?
她翻了翻口袋,哭着走进旅社,想洗个澡,喘口气。
柜台后面却是一张不友善的脸孔。
「身分证?」还真把学生证给她。柜台看了看,又打量她半天,「一个人?」
废话。要不然你看我后面跟鬼吗?
「对不起,不可以。」
「为什么?我有钱!」还真又气又怒。
「你没人跟,不可以住啦!」这时候,一个高中模样的女孩子,跟个欧吉桑进来,柜台满脸堆欢的请他们签个名,连身分证都不用看,就让他们住宿。
「为什么她可以,我不行!?」还真声音大了起来。
「我不怕你声音大喔!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啦!说什么都不可以啦!女人家不能一个来住宿,你不要给我惹麻烦,要不然,我叫警察喔!」
还真气得忘记掉泪,「那现在我去外面随便拉个男人呢?这样我能住吗?」
「只要你拉得到啦!随便你们爱住多久。」
女人不是人?一个女人就不可以住旅社?还真转头就走。
后来找了家漫画王,缩在包厢里啜泣到夜半,才朦胧的睡着。
睡到九点多,还真愣愣的坐在包厢里,不知道下一步要怎办。被撕破的学生制服,她跟柜台借了针线,尽量将下面的钮扣往上挪,还是欠了领口的一颗,只好小心的抓着领口,才不会被人家看到父亲用力扯破衣服时,指甲刮伤她的几条红印子。
都是杨瑾的错。对,都是他的错!!还真的怒火慢慢爬上来,若不是他的一时意气,她早该跟天堂报到了。
对…都是可恶的杨瑾…害我陷入这么悲惨的境地!
她叫了计程车,火气十足的冲进了杨瑾的门诊室。
「杨瑾!你这混蛋!都是你害我的…」原本想海扁杨瑾一顿,但是经过一夜的惊恐气怒,一看到熟悉的人,还真肩膀一垮,瘫在他身上大哭了起来。
真巧,刚好和还真上回看到那个病人是同一个,他强忍着笑,不想让杨瑾太尴尬,「呃…大夫…我今天也只是来拿药,你们慢聊…咳,大夫,几时请吃红蛋?」
杨瑾扶着瘫在他身上哭的还真,还是哭笑不得。
他眼睛一转,看见还真胸口几条红印子,「怎么了?」
还真边骂他,边哭着告诉他昨晚的事情。
「我去…我去劈了他~混蛋~」杨瑾哗的一声张开了翅膀,怒气啪啦啦闪着电气,「哇阿~别杀人阿~杨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