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背叛你…没有没有没有…」
还真看着他,瞳孔里倒映出阿健心虚的影子。
她开始回想,和阿健一起的日子。他还是个孩子。是的…所有的孩子都残忍。不管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别人家的孩子。
都很残忍。
是自己的错…是的,都是我的错。还真别过脸,微笑,眼泪蜿蜒过没有表情的脸。我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我为什么还相信了…
轻轻拿开阿健的手,轻轻抚摸了阿健的脸。
「最少,我们不会再吵架。」
回到家,她笔直的走进自己的房间,软软的,瘫倒在地毯上,睡着了。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她还呆呆的躺在地毯上。
若是以前,大约会跑到杨瑾那边哭诉。现在…呵呵…我去跟谁哭诉呢?
这是我的人生…我和少女还真的人生。
想到这里,她又振作了点,起身上学,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这个时候,她就庆幸和阿健的系所离得很远,不会常常见面。后来,她听说阿健和他的学妹一起,但是不是上回他看见的那一个。
「很好奇吧?」小七对她冷笑,「阿健现在的学妹。」她丢了张照片给还真看。
那眉眼神情,和以前的还真颇为相似。心里一阵刺痛。
小七冷笑几声,「真可怜,就这样被抛弃了。你要照片吗?送你吧。」
还真没说话,注意到来接小七的,是卫青。
下次去道馆的时候,她跟卫青说,「教练,你现在跟小七一起吗?」
卫青倒是吓了一跳,还真向来不假辞色,居然主动跟他说了话。
「不,只是普通朋友。」如果和还真比,当然小七只是普通朋友。
「那好。」还真笑笑,将手插在卫青的臂弯,「等等去看电影吧?我晚上没事。」
谁都好。只要有人陪在我身边,谁都好。
我不要孤单一个人。也不想回家。
父亲…父亲也要再婚了…还真的眼泪却掉不下来。
应该恭喜的,不是吗?费心经营的父女关系,终究不敌爱情的伟大。
但是爱情…爱情的期限多久了?就算能够导向结果…结婚了,又怎样?
重头被剥削一遍?
到底…我的重生,有什么意义?
还真觉得累。几次打球和练跆拳道时昏倒。每次濒临昏迷的时候,总会听到少女还真的哭声。
我若这样放弃了…少女还真就没有机会了。
疲累不堪的又睁开眼睛。
终
还真变得很用功。
尤其当她发现小七也非常用功的时候,她比小七用功好几倍。然后在期末考的时候,将小七打败了。
只剩下这件事情能振奋她的神经。还真残忍的嘴角上弯。她恨小七,不管是为了少女还真,还是为了她被诬陷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若不能强烈的恨着某人,她担心自己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甚至,她对天平微笑,大方的答应了天平的邀约。明明知道,天平已经改变目标,跟那个烈性子的美貌学妹成了男女朋友。
还真是故意的。
看着小七忿恨到铁青的脸,她觉得,非常非常的痛快。和天平约会了几次,还真渐渐淡忘了天平和自己的关系。
不怎么样。对吧?
儿子?我邱还真,今年不过近二十,哪来的儿子呢?
卫青跟还真大吵,还真冷冷的说:「你跟简红秀呢?」
卫青不禁语塞。他跟简红秀这些年一直藕断丝连,也不是他多么喜欢红秀,只是红秀既然来找他,卫青当然没有拒绝的必要。
还真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走了。
和天平一起又怎样?这是我的人生,这是我和少女还真的人生。我要爱谁,我要恨谁,我要振奋或颓废…都是我们自己的人生…
看见小七忿恨的挡在眼前,还真只是冷冷的看着。
「你…你什么都要抢我的…」小七的声音低沈,冷静而逸发着疯狂的气味。
「哦?」还真抱着天平的手臂,嘲笑似的看着她。
「不管是阿健,还是卫青…还是天平学长…你都要抢…你都要抢…」
她抽出磨得雪白的水果刀,「早在去年,我就该杀了你,不该让你活下去…你这败类…」
天平扭曲着脸,狂叫着,「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都是还真诱惑我的~」转身逃跑。
小七冲过来,还真几乎来不及闪躲,就让冷冰冰的刀刃,火热的插进上次她刺入的旧伤中。
这次插得比上回深,还真咳出一口血,喷了出来,雾然的,眼前一片赭红。
少女还真濒死的恐怖回忆重新播放一遍,照样嘲笑着小七的还真,当头让她用美工刀插进了胸膛。
伤口火热的痛着,前额冰凉,后脑发麻。心里空落落的,就要死去。
往事不住手的回转。
还真软软的倒地,听觉开始迟钝,只听到身体跌落时的那一声…
碰。
意识纷乱,她开始离开这个血流不止的躯体,听不见声音的她,却看见小七疯狂的大笑,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挥舞着沾血的刀,最后让警察制服。
看见死亡第二次的身体被救护车带走,氧气罩,徒劳的输血。
无止尽的时间和空间不住的切换,在隙缝中,身不由己的被时空激流带着飞奔。
她看见了小七最后在精神疗养院渡过,纷飞的病历中,看见小七从国二就有精神分裂的倾向。
天平。循着思念的丝线,回溯生前的丈夫儿子。自从背弃还真逃去后,在无止境的悔恨中,成为一个懦弱的人。丈夫在不景气中被裁员,和第二任妻子离婚。
想睁大眼睛,看看修身,却怎么也没看到,就让激流沖走了。
阿健…年轻的阿健,抱着个很小的女孩。照片里看过的她,在他们身后微笑。
还真也微笑。她伸手,想搂紧阿健,却穿透过去,只能凌空给他最后透明的吻。
这里是…花莲…隆隆的鼓声,席天幕地的歌…像是猛然的从天空掼下,惊叫着,还真席卷了暴风而去,徒留漫天的风砂,在丰年祭上。
美崙河…美崙河上有艳黄小蝶飞舞,亲吻着河面,有些就葬在冰冷的寒冬水上。只来得及在水面留下无风的涟漪,又被激流带走。
这样奇特的漂流,要到什么时候才止息?我…到底要去哪里?
激流无声的回答:「直到你看见真正想见的人为止。」
真正想见的人?我想见谁呢?
想见谁…乘着气流飞奔着,想见谁…
看见了那个极小的,刚满周岁的小薰。挪动着胖胖的小腿,有自信的向前走着。
跌倒,她叫了出来,却没有哭。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扶起了她,细心的拍去她身上的灰尘。
「小薰!」她的阿姨跑过来,抱着小薰,向那人道谢。
小薰转过头,被五颜六色的气球吸引,没有再看他一眼。
杨瑾。他看着小薰,知道转世后的千帆,没有分毫生前的回忆。他孤零零的站着,在淒冷的台北街头。
激流席卷走了还真,她挣扎的回头。汹涌。许多纷乱的场景和过去,无法选择的观看在不同空间时间会发生和已发生的事情。
直到你看见真正想见的人为止。激流无声的提醒她。
我想见到的…我最想要见到的…
那个病人…她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大夫,听说你女朋友出事了喔!」夫妻俩紧张的跑进来,绞着手。
杨瑾呆呆的坐着。「对。她…她出事了。糟糕的是…不晓得是谁带走了她…我得把她带回来…我想对她说…对她说…」
「大夫,阿这是你不对喔!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跟她说?一定是你没跟她说你爱她啦!所以才常常吵架…我是过来人了,我跟我老婆结婚好多年了,还是天天爱来爱去…你不知道,不这样,心里不会踏实啦!一句话又不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