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但是,总还有回忆留下来吧?」收了行动电话,院长安详的笑着。
「她再也不会认识我了。」为了什么…心脏像是挨了致命的一击?
「我记得。」留着小鬍子,穿着西装的院长,脸上有着变化来的皱纹,带着金丝的眼镜,淡淡的笑着,「我记得巧君的一切喔…像是用刀子刻在大脑里,洗不脱呢…」
天使在,微笑。
在人间的小酒吧,有皱纹的欧吉桑,背上有着又宽又大的洁白翅膀,静静的,在微笑。
走出酒吧。茫茫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还真?几条街外,他看见行色匆匆的还真。
「还真。」他从天而降的时候,把还真吓得差点跳起来。
「混…混蛋!你想害死我,用点直接的方法好不好!」还真按着心脏骂,迎着月光,杨瑾看起来,非常美丽。害还真的心脏,猛烈的跳了一下。
那当然,他是天使嘛。
还真还是活着的。顽强的,为了一个卑微的愿望,居然能让她在别人的躯体里生活。千帆…你也一样吧?努力的活过每一天…
泫然欲涕。
「还真…借我抱一下…」杨瑾抱紧还真,眼泪终於奔流,「千帆转世了…千帆…很好…」
月色如飞。寒冽的空气中,不知道哪家的金橘发出酸甜的香气。还真让天使沈重的身体压在墙上,剧烈的哭泣着,从他的肩上看到雪白的白羽和月亮。
她抱紧杨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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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忘了我让你抱着哭的恩情。」等杨瑾平静下来,还真跟他说。
挖哩勒~「下次跷家别想我会收留你。」杨瑾板着脸。
「喂!我会变成这样,会是谁害的阿~你要负责~」还真声音软弱下来,开始东张西望。
「找什么?」杨瑾莫名其妙的。
「那个恐怖的病人阿~每次要你负责,他都会跑出来破坏我的名誉…」
杨紧破涕而笑。「你够了没阿?安啦,不是门诊时间,没那么巧,半夜里还遇到他…」
就在他们头顶三楼,睡不着的他,正津津有味的看完了整场的演出。
「老婆老婆!你看!他们就是我说得那对啦!那个男的就是杨大夫啦!」
「喔!好热情喔~你这死人,都没有这样对人家…」
「哈哈~你看,他们要走了~好可惜喔…」
「女生好小ㄟ…」
「高中生喔!」
「哇~好浪漫喔~我要打电话跟淑惠说~」
「老公,下次门诊,我陪你去吧~」
当然,杨瑾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的看诊病人变多了。
直到新病人问他,「欸,杨大夫,你的小女朋友勒?几时才会来找你负责?我好挂那天的号。」
天阿~作声不得。
八卦八卦满天下…有土地就有它。除了苦笑,杨瑾不知道还能做啥表情。
第十八章
要过年了。整个慌慌张张的学期过去,还真轻轻的叹了口气。
往年的这个时候,她正忙着大扫除。今年少女还真的父亲,却不准还真这样操劳,将整个家交给别人扫除。
边要上班,边不放心的说:「还真,你乖乖出去玩,不准在家里搅和。
上回擦天窗,差点摔死的事情,你记不记得?」
哎唷…那种糗事就不要一直讲了…以前她还是家庭主妇时,有回让油锅烫成二级烫伤,还不是照样洗碗煮饭洗衣服。
当了主妇就是贱命,有回她痛的哭出来,还被丈夫瞪,「那么久了,还痛?」
你怎不每天把烫伤的伤口浸到洗洁精里试试看?
现在想起那个浑球就生气。奇怪,我怎会甘心被那种混蛋欺侮那么多年?只因为他是我的丈夫?
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些都是我的错?不解,真的不解。
不过,她知道,若是阿健或是卫青敢这样对她的话,真的二话不说,甩头就走。
马的…男人满街都是ㄟ~最讨厌的就是,连自己的儿子都追个不停…
「还真~」看他大老远的摆了个笑脸,「我最讨厌你了,离我远一点。」
还真连眉毛也不抬,阿健对他怒目而视。
「不管你拒绝我多少次,我对你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就算高山变成了平原~大海变桑田~就算彗星撞地球~诸儸记再现~我都~」-_-"
趁他滔滔不绝的演讲时,还真赶紧拉着阿健逃了。
奇怪,小时候教他背唐诗三百首,百家姓,用尽苦心的教育,现在讲出来的情话却这么没有创意。
还真觉得非常的失败。
但是,天平不来缠着她的时候,还真还是会挂念不已。
「学长?他重感冒啦~」卫青不禁幸灾乐祸,有个阿健就够讨人厌了,现在居然加了个天平学长,那更是雪上加霜了。
看见还真蹙着眉毛,卫青不禁心里警铃大作。不要阿~还真~你该不会爱上那个花心大萝蔔吧?他开始拼命的讲起学长的风流韵事,顺便加油添醋。
「大传二年级的简红秀…」卫青一听到红秀的名字不禁变色,还真不住口的念出一卡车名单。
「你追过这么多女生阿?你和你们学长,还真是一脉相传喔…」还真神情自若。
死学长~我跟你不共戴天~还真走到站牌,却上了相反方向的公车。
走到熟悉的家园,说她没有怀念,那是骗人的。
熟悉的楼梯间,熟悉的气味。还真在这里已经行走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搬过家。
我又回来了。虽然不曾快乐过…但是被豢养惯的动物,总会怀念牢笼的气味。
她还是按了电铃。老半天,没人接。
没人在吗?又拼命的按电铃,终於来开门。
「吵什么吵~我们不买啦~」声音沙哑成这着样子,有没有去看医生?
天平看见她,却吓得脸色大变,「妈?妈~」他激动的开门。
「是我,还真。」忍住回答的冲动,还真上前一步。
不是妈?但是…他刚刚明明…明明看到妈妈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生病的软弱,他哭了…软软的瘫下来,还真赶紧扶住他。
好烫…如果我在,不会让你受这种苦楚…还真也落下泪来,抱着她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
不争气的,忤逆的儿阿…到底是小小的,依在我胸前吃奶,一点点一点点拉拔大的小孩子…
让我生气,让我伤心,让我烦恼和屈辱。但是…总是我的孩子,怎能忍心抛下你?
抱着他,还真伤心的哭了,高烧昏迷的天平,喃喃的,孩子般的喊着…「妈妈…呜呜…妈妈…」
在伤心痛苦挫折的时候,人人能想到的,不过也是自己的妈妈而已。
第十九章
阿健发现还真请了三天假,觉得非常奇怪,但是打电话给她,却也没有她的踪迹。
去哪了?也没去道馆。
但是卫青却怒气沖沖的告诉他,还真去了天平家。
还真?他不是很讨厌天平吗?
他不相信的照着卫青给的地址,跑到天平家里,没想到,真的是还真来应门。
乾脆住到他的家里…大怒的阿健,转头就走,不理在后面呼喊的还真。
「不要理他啦~还真…」高烧终於退了的天平,从背后抱住还真,试着想吻她,还真也没有例外的给他一个拐子。
「滚去睡!」还真吼完他,走到厨房准备他的晚餐,眼泪也滴了下来。
阿健哭了。还真觉得很心疼,但是却被自己的孩子绊住。这些无知可恨又可怜的家人哪…